天邊金掌露成霜,雲隨雁字長。


    三月天,春風仍冰涼。慕容家的丫鬟琴音,接到了家書,思鄉心切,倉卒走進書房,覷了覷主子的臉色,似乎不錯……


    琴音定了定神,開口懇求:“少爺,老夫人又來信催您迴去。”


    書童棋聲也走進房,提醒坐在桌案後英俊瀟灑的慕容家少主。“少爺,這些仕女圖是和信一起送來的,老夫人交代了,請您一定要過目。”


    慕容優隨口讓他倆把信箋圖紙放到一旁,繼續專心看手上的書,對一切人事毫不在乎。


    琴音與棋聲交換了一記哀怨又無可奈何的目光,這個少主,真是他們見過的人當中,最絕情無義又冷漠無趣的。


    苦了他倆正值年少,活潑好動,卻被遣來伺侯這種不近人情的主子,日子過得枯燥沒味,還不知得持續到何年何月才能解脫?


    正在兩人腹議之時,天邊倏地紅光一閃,晴空遽然烏雲密布。


    兩人心驚膽戰,看著電閃疾馳,聽著雷鳴奔騰,冷汗不斷下墜,都以為是主子洞悉出他們滿肚子的怨言,使出神通嚇唬他們。


    兩人擺出畏懼之色,可憐兮兮地望著慕容優。


    “主子……”別嚇人好不好?


    片刻後,電閃雷鳴漸漸終止。慕容優放下了書,在書童與丫鬟驚異的眼神中,他掐指一算,卻算不出片刻前的“異象”代表什麽?


    慕容優蹙起劍眉,吩咐書童:“棋聲,方才的異象來自白虎的住處,你過去打聽那兒發生了何事?”


    原來剛剛那陣嚇人的情景,不是主子搞出來威懾他們的……棋聲放鬆下來,領命而去。


    慕容優立即陷入沉思,心裏莫名地有些悶。


    照理說,世間沒有他算不出的事……


    他出身於專司預卜天理命數的家族,天賦異稟,自幼便有未卜先知的能耐,修行至今,山醫命相也少有差錯,古今五百年之事,都逃不過他掐指一算。可眼下明知天出異象,必是生了禍亂,他卻算不出其中究竟。


    慕容優心裏那口悶氣越來越沉,沉得他萌生出不吉利的預感……  該不會這異象牽連出的事,正巧與他息息相關,所以他才算不出內情因果?


    “少爺!少爺!”棋聲飛速跑迴,人未到,聲先至,語調急切無比。“您快去救救白虎大人,他出事了!”


    “他做了什麽?”慕容優發問的同時,人己出了書房。


    “據說白虎大人散去一身修為,施展違抗天命的法術,讓死者複生。”


    慕容優暗罵一聲荒唐,身形飄動,彈指間,己落到白虎的院落。


    他放眼一看,場麵己亂得不可收拾。滿院的房屋倒塌,白虎的手下慌亂得猶如一盤散


    “白虎在哪兒?”慕容優攔住一人詢問。


    對方見到他,如雪中見炭,欣喜地道:“大人在那,請前輩快來搭救。”


    慕容優順著對方手指的位置,越過一堆廢墟,走到一麵完整的屏風之後,這也是整座院落裏唯一沒有毀壞的東西。


    白虎到底做了什麽,將一座堅固的院落毀損得七零八落,宛如廢墟?


    慕容優尚未厘清思緒,卻見屏風之後,有位穿著怪異的女子,踩在吐血昏迷的白虎身上,歇斯底裏地喊叫著——


    “混蛋,讓老娘迴去,你這個瘋子,我剛去銀行領錢出來啊!現在錢都不見了,還我錢包來。不然你就死定了!變態!”


    慕容優怔住,被眼前無法理解的“殘暴”場麵衝擊得差點找不迴神智。


    他發現,正在“踐踏”白虎的女子,長得很像白虎愛戀的女人——死去半年的澄楓。


    旁邊,有幾人跑來阻止那女人的暴行,並告訴慕容優——


    白虎逆天而行,讓死去的澄楓複活,那個踐踏白虎的女人就是澄楓。


    可慕容優搖頭,他曉得她不是澄楓;盡管她們的臉是那麽相像。


    白虎絕非施展複生之術,而是從另一個天地,把不屬於這裏的人,強行帶了過來。


    慕容優的心,持續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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