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時,馬車在小馬鎮降落。鐮翔和荒躍就在小馬鎮診所門前降落,輪子濺起少少灰塵。雲寶一路上都保持著沉默,盡管朋友們都有一句沒一句聊著。終於到達,她抬起眼睛看向診所。此前,她造訪此處僅有兩次:一次是夏至日慶典後,來檢查夢魘之月的閃電有沒有給她留下內傷;一次是為了體檢。


    “我們到了,雲寶。”荒躍迴頭看向她,“我們將在小馬鎮等候,直到您康複出院,再帶您到坎特洛去。”


    “我想也是。”雲寶疲憊地說著,從車上跳了下來。她落在塵土飛揚的路上,晃了一晃,愁眉苦臉地看向眼前的建築,“...你們不用一起了,都迴去吧,朋友們...你們的家馬和其他朋友,肯定還等著你們呢。”


    她不等朋友們迴複,便徑直走進診所門去。小蝶立刻想跟上去,但蘋果傑克伸出前蹄攔住她。“別,由她去吧,小蝶。”她嚴肅道,“咱覺著她說的也對,咱們都該獨處一陣子了,這幾天...蠻亂來的。”


    小馬和龍從車上下來,斯派克在暮光身邊雙爪緊握。“她不會有事吧?”他緊張地問,看著玻璃門後雲寶的影子向另一個影子說話。


    “沒事的,斯派克。”暮光安慰地拍拍他的後腦勺,“她比真的彩虹還要堅強。”


    斯派克白了她一眼,皺起眉頭:“什麽鬼啊?”


    暮光沒有迴答,她的耳朵緩緩垂了下去,向後退了兩步。“...雲寶說得對,阿傑。我們們都迴家去吧...走吧,斯派克。”她說著用魔法抓過斯派克,把他放到背上,一言不發地往金橡木圖書館走去。


    “...你沒迴答,暮暮。”


    “我知道。”


    斯派克輕輕歎口氣,在暮光身上坐正了些:“...接下去怎麽辦?”


    “...我不知道。現在,雲寶最需要的是趕緊好起來,然後...”


    “我問的不是這個,暮光。”斯派克坐直身子,看向暮光的後腦勺,“我問的是,你和雲寶接下去怎麽辦?”


    聽到這個問題,暮光僵住了。她稍稍放慢步伐,讓小馬鎮熟悉的氣息與空氣流過身畔。鳥兒歌唱,遠處的集市上小馬交談,風輕輕吹拂樹與灌木的枝條。她看了許久,道:“我不知道。”


    斯派克很失望,但他知道暮光迴答不出來了,隻有又趴迴暮光背上,任由暮光繼續前進。


    就在路的一旁,樹葉的掩映下,一隻平凡無奇的雌性天馬看著他們走過,脖子上流下一滴冷汗。“哦,不...她們迴來了...陛下會生氣的...”她嘀咕著,飛快地跑走了。


    ----


    金橡木圖書館裏...


    暮光隻離開這裏不到兩個星期,但看著借書廳的樣子,仿佛已經過去了幾個月。漂亮的黃木刻出的馬頭雕像仍立在房間中央,書本也井井有條地待在原處。一切都是她離開時的樣子。


    她們離開時的樣子。


    斯派克滑下暮光的背,環顧四周,仿佛不曾見過此處。“...看起來不一樣了。”他評價道,肩膀垂了下去。


    “是啊...真的不對勁,不是嗎?”暮光低聲道,掃視架上的書,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可這裏明明都一樣啊。”


    斯派克靜靜地看著暮光,許久,抬起肩膀,露出正經的神色,往樓上的閣樓和臥室走去。暮光往他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但什麽也沒有做。終於,她來到小說架前,不出所料地,無畏天馬的書都好好地待在上麵。她臉上緩緩浮現出笑容,想起自己對這個係列的熱愛。可與此同時,她還想起了雲寶對它們的熱愛,想起從小到大她們一起花去的、數不盡的、討論無畏天馬的時光。


    她一本本看著這些書,沉重而舒心地歎了口氣,坐到自己最喜歡的椅子上,融化進軟和的坐墊裏。她緩緩閉上眼睛,深深地吸氣,從口中唿出。她幾乎現在就能睡著了...


    有東西碰了碰她的蹄子,她把一隻眼睛睜開一道縫,斯派克站在麵前,緊緊地用爪子抓著什麽東西。暮光微微翻過身,睜大了眼睛,看向那邊。


    那是一個相冊。斯派克看了看封麵,緩緩轉過相冊,遞到暮光麵前。“你看。”他說。


    暮光好奇了,她從斯派克爪中抓過那相冊,翻開第一頁,立即睜大了眼睛。相冊裏,第一頁上是她和朋友們抱在一起拍的照片。雲寶和暮光站在前麵中間的位置上,雲寶在左,暮光在右,她們的前腿打在彼此肩上,麵帶開心的笑容。小蝶俯身坐在她們身旁,笑意要收斂些;瑞瑞坐在暮光和雲寶左邊,臉上的笑容看上去像是在釣凱子;萍琪在後麵人立而起,帶著一如既往誇張的微笑朝鏡頭揮蹄子;蘋果傑克坐在後排另一邊,微笑著眨著眼。


    “這是...”暮光輕聲說著,用一隻蹄子撫摸照片。


    “這是我們搬到小馬鎮那天拍的。”斯派克補上了她的話,爬上椅子的扶手,“你叫我拍的照,記得嗎?”


    “呃...記得吧?”暮光緩緩點頭,抬頭看向斯派克,“你為什麽給我看這個?”


    斯派克拿起一隻紅筆——暮光之前沒有注意。“因為,暮暮,”他伸出爪子,在照片上雲寶的臉上打了個大大的叉。


    “斯派克?!”


    “我希望隻是照片這樣。”


    暮光眨眨眼,耳朵垂了下去:“我...斯派克,我——”


    “暮光閃閃。”斯派克打斷她的話,翻開下一頁,“我拍照片不多,但我們大家做的事情,我還是會拍一兩張照片。所以就有了這個相冊,”他說著指向下一頁,“我拍的照片,都在這裏了...我希望你看一看,全都看一看。”


    暮光眨眨眼,用顫抖的前蹄接過相冊。她什麽也沒有說,隻一頁頁翻著相冊。每翻過一頁,她的耳朵都更垂下去幾分,她的眼睛都愈發濕潤。


    ----


    “女王陛下!”斯汀戈急切地叫道,打斷了幻形靈女王的沉思。她從裝著愛意的囊前轉過頭。


    “怎麽迴事,斯汀戈?”她尖銳地問道,很不為被打斷開心。


    “我們派去小馬鎮的密探發迴情報!”斯汀戈急急停下,滑了一段,深深地、深深地低頭行禮,“雲寶黛西公主迴來了!”


    邪繭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她露出尖牙,惱火地咬牙道:“我們的好時機就要被浪費了。那公主現在怎麽樣?”她不耐煩地喝問。


    “她受傷了,陛下。”斯汀戈迴答道,稍稍抬起頭,“如果密探說的一點不錯,那麽雲寶黛西至少要在當地的診所裏治療兩天,才有可能相對正常地行動。”


    邪繭若有所思地哼了一聲,看向儲存愛意的繭:“原來如此...”


    法瑞克斯一直和特拉奇亞站在一旁,此時他清了清嗓子。“我們怎麽辦,陛下?恐怕不能再拖延了。”


    邪繭的翅膀振了一振,她喉嚨裏發出幾乎不可聽見的聲音;這聲音越來越大,很快變成了急切而邪惡的狂笑,每一隻聽到的幻形靈都感到毛骨悚然。邪繭的雙眼在饑餓下放大,狹長分叉的舌頭舔舔嘴唇,一副貪婪的樣子。“我們已經等得夠久了。是時候進食了!法瑞克斯!”她發光的綠色眼睛轉向紫色眼睛的幻形靈,“把士兵們都叫來,所有都叫來。告知他們坎特洛的城市情況,我們朝獵物們最薄弱的地方進攻!”


    法瑞克斯敬了個禮,轉身跑出洞穴。邪繭轉頭看向斯汀戈:“斯汀戈,派出所有滲透著。確保時機合適時,他們都在位置上!”


    斯汀戈站起身來,同樣敬禮離開。邪繭看向特拉奇亞:“你留守洞穴,特拉奇亞。在全軍出擊時,我們需要部分力量保護陣地。你負責指揮,明白了嗎?”


    特拉奇亞躬身行禮:“遵命,我定將全力以赴,陛下。”


    邪繭露出尖牙笑了起來,振動翅膀飛入空中,飛向最大的洞穴——囚犯們被拘禁的地方。在她麵前,蟲群已經用了行動,法瑞克斯和斯汀戈大喊著各種命令。她飛入空中,到幻形靈們上空。幻形靈們抬頭看向她,很快都停下蹄下動作,一動不動,大氣不敢出。


    邪繭的笑容裏多了幾分囂張的氣焰。“我的幻形靈們,你們的耐心將得到迴報!取食的機會即將到來!明天太陽升起之時,我們就全力進攻,自幻形靈存在以來最多的食物,等著我們!”她落迴自己最初到達時出現的高台上。


    “你們在這座冰冷死寂的水晶山下已經等待了太久。如此之久,你們眼睜睜看著獵物在麵前蹄高氣昂地走過!小馬們軟弱無力,愚昧無知,在蟲群的怒火前,他們絕無勝算!這些小馬們,被愛和友誼洗了腦,隻知道和平與關愛,這樣我們將會得到更加多的食物!”她將一隻前蹄舉到空中,笑容又變迴殘暴的狂笑,眼中閃著狂熱的光,“我們忍饑挨餓了如此之久...明天,我們將取得食物!明天,我們不再挨餓!”


    洞穴裏傳來振翅與歡唿聲,全部幻形靈都在她麵前急切起來。


    邪繭低頭俯視她的工兵們...她在狂笑。


    - - -注 釋- - -


    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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