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意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不是因為溫竹青的諷刺,而是自己好像遺落了什麽重要東西似的,讓他忍不住蹙眉,露出痛苦之色。


    蔣玉苒厭惡的瞪了溫竹青一眼,握著他的手滿臉關心:“夫君,你怎麽了?是不是舊疾發作啊?吃一顆藥緩緩。”


    塞給他一顆藥,灌了茶水服下去,沈南意的臉色好看一些,“多謝夫人了,我好多了,這舊疾幸好有夫人,不然為夫命不久矣了。”


    這也解釋了沈南意為何會娶了現在的夫人,兩人還很恩愛,因為夫人對他有救命之恩呀。


    福州知府拍馬屁,“ 冠軍侯對夫人的深情讓人感動,賢伉儷真的是一對神仙眷侶,讓人羨慕呀。”


    蔣玉苒羞澀一笑,“知府大人過獎了, 我隻是個小官兒之女,能得了侯爺垂愛,是我的福氣,能為夫君解憂,也是我分內之事。”


    溫竹青冷眼看著她演戲,眼底的譏諷讓蕭清延意外,讓蔣玉苒羞惱,她是不是發現什麽了?


    不可能的,她沒有那麽大的本事。


    蕭清延雖然不明白溫竹青為何不喜歡這位沈夫人,但是她對阿青的態度也很傲慢,也不慣著她,道:“沈夫人,我家夫人與你素未謀麵,我怎麽覺得你對我夫人充滿敵意?


    沈侯爺,你的夫人麻煩你自己教好了,我這人脾氣不好,誰對我夫人不敬,我可不會忍讓。”


    沈南意看了蔣玉苒一眼,她無辜道:“侯爺,妾身沒有,妾身對溫夫人敬佩還來不及呢,怎麽敢有敵意啊?


    蕭將軍,啊,不,現在也該稱唿蕭侯爺了,你想討好你夫人開心,也沒必要拿我作筏子呀。”


    這是說蕭清延小心眼兒了,還挑釁的看了溫竹青一眼,她選的夫君也不怎麽樣嘛。


    沒等蕭清延說話,溫竹青冷笑,道:“用手段得來的深情很光彩嗎?一口一個妾身的,卑微討好男人的樣子真是醜陋惡心,你父母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會不會羞愧生出你來?”


    蔣玉苒臉色煞白,她肯定知道了,“你,你到底知道多少?”


    沈南意也納悶,“溫夫人,你說這話什麽意思?”


    溫竹青狡黠一笑:“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沈夫人是吧?好好做你的冠軍侯夫人,享受難得的溫馨吧,天知道你這樣的日子又能維持多久?”


    蔣玉苒心慌,“你別胡說,隻要你不插手,一切都會好的。”


    “你放心,我不會插手,你求我我也不會插手,安安心心做你的沈夫人吧。


    既然聖旨已經宣讀完了, 咱們收拾一下準備進京,也不留你們了,送客。”


    福州知府鬆口氣,這兩位夫人掐起來,幫誰也不好看啊,幸好不吵了。


    蔣玉苒則臉色難看至極,沒有了之前的溫順笑意,尊貴端莊,死死抓著沈南意的手,怕他跑了似的。


    沈南意心中覺得古怪,他夫人好像有點兒怕溫夫人啊!


    眾人心思各異,蔣玉苒再不想留下來了,她不明白哪裏出錯了,隻知道溫竹青知道了她的秘密,一直以來維持的幸福生活會不會毀掉,隻在她一念之間。


    蕭清延親自送他們出去,溫竹青屁股都沒挪動地方,眼底的冷意讓蔣玉苒心中發虛, 這女的真是跟自己犯衝,遇到她準沒好事兒。


    上了馬車,沈南意目光深邃,問他夫人:“你跟溫夫人到底怎麽迴事兒?按說你們相隔千裏,身份也是天差地別,不應該認識的。


    可你的樣子,對溫夫人很是熟悉,還有些敵意,這到底是為何?”


    蔣玉苒泫然欲泣:“我沒有,侯爺你誤會我了,我隻是聽那些夫人們都在討論她,不服氣而已,她也就是個鄉下村姑,就是學了點兒道術,都把她捧的跟仙子似的,她根本不配。”


    沈南意:“不,她很好,宅心仁厚,菩薩心腸,你別針對她,你也不是她的對手,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發生了。”


    蔣玉苒不服:“你也護著她?她就那麽好,把你的心也給勾搭走了嗎?”


    沈南意覺得她無理取鬧:“我沒有這個意思,她有夫君的,怎麽會勾搭我?


    阿冉,我對你的心你還不明白的嗎?你還要我怎麽證明?”


    蔣玉苒馬上道歉:“對不住,侯爺你別生氣,我隻是太在乎你了,才會口不擇言的,下次不會了。”


    “那就好,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


    沈南意深情看她,蔣玉苒也羞澀的靠在他懷裏,隻是兩人的心都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看似深情,卻有種無形的隔閡。


    且說溫竹青這邊,蕭清延迴來,溫竹青先說道:“你是不是好奇我跟那位沈夫人第一次見麵,為何劍拔弩張的?”


    “你肯定是有原因的,這位沈夫人不是人嗎?”


    蕭清延以為她是什麽精怪妖魔,夫人要為民除害,才會如此。


    溫竹青笑了笑:“倒也不是,不過她如此行事,跟妖魔無異了,隻可憐了沈侯爺了,桃花劫太多了,好慘一男的呀。”


    之前喜歡華嵐郡主,非卿不娶,可惜郡主沒了,還沒等緩一緩,又來一個蔣玉苒,這可比郡主更難打發呀。


    “怎麽慘了?我看著挺好的。”


    溫竹青:“你隻看表麵,這人的夫妻宮黯淡,這輩子的婚姻不會順利,倒是子嗣宮明亮,若是不談感情,換個活法,日子會過的舒心很多,前途也不差。”


    戀愛腦要不得,不管男人女人都一樣。


    “那你能幫幫他嗎?”


    “你希望我幫他?”


    蕭清延道:“他為了我的事兒一直在奔走,不惜冒犯皇上,我跟他也是多年的朋友了,若是沒有我父親的事兒,我們會是很好的兄弟,能托付後背那種。”


    “男人之間的友情呀,我懂,也挺糾葛,行吧,有機會我會幫的,今晚上別睡覺了,有客人會來。”


    “誰呀?”


    “你也認識的,來了就知道了。”


    溫竹青賣個關子,吩咐孩子們收拾行囊,明日出發進京。


    徐嬤嬤帶著人又來了,一臉喜色:“恭喜公子得了侯爵,皇後娘娘也有依靠了,肯定很高興的。


    雖然現在隻是侯爵,依著公子的本事,遲早會被皇上重用呢。”


    溫竹青憐憫看他一眼,皇後娘娘還指望他撐腰,坐穩皇後的位置,把他這個弟弟牢牢抓在手裏,蕭清延也挺慘,身邊的親人都在算計他,沒有一個是真心疼他的。


    徐嬤嬤不悅,她什麽眼神啊?鄉野村姑做侯爺的夫人,能管好內宅庶務,處理好夫人之間的關係嗎?


    什麽都不懂,怕是隻會給侯爺拖後腿。


    “既然明日要進京,老奴幫著小主子們收拾行李吧。”


    “不用了,他們自己能收拾好,不需要嬤嬤操心。”


    徐嬤嬤不讚同:“那怎麽能行,公主還好些,可是小皇子才七歲,怎麽會收拾行李?


    老奴知道夫人您是想鍛煉孩子,可是也得有個分寸,老奴實在不放心,求夫人開恩,讓老奴幫幫忙吧。”


    她都這麽說了,溫竹青若是阻攔,倒像是個惡毒後娘,聳聳肩道:“行吧,你去看吧。”


    徐嬤嬤高興去了內宅,卻看到孩子們都在玩兒,沒有想象中的手忙腳亂的樣子。


    “小主子,不是收拾行李嗎?老奴帶著下人們來幫忙了。”


    梁書怡心情複雜,一眼看出徐嬤嬤的心思來,道:“徐嬤嬤,不用費心,已經收拾好了的。”


    “啊,在哪兒呢?”


    梁書山拿出空間荷包,“在這裏。”


    徐嬤嬤以為他開玩笑呢,“這小小的荷包能裝什麽?別開玩笑了。”


    梁書怡歎息一聲,道:“是真的,這是阿娘給的空間荷包,是仙人法術,能裝得下一個屋子那麽多的東西,不管多少都能裝得下。


    我們的行李都是自己裝進去,不需要怎麽收拾。”


    徐嬤嬤驚訝,“還有這麽神奇的荷包?”


    小五揮舞著小木刀,把樹枝都給砍掉了,搞破壞可是一流,看她質疑阿娘的荷包,不服氣道:“怎麽沒有?你見識少就別來丟人現眼,讓你開開眼。”


    荷包鬆開,裏麵的東西堆滿一地, 還有他最喜歡騎的木馬都帶著呢,衣服鞋子都在包裹裏裝好了,這是小滿幫他整理的。


    竟然還有不少亮晶晶的石頭,赫然是靈石,他瞧著漂亮,溫竹青給他玩兒呢。


    溫竹青最嬌慣的就是小五,幾乎有求必應,隻要不是原則問題,都願意寵著他。


    “收!”


    東西再次收迴荷包,小小的一個掛在腰間,就能行走天下。


    徐嬤嬤不得不信,心中生出更大的危機感,孩子也都是自私的,有這麽厲害的養母,還願意跟生母親嗎?


    梁書怡道:“徐嬤嬤,你自己知道就好,別往外傳,阿娘對我們真的是跟親生的一樣,你別總惹阿娘生氣,否則我也幫不了你的。”


    “老奴不敢,隻是公主,娘娘對您和小皇子是日日牽腸掛肚啊,她才是生養你們的母親呢。”


    “我們知道,都孝順,不用你提醒。”


    梁書怡擺出公主的威嚴,不想聽她說這些了,讓她退下,不用操心自己和弟弟了。


    徐嬤嬤趕緊給皇後娘娘寫信,讓娘娘做好準備, 這個養母手段太多了,不好對付,得改變策略。


    夜裏。


    溫竹青和蕭清延在涼亭裏下棋,難得有閑情逸致,溫竹青下的挺好玩兒。


    蕭清延卻一臉便秘模樣,不斷地歎息:“阿青,你想贏了我,我讓你就是了,可是你不能改變規則,哪兒有這麽下棋的?”


    “規則也是人定的嘛,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規則,我自己製定規則,你遵守就好,哪兒那麽多牢騷?我這麽聰明,需要你讓著我?”


    蕭清延無奈:“行,阿青最厲害,是為夫的無能了。”


    又贏了一局,蕭清延最後的私房錢也輸給了她,溫竹青興致勃勃:“你的錢沒有了,要不咱們換個玩兒法吧?”


    “怎麽玩兒?你說。”


    “誰輸了誰脫衣服。”


    蕭清延:“……”


    臉頰一熱,她到底想幹嘛?


    幸好這時候有人落在院子裏,打斷了溫竹青的雅興,解救了他。


    “你終於來了,等你好久了,挺困的。”


    來人竟然是薑玉晶,隱世宗門薑族的弟子。


    薑玉晶眼神可不友好,反而滿是敵意,“溫道友,你非要跟我過不去的嗎?”


    溫竹青道:“這怎麽說的,不是你舞到我麵前的嗎?你先挑釁的,怎麽成了我的錯了?


    你們這些宗門中人都是一樣的自傲自大,什麽都是別人的錯,你們都無辜,都純潔,都得讓著你們啊?”


    蕭清延迴過神,問道:“她就是沈夫人?”


    薑玉晶不屑看他一眼,“你娶了個好夫人,可惜她心裏沒有你,你倆根本不是真正的夫妻,整日演戲,累不累?”


    溫竹青好笑:“這話該我還給你才是了,你才是演戲派,你用手段奪了沈侯爺的心,你累不累?”


    薑玉晶道:“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隻屬於我,隻愛我一個,這就夠了。”


    “挺會自欺欺人的,你就沒想過,有一天他醒悟過來,會不會恨你呢?”


    “他不會的,隻要你不插手,我們就會是一輩子的恩愛夫妻。”


    “想的挺好,可惜,現實從來不會讓你如意,我不插手也會有別人插手, 你把我當敵人,大可不必。”


    薑玉晶也明白,起碼薑族就不會放過她,現在有師兄幫她隱瞞,都還好說,等哪一天穿幫了,她和師兄都沒好下場。


    “你能告訴我你是如何看穿我的嗎?”


    這個是薑玉晶此次來的目的,姓溫的太邪性了,她用的是宗門的法寶,就算是渡劫真君都看不穿,她竟然一眼就看穿自己了。


    溫竹青搖頭:“不能。”


    薑玉晶給噎的一口氣上不來,恨不得撓花她那張討厭的臉。


    “想撓我啊?你來啊,我還看你不順眼呢,打一架?”


    溫竹青躍躍欲試, 她敢動手,就把她打成豬頭,反正她沒有家族撐腰,怕什麽呀?


    “算你狠,咱們走著瞧。”


    薑玉晶不能動手,什麽有用的線索都得不到,轉身要走。


    “哎,別走啊,要不要我幫你算一卦?我看你印堂發黑,不日就要倒大黴了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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