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竹青從他進來,就看出這個傷勢不簡單,傷口處縈繞著淡淡的陰氣。


    外傷倒是好治,這陰氣祛除不了,輕則纏綿病榻幾個月,重則丟了性命,隻看他的造化了。


    熊孩子就是欠收拾,溫竹青也沒耽誤,傷口處的野蜂尾巴清除掉,擠出毒血,最後用驅邪符拍在他額頭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牛員外和牛太太好像看到淡淡的黑氣飄散,兒子的臉肉眼可見的消腫了。


    “這是太謝謝溫妹子了,你可是幫了我們全家的大忙啊。”


    “遇到就是緣分,不過小少爺這次的教訓要是不記住,以後還惹禍,就不是這麽簡單能祛除了。 ”


    牛員外才問下人:“他都做什麽了?”


    下人們眼神閃爍,不敢說話。


    “還敢瞞著我,都給賣了,老子養著你們幹啥呢?”


    下人們紛紛跪下,道:“小少爺非要去人家墳頭尿尿,奴才怎麽勸都不聽啊。”


    “這……”


    牛員外差點兒氣死了,真是親兒子,這種事兒都敢做啊。


    梁書山都佩服:“你怎麽想的?去墳頭尿尿,就你長個小雞雞啊,那麽多地方不夠你尿的,非得作死!”


    牛少爺已經好一些,眼睛也能看清楚東西,臉也不疼了,除了腫一些,已經無礙了。


    好了傷疤忘了疼,爹娘教訓還忍著,梁書山算什麽東西,也敢教訓他?


    “ 你算什麽東西?也配教訓小爺,泥腿子鄉巴佬,給小爺提鞋都不配!”


    梁書山這個暴脾氣,還沒怕過誰,問溫竹青:“阿娘,我能揍他嗎?”


    “可以,看來他是沒受夠教訓,打不死就行,熊孩子之所以熊,就是毒打挨得少了。


    不過你要是沒打過,我也不會幫你打。”


    “放心,他也就長得個子大, 繡花枕頭虛得很。”


    倆孩子就打起來了,梁書山不是吹牛,牛少爺還真不是他的對手,壓著他打的牛少爺鬼哭狼嚎的。


    “服不服?”


    “小爺不服!”


    砰砰砰,梁書山下了狠手,專門衝著臉上招唿,傷口更疼了。


    牛員外和牛太太心疼急了, 想阻攔又顧忌溫竹青的麵子,很是糾結。


    溫竹青起身:“我幫牛員外看看家裏的風水吧,小少爺這麽大火氣,或許是風水相衝呢。”


    一聽跟風水有關,兩人也顧不上兒子,親自帶著她參觀家裏。


    牛少爺傻眼,這就走了?


    他還挨打呢?


    沒有爹娘當靠山,梁書山打的格外疼,最終扛不住求饒:“我錯了,你別打了。”


    梁書山終於停手,起身踹他一腳:“自己爬起來,慫蛋兒,沒有你爹娘,你屁都不是。”


    牛少爺不服:“那是我會投胎,你羨慕也沒用。”


    梁書山小臉一沉:“你還想挨打?”


    “不,不敢了。”


    牛少爺長這麽大就沒有這麽憋屈過,還是被也鄉下孩子壓著打,真的是奇恥大辱。


    梁書山傲嬌仰著頭,去跟阿娘邀功,結果忽略了背後,牛少爺搞偷襲,把他撲倒在地上,不講道理的偷襲他。


    牛少爺吃的胖長的壯,隻是自己的體重,差點兒把他的屎都壓出來了。


    “讓你打小爺……”


    梁書山廢了好大的勁兒終於把牛少爺掀開,兩人互相撓著,誰都沒占便宜,最後累的實在沒力氣,被下人們拉開了。


    梁書山渾身疼,嘴角都出血了,哇一聲哭起來:“阿娘,他偷襲我……”


    吃了虧就告狀,短短幾天,梁書山已經把溫竹青當成他的依靠,當成親娘一樣。


    溫竹青也給牛家指點了風水迴來了,確實有些犯煞, 改了幾處地方, 牛員外感覺風都變的柔和,更感激她。


    迴來就聽到梁書山告狀,鼻子嘴角都是血,自己兒子也好不到哪裏去,眼角紅腫,一張臉沒法看,都認不出來這是自己兒子。


    “這……”


    牛員外想揍自己兒子給溫竹青一個交代,畢竟人家是客人,可是兒子這麽慘,又不忍心下手。


    溫竹青道:“吃虧了?想想你錯在哪兒了?別隻告狀,我說了,小孩子打架大人不管的。”


    梁書山委屈道:“他偷襲,不講道義。”


    牛員外滿臉羞臊,這個死孩子,打不過就耍陰招,丟死人了。


    溫竹青卻道:“你打贏了,得意忘形,沒有防備對手偷襲,是你自己大義,要找自己的原因,別去怪對手。


    這次吃虧讓你記在心裏,要不把對手徹底打死了,斬草除根,要不就得防備對手死灰複燃,防人之心不可無,記住沒有?”


    “記住了,是我得意忘形了。”


    梁書山深深記住今天的失誤,畢竟挨了打,疼過就不會忘了。


    溫竹青早看出他今天會倒黴的,沒有幫著他改變,而是讓他自己經曆。


    孩子遲早要走自己的路,當父母的不可能一直護著,要讓他們自己強大,才是真正的為了孩子好。


    梁書山成年之後,漸漸懂了很多道理,才明白後娘對他的良苦用心,真的是恩同再造,世上最好的娘親了。


    牛員外夫妻倆也很羞愧,人家教育孩子隻會反思自己的錯,而他們卻隻想著別人的錯, 難怪人家學的這麽多本事,格局就不一般的大呢。


    “好了,來上藥,洗洗準備吃飯了。”


    都是些皮外傷,上了藥感覺好很多,肚子咕咕咕叫,廚房也擺好了飯菜 ,一頓飯吃完,梁書山的氣也消了,迴去加倍練功,不能吃今天的虧了。


    牛家的事情終於處理完了,溫竹青帶著孩子休息一會兒,牛員外準備做法事的東西,下午溫竹青給他酒樓做一場法事,把他家的事情處理完,不耽誤迴家。


    梁書山睡不著,偷偷爬出去玩兒,遇到了牛少爺,他被爹娘一頓教訓,傷口也疼得很,憋著一肚子火氣,也睡不著。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梁書山冷哼:“再打一場?”


    “不要,我打不過你。”


    “你知道啊,所以你就偷襲?不要臉,正人君子誰會偷襲?”


    “不管是偷襲還是正麵打,贏了不就行了嗎?”


    “那你贏了嗎?”


    牛少爺眼神閃爍,不服也不行,偷襲也沒打贏。


    “你才多大,學過功夫嗎?能教教我嗎?”


    “不能,不跟偷襲的小人一起玩兒。”


    “我給你看我的蟈蟈,你教我,送你也行,這可是我最喜歡的蟈蟈,叫的可好聽了。”


    “那好吧,我看看再說。”


    孩子之間打打鬧鬧的,轉眼就和好了,下人們擔心半天,結果倆人玩兒起來好的很, 完全忘了上午剛打了兩場。


    牛員外迴來也很意外,隨即笑了笑,是他們太緊張孩子了,其實孩子們有自己的相處方式,打打反而感情好。


    溫竹青醒來, 梁書山就跑來撒嬌:“阿娘,我能教我的好兄弟習武嗎?”


    “你自己都沒學會,怎麽教人家?這不是誤人子弟嗎?”


    梁書山道:“那阿娘也一起收了他吧, 給我當師弟。”


    “誰啊?這麽快就找個師弟迴來給你欺負?”


    牛少爺扭捏道:“是我啊,我跟梁兄不打不相識。”


    溫竹青好笑:“這就梁兄了?你不是比他年紀大嗎?該喊梁老弟吧?”


    “不, 梁兄比我打架厲害,他本事大, 就是大哥,我甘願當小弟,等我學會武功,超過他,他就是弟弟。”


    梁書山怒道:“好啊,你打著這個心思呢,那我不讓阿娘教你了,這是我阿娘,不是你的。”


    牛少爺懊惱,怎麽說漏嘴了呢?


    溫竹青反而道:“行吧,以後牛少爺想學,來我家住著,跟他們一起學,不過要守著我家的規矩。


    還有,等我新房子蓋好了你再來,不然沒你住的地方啊。”


    梁書山不滿道:“阿娘,他這麽壞,你幹嘛要收下他啊?你不愛你家三兒子了嗎?”


    溫竹青揉揉他的頭發,笑著道:“一直都不愛,最愛我家小兒子, 他是壞啊,那你就負責教好他,也學著點兒別被壞人欺負了。


    世上不都是好人的, 壞人也有壞人的用處。”


    梁書山表示不理解,不過牛員外懂了, 有些一言難盡, 自己兒子隻是人家孩子的磨刀石而已。


    不過這對自己孩子也有好處的,近朱者赤,跟著溫大師這種有大智慧的高人, 他家孩子也不會長歪了。


    “溫姑娘,法事準備好了,什麽時候開始啊?”


    “現在就走,早處理了早迴家。”


    牛家酒樓門外,支起了供桌,擺好了三牲和香火,這是要做法事的節奏,吸引了全鎮的百姓們。


    溫竹青連一件像樣的道袍都沒有,隻好去跟城隍廟的廟祝借了一件,湊合穿吧。


    道家講究隨心, 有些繁文縟節不是太在意,正統的東西不搞錯就行了。


    溫竹青的法事做的格外熱鬧, 符紙無風自燃,噴水成火,嚇的百姓尖叫連連。


    最後在一張黃紙上斬殺兩劍, 兩道鮮紅的血跡浮現,像是看不到的惡鬼被斬殺一樣。


    百姓們驚唿:“這是不是把惡鬼除掉了啊?”


    “還沒有,我已經把惡鬼禁錮在這張紙上,隻等我少了紙張,惡鬼就會煙消雲散,再不能作惡了。”


    “那大師趕緊燒了它啊。”


    溫竹青隨手指一下,沒有看到她點火,黃紙騰一下冒出巨大的火焰,火焰扭曲成人型,像是痛苦不堪的樣子,最終化成黑灰。


    牛員外看的滿意極了,惡鬼已經除掉了,他家酒樓幹幹淨淨, 還愁生意不好嗎?


    溫竹青收起桃木劍,招式利索,又惹來一陣喝彩鼓掌聲,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看雜耍呢。


    還有人丟下一些銅錢,梁書山樂滋滋撿起來,給阿爹買藥吃。


    就在溫竹青覺得事情圓滿結束,準備收功迴家,意外又發生了。


    “哼,雕蟲小技,也就能騙騙無知百姓,道家的名聲都是被你這種庸道給壞掉了。”


    一個身穿青色道袍,頭戴道館,麵容英俊白皙,劍眉朗目, 正氣淩然的年輕道長出現在溫竹青麵前,怒斥她招搖撞騙。


    百姓們更是樂的看熱鬧啊,溫大師不像是假道士啊,難道她是騙人的?


    之前給蔡姑娘做白事兒,又阻礙了喪葬鋪子的屍變,不像是騙子啊?


    溫竹青欣賞一下年輕道士帥氣的相貌,一身禁欲的氣質格外的想讓人欺負,問道:“你是哪家的小鮮肉……,嗯,不是,小道士啊,怎麽能說我是假道士,有證據嗎?


    雖然我是散修,無門無派,可我的修行是道家正統,上可稟告三清道祖的,不比你家差,你不了解也別血口噴人。”


    小道士被她看的一陣羞惱,這女人什麽眼神?


    一看就不是正經人,誰家女孩子盯著男人這麽看的?像是惡狗看肉包子,想吃下去似的。


    “貧道乃是重陽觀親傳第九,淩風,你做法事這些手段都是江湖手段,根本跟道家無關,達不到驅邪的效果,不是騙人是什麽?”


    “小風子啊,有事兒咱們裏麵坐下慢慢談,是真是假,上手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百姓們有人起哄:“ 別介啊,你們關起門來自己談,我們怎麽知道誰是真的誰是假的啊?


    要是被人騙了怎麽辦?就在這兒談,打一場也行的,看看誰的本事高。”


    他們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牛員外急死了,他都不計較,這個道士多管閑事。


    “打就打, 你敢不敢?”


    淩風拂塵揮舞,挺有仙風道骨的氣勢,反倒是溫竹青穿著借來的袍子,不倫不類的,像個假道士。


    “有什麽不敢打,你別哭就好,讓你三招兒,這拂塵挺不錯的,還是件兒法器呢。”


    淩風心中一沉,她能看出法器來,有點兒真本事,不敢小覷。


    “不需要你讓我,看招兒!”


    拂塵像是刀劍一樣,虎虎生風,溫竹青躲開他的攻擊,像是被風吹的柳樹一樣,差點兒倒在地上。


    但是她很快站穩了,桃木劍隨手一點,就戳中了淩風的麻筋,差點兒拿不穩拂塵。


    淩風神色凝重,難道自己看錯了?她並非招搖撞騙,而是真正的高人。


    “阿娘加油,把他打趴下,趴地上學狗叫 ,汪汪汪……”


    梁書山激動大喊,他一直以為阿娘的功夫不厲害呢,沒想到真的有用,以後一定好好學。


    溫竹青臉色一沉,訓斥道:“小三兒,士可殺不可辱,你可以打敗敵人,甚至殺了他,但是羞辱他就不行了, 以後不許隨意羞辱人,否則阿娘先讓你嚐嚐阿娘的疼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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