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竹青的好脾氣隻是對自己的客戶,或者是淳樸善良的百姓,對權貴就沒這麽多耐心了。


    又不是和尚,對誰都是虛偽的客氣,裝著也很累的。


    梁鎮長這個態度,溫竹青也不慣著他,眉眼一沉,冷冷問道:“梁鎮長想要什麽解釋?


    是我幫枉死著安葬?還是棺材鋪屍變,我挽救了一場彌天大禍,梁鎮長這是想獎勵我的嗎?


    不愧是當鎮長的,格局就是大,隨便給個千八百兩的就好,謝謝了。”


    “你……”


    梁勇沒想到她會這麽說,打亂他的節奏,“溫姑娘,你這是什麽態度?”


    “你要我什麽態度?我倒是想問問你,你懷疑我什麽?還是說你和棺材裏那位有什麽瓜葛?”


    溫竹青仔細觀察他的麵相,越看越是心驚,這個姓梁的,真的不幹好事兒,這眉宇間的煞氣凝結,沒少幹壞事兒啊。


    “你放肆,休想汙蔑本鎮長。”


    溫竹青意味深長道:“是不是汙蔑,你自己清楚,別來惹我,我不管你的事兒, 你要非要找我麻煩,後果自負。


    我們修道之人講究因果緣分的,你要是活膩了,我不介意將這個報應提前。”


    梁鎮長被她看的心驚肉跳,她看出什麽來了?


    “裝神弄鬼,你以為本鎮長會讓你嚇唬了嗎?”


    “你要是以為我嚇唬你,我也沒什麽可說的,想怎麽樣?劃下道兒來,我奉陪到底。”


    梁鎮長猶豫一會兒,最終道:“你安分點兒,人外有人,別以為你會點兒玄術就能為所欲為了。”


    溫竹青冷笑:“對普通人來講,會玄術,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這是威脅了,梁鎮長心中火氣,卻不敢撕破臉,讓開路讓她走了。


    溫竹青大搖大擺,很是傲慢,氣的梁鎮長心中殺氣更盛,溫竹青突然迴頭,冷冷掃了他一眼,梁鎮長心中劇烈顫抖,唿吸困難,下意識的捂住了心口。


    溫竹青扯扯嘴角,對她動殺心,活膩了?


    警告他一下,轉身繼續走,他才舒服一些。


    “鎮長,您怎麽了?”


    “她真的太放肆了, 明日咱們去法華寺,找了緣大師。”


    梁鎮長有些怕了,這些方外之人,殺人於無形,他不得不防。


    溫竹青沒把他放在眼裏,到了周大夫的醫館,小五已經撅著小嘴,想哭又忍著的樣子,格外的讓人心疼。


    “哎呦,誰欺負我兒子了?怎麽還掉金豆子呢?”


    小五委屈巴巴的撲上來,抱著大腿撒嬌:“我就是想阿娘啊,都吃一頓飯了,阿娘還沒迴來。”


    溫竹青把他抱起來,心軟的一塌糊塗:“這不是迴來了嗎?咱們小五是男子漢,最堅強了,可不興哭鼻子的。”


    周夫人笑著道:“玩兒的好好的,突然就找你,怎麽哄都不行,小孩子都這樣,纏著娘親,有事沒事兒看一眼,心裏就踏實了。”


    誰說不是呢?


    孩子小時候最依賴的就是娘親了,一天不喊個三五十遍的,這一天就過不去。


    要不當娘的怎麽說喊魂兒了,被喊的煩死了,卻不知道,每次喊一聲,都是孩子對娘親的依賴。


    長大了,這種依賴漸漸消失,想讓人家喊人家都不喊了。


    溫竹青哄了一會兒,小五開心起來,跟著鄰居的孩子出去玩兒了,給他們吃阿娘給的糖果。


    周大夫道:“溫姑娘看著有些累,是不是出事兒了?”


    “一點兒小事兒,麻煩周夫人給做頓飯,午飯還沒吃呢。”


    “你怎麽不早說啊,我馬上去啊。”


    蔡大娘道:“我來幫忙啊。”


    溫竹青和周大夫說起棺材鋪的事兒,醫館也會接觸一些無法解釋的情況,和玄術有一點兒關聯。


    周大夫心中驚疑:“真的是屍變,這可不好辦啊。”


    “沒辦法,遇到了就得管啊,我先把他控製住,調查清楚他的身份來曆,要是能遇到趕屍人最好了,給送迴家鄉,事情也能解決。”


    遇不到她會考慮親自走一趟,當然,要等梁正遠的傷勢好起來,還要把孩子們都安頓好。


    心裏有了決斷,突然覺得手心一熱,張開手掌看一眼,嚇了一跳,壽命線怎麽這麽短啊?


    壽命線連接處還有些模糊,這是續命了, 她這個異世靈魂占據了這具身體,天道是認可的。


    但是畢竟不符合常理,就給了她一年的壽命,現在好像長了點兒,有兩年?


    難不成她還是短命鬼,還缺命?


    狗老天,不帶這麽玩兒人的。


    溫竹青這麽想著,突然聽到哢嚓一聲響,晴天驚雷,嚇的行人們紛紛抬頭望天,這是誰發誓呢?


    溫竹青趕緊求饒:“罪過罪過,我胡說的,不怪你啊,我的錯。”


    天道虛無縹緲,但是真實存在,溫竹青對老天不敬,人家警告她呢。


    現在實力不如 人,隻能服軟,等她修煉到了元嬰,找天道聊聊。


    周大夫也嚇一跳,直覺這個驚雷跟溫姑娘有關,更添了一層敬畏。


    飯菜很豐盛,紅燒肉,煎豆腐,燉了雞湯,還有兩道時令蔬菜,溫竹青吃了很多,每次做完法事,身體一陣空虛,能吃下一頭牛呢。


    蔡大娘都心疼了,自己顧不上吃,忙著給她夾菜,或許是感情轉移,看她像是自己女兒一樣。


    她們年紀也差不多的,蔡大娘把慈母心都給了她。


    “飽了嗎?我再給你下碗麵?”


    “舒服,飽了,蔡大娘你都沒吃,你去做你的飯,別管我了。”


    “我不餓,你吃飽就好。”


    溫竹青吃飽喝足,給周大夫留下一兩銀子的飯錢,他堅持不要, 溫竹青不高興:“給你你就時候收著,以後我還來蹭飯吃,你要不收,我怎麽好意思來吃飯啊?


    你開醫館也不容易的,我賺錢倒是輕鬆,不缺錢的。”


    但是她缺命啊,溫竹青想哭,重來一世,還是逃不過短命嗎?


    辭別了周大夫,溫竹青臉色沉重,小五都乖乖的,沒有哭鬧。


    迴到村子裏,夜色剛落幕,買的東西明天才能送迴來,倒也沒有人盯著他們看熱鬧。


    孩子們都心不在焉,聽到動靜都驚喜跑出來,“阿娘迴來了。”


    小滿跑過去,拉著溫竹青的手,“阿娘,我給母羊割草了,它舔我的手呢。”


    “真乖啊,小滿是好孩子,糖給你吃。”


    “謝謝阿娘。”


    小滿拿著麥芽糖,笑的很滿足,這樣的日子以前做夢都不敢想。


    “弟弟,姐姐帶你去洗臉啊, 阿娘,你餓不餓?廚房有粥和饅頭, 大姐做的。”


    梁書怡有些不好意思,仰頭望天,就是不看她。


    溫竹青點點頭,“不錯,繼續努力。”


    她都不知道能活幾年,也沒心思打擊梁書怡了。


    “她是誰啊?”


    “忘了介紹,這是蔡大娘,以後跟咱們一起住了。”


    梁書山:“我知道,蔡姑娘下葬了嗎?”


    “已經下葬了,我也沒什麽親人了,溫姑娘對我家的恩情無以為報,我就想跟著她,伺候她,迴報一些我這心也踏實些。”


    “好吧,歡迎蔡大娘。”


    溫竹青:“你喊奶奶的,別亂了輩分。”


    “好吧,蔡阿奶。”


    梁書怡沒想到她帶迴來一個婆子來,以前肯定會擠兌兩句,今天不會了,笑著點點頭:“蔡阿婆,家裏孩子們多,辛苦你了。”


    “蔡大娘來家裏不是伺候你們的啊,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別想著使喚她。”


    溫竹青白了他們一眼, 別學那些懶惰的毛病。


    “我們不會的,你別小瞧人。”


    “那就好。”


    蔡大娘看不透他們家什麽相處方式,都是她的孩子嗎?


    “晚上怎麽睡啊?”


    家裏的住房本來就緊張,多一個人不大好安排。


    “小滿跟我一起住,蔡大娘給你們擠一擠,明天我找人來蓋新房子。”


    “啊,蓋新房?你有錢嗎?”


    “我賺錢還不是手到擒來?放心好了。”


    她財運是不錯,但是缺命啊。


    洗漱早早睡了,晚上還有活兒呢。


    梁正遠想跟她說說話,就聽到她打著小唿嚕,睡的很沉。


    第一次見她躺著睡呢,梁正遠還意外呢。


    睡到子時, 溫竹青突然睜開眼睛,沒有一點兒剛睡醒的懵懂迷茫,一言不發走出屋子。


    梁正遠跟著醒來,還沒來得及問一句,人就不見了。


    她這是去哪兒了?


    隻恨自己腿還沒有好,想跟著都做不到。


    小五和小滿都睡得很香,梁正遠歎息一聲,瞪著眼睛想著心事。


    ……


    溫竹青飛快的穿山越嶺,到了後山,老刁頭已經等在山裏了。


    “跟我來。”


    沒有廢話,溫竹青從樹頂一躍而下,帶著他到了一處窪地。


    “先埋在這兒吧,我布置陣法,你自己挖坑吧。”


    “好。”


    老刁頭並不像他長的那麽弱,挖坑人家是行家,工具也是非常順手,泥土翻飛,不過半個時辰,一個大大的大坑就挖好了。


    溫竹青也布置了陣法,又在棺材上畫滿了複雜的符紋,背麵都沒有放過,整個棺材像是被朱砂畫滿了一樣。


    “不出意外,能維持一年,一年之內找到他的身份,送迴家鄉,了斷這場因果。”


    “多謝溫姑娘了。”


    “不客氣,我道中人,遇到了就是緣分,沒有袖手不管的道理。”


    因為屍變,棺材埋進去,沒有留下墳包,除了他們,沒人找的到。


    忙活一整夜,啟明星掛在天空,老刁頭拱拱手,消失在樹林裏,溫竹青打個哈欠,也要迴家了。


    迴去的路上碰到了兩頭野豬打架呢,溫竹青撿了漏,兩隻野豬筋疲力竭的時候,她冒出來一刀一個,送它們歸西了。


    “終於實現豬肉自由啊,姐運氣真不錯啊。”


    除了短命,她運氣一直不錯的。


    蔡大娘起的早,打開門就看到溫竹青滿身的血,嚇的差點兒摔著了:“姑娘, 怎麽了這是?哪兒傷著了?”


    “沒事兒,我打了兩頭野豬,正收拾呢,咱們今天灌香腸,做臘肉吧。”


    天氣有些熱,不適合做臘肉,不過煙熏一下,蒸發掉水分,多用鹽醃製,還是可以的。


    “好啊, 嚇死我了,不是受傷就好。”


    溫竹青已經把野豬褪毛,家裏的盆子都裝不下了,蔡大娘滿臉喜色:“這麽多的肉呢,我都想好怎麽做了。”


    “那敢情好啊, 我等著嚐嚐您的手藝呢。”


    梁書怡他們醒來,沒有看到後娘在練武,都很意外,在廚房找到人。


    “這,這麽多肉?哪兒來的?”


    孩子們忍不住吸溜口水了,這幾天也能吃點兒雞肉,兔子肉,但是豬肉還沒吃過呢,都饞了。


    “當然我弄的了, 來幫忙啊,別等著吃白食。”


    “不用你提醒,需要我們做什麽?”


    有肉吃,練武也顧不上了,全家人喜氣洋洋的忙活起來。


    熏肉需要大量木柴,溫竹青記著山上有棵枯死的果樹,拿來熏肉自帶果木香,更好吃一些,進山去砍迴來。


    來迴花費一個時辰,太陽已經高高掛在天空,村裏人都吃了早飯,下地耕種,為了能填飽肚子辛苦勞作,一派田園風光很是迷人,溫竹青挺喜歡這樣恬靜淡然的日子的。


    如果沒有短命的威脅,她能住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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