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仙指尖撫過那個淺淺的印記,心下頓時明了。


    隨手拿起桌上已經涼了的茶水,往右下角潑了下去。


    那藏的極好的落款,此時便露了出來。


    本以為可以水落石出,聶仙卻在看了那落款之後,心下冷了幾分,僅有一個字。


    蕭。


    甚至連是是男是女都不知曉。


    莫說整個大陸,就一個東啟國,蕭姓就數不勝數,會作畫的更是一抓一大把。


    去哪兒尋這個人呢。


    剛剛尋到的線索,卻由此中斷了,讓聶仙有些挫敗。


    “大姐姐。”正在聶仙出神之際,門口傳來了聶琴小心翼翼的聲音。


    聶仙忙將畫軸收起,與一眾畫軸混在一處,堆積在桌麵上。而後才緩緩下樓,開了門。


    “小琴。”聶仙微微一笑,將她拉了進來,四處張望之後,才將門合上,“送到了嗎?”


    聶琴點了點頭,麵色還有些慌張,“可是容姨好像很激動,抱著那對佩,一直跟我說要謝謝你。”


    聶仙蹙眉,容姨反應那麽大,若是讓聶見遠察覺了,定然是要生出疑心的。


    頓時心下有些慌亂,拉著聶琴的手,認真道,“明日一早我會燒了這暖閣,你記得,今晚千萬別睡,明早第一個跑去找父親,說暖閣走水了,可明白?”


    “為何?”聶琴的血色一下子褪了個幹淨,燒了閑雲閣,這可是要惹怒聶見遠的。


    “你要擺脫與我的幹係,否則,我們就再也見不到容姨了。”聶仙謹慎的交代著,此時的她,好似與那個風情萬種的“風塵女子”,判若兩人。


    聶琴眼裏升起一團霧氣,顯然是懼怕的。


    聶仙抬眸還想說些什麽,卻隻見窗外有丫鬟經過,靈光一閃,朗聲道,“你以為你是誰,當初給點小恩小惠,如今便要我冒著風險替你去求了親事?!做夢!”


    隨後,丫鬟們詫異的眼神與聶琴震驚的目光下,一把推開了聶琴,將她推入了暖泉中。


    隨著一聲水花,門外的丫鬟們紛紛四處叫喚著“琴小姐落水了。”


    聶仙則是看著水中撲騰的身影,眼下閃過一絲不忍,卻咬牙轉過身不看她。


    隨後便坐在旁邊的軟塌上,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聶仙眼睜睜的看著推門而入的小廝丫鬟,將聶琴從水中撈起,眸子裏閃過一絲冷芒。


    “大姐姐,你——”聶琴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卻收到了聶仙警告的眼神,想起方才她說的話,頓時心下明悟了幾分。


    聶琴雖然膽小,可算是個反應極快的,迅速掙脫了丫鬟們,變了臉色指著聶仙,怒道,“枉我一心一意對你好,你如今飛上枝頭當了鳳凰,便過河拆橋,當初的情分你都忘了嗎!”


    “我這個人一向記性不好,更何況是十多年前的情分了,早就忘光了,對你,也不過是記得你是我的妹妹,叫聶琴,僅此而已。”


    恍若方才那個冷靜豔絕的聶仙不複存在,又是那個風情萬種,目中無人的聶仙了。


    一身青色衣裳,映著夕陽,斜靠在軟塌上,對聶琴的指責帶著濃濃的不屑。


    “琴兒,這是怎麽了!”齊氏擠開一眾丫鬟小廝,腳步有些急,一把抱住了聶琴,渾身濕漉漉的觸感讓她的心下一涼。


    此時若是得罪了聶仙,那她們娘倆,恐怕日子就不好過了,聶琴怎麽會在此時來挑釁呢?


    “娘,這個白眼狼,當初您可憐她沒有娘親,給她做了多少衣裳,我不過是來求個好親事,她就對我惡言相對……”


    聶琴好似也被聶仙感染些許氣氛,委屈的神情倒是演的活靈活現,連齊氏都騙過了。


    “琴兒,她是你大姐,娘對她好是應該的,你怎麽這麽不懂事呢,仙兒還未嫁過去,自己腳跟未穩,又哪有閑功夫替你謀個親事……”


    一如當年謹小慎微的模樣,齊氏的為人處世無懈可擊,讓聶仙都險些為她鼓掌喝彩了,隻是不知她這模樣,當年的難產,她又扮演了哪個角色。


    聶仙心下冷笑了一聲,瞥了一眼聶琴,給她悄悄遞了個眼色。


    聶琴此刻與她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隻能聽她的,否則,她們母女倆討不了好處。


    “娘,連你也這麽說!”聶琴收到了聶仙的眼神,一個跺腳,便捂著臉衝出了人群。


    留下了一眾麵麵相覷的丫鬟小廝,還有笑的牽強的齊氏。


    “仙兒,琴兒還小,不懂事,你莫要放在心上。”齊氏忍下了要追出去的腳步,屈身給聶仙賠了不是。


    畢竟是準皇妃,這禮聶仙也是受得起的。


    “齊姨娘,小琴年紀小便也罷了,您年紀不小了,迴去好好約束約束,免得宮裏有閑雜人等,拿小琴的作態,將聶家貶低了去。”


    聶仙冷眼一睥,兀自打了個嗬欠,起身緩緩上了木梯。


    那慵懶的模樣,仿若方才那一把,不是她推的。


    可下人們都看見了,明日,便是大小姐與琴小姐不合的傳言滿天飛了。


    “噔噔……”


    聶仙上樓的聲音撞入了齊氏心裏,同時也撞入下人們的心裏,對聶仙千變萬化的脾氣,也多了幾分畏懼。


    她心情好,便是風情萬種的美人兒,無論你做事情好與不好,都一副與她無關的模樣。


    若是不好,就一如方才的聶琴,推入水中,若是無人發現,便是葬身此處了。


    夜幕悄悄的降臨了,冷風吹著閑雲閣,卻察覺不到半分冷意。


    聶仙盯著畫下的落款,柳眉輕蹙。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好畫呀,若是能與之一度春宵,當真是此生無憾了!”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歎,略帶輕佻的語氣,讓聶仙忍不住轉身遞了個白眼,“東方煜,這是我娘。你若是再胡言亂語,我將你綁到凝香閣去,讓你死在百花裙下,你看如何?”


    東方煜依舊一身白衣,在這黑夜裏尤其顯眼,此時聞言,忍不住挑了眉頭,低頭迎著燭光,細細看了一眼畫上的顧傾城,忍不住讚了幾句。


    “果然是與你有七八分相似呢!我就說聶見遠那磕磣的樣子,怎麽生的出你這麽標致的女兒,原來是秉承了夫人的樣貌。”


    聶仙見他不忘挖苦聶見遠,抬眸看了一眼他那雙含笑的桃花眼,搖了搖頭,“你也就對男人有興趣研究樣貌了。”


    “男人?”東方煜楞了半晌,這才反應過來,隨即佯怒道,“小仙兒,你能不能將嘴縫起來?”


    “那為何花姐姐那麽一個人間尤物,你居然視而不見?比起我畫中的娘親,可都要美上幾分呢!”


    聶仙成功看到了東方煜臉上了幾分僵硬,而後隻見他收斂了神色,又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道,“人各有誌,誌不在她,我現在的誌向,就是將你從姬風冥的花轎上劫下來,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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