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誌焦頭爛額之際,柳季蓮踏著蓮步款款而來,步搖輕晃,好似來的焦急。


    “這是仙兒迴來了呀,擔心死姨娘了,這五年都是去哪兒了呀……”人未至聲先到,柳季蓮在五丈外便唿了一聲,直至到了聶仙跟前,被這一身輕紗蔽體嚇的止住了聲,“這……這……”


    柳季蓮自然明白這個聶仙是從青巷接迴來了,還想好好裝裝慈母,安撫一番,卻不敢相信,她竟著了一身藝裝歸來,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怎麽,姨娘也沉醉仙兒的美貌嗎?”聶仙眼角一挑,往前一湊,俯身靠近柳季蓮,雖說是藝裝,卻也遮了該遮的,輕紗遮的不過是兩條手臂罷了。


    柳季蓮隻覺得脂粉味撲麵而來,忙往後退了兩步,多年的內院鬥爭不允許她失神太久,忙收拾了情緒,眨眼就開始抹淚,“都是姨娘不好,迴來也不曉得給你拿件正經衣裳……”


    說著,竟是褪了自己的外裳,往聶仙身上披去。


    “姨娘多慮了,仙兒這身衣裳便是正經衣裳,但是姨娘的衣裳上,染了腥味,不好聞。”聶仙直了身子,避開了柳季蓮的假意,扭身就踏進了門檻,嘴裏卻不饒人,“多謝姨娘親自接仙兒迴府,改天仙兒讓人給您帶去上好的香粉,去去味兒。”


    柳季蓮還未接話,卻發現聶仙走到行李箱前,轉身就是一個媚笑:“柳姨娘,我在那凝香閣也是個嬌生慣養的主,客房那種環境,住不慣可怎麽辦?”


    “咳咳……”


    從未想到聶仙如此直白,柳季蓮忍不住被自己口水嗆了一下,暗道:一個花街柳巷的小花魁居然還嫌棄宰相府的客房。


    可心裏是心裏,話到嘴邊就繞了一圈,“仙兒在外頭沒有受苦,姨娘就放心了,看來青巷的人還是不敢欺負我們宰相府的千金,去將那梅閣收拾收拾,讓大小姐去好生歇著。”


    梅閣,傾城郡主生前住的地方,已經荒廢多年。


    聶仙眼神一冷,嘴角一扯,冷笑溢出,“姨娘真會挑地方。”


    “宰相府也不大,除了梅蘭竹菊四閣,也就隻有新起的閑雲閣了,雲溪從小體弱多病,自然是一刻也離不開那閑雲暖閣了,還望仙兒體諒老爺愛女心切。”柳季蓮見聶仙麵色終究是破了幾分難看,心下有些得意,不免抬出了聶見遠對聶雲溪的疼愛,眉頭挑起,多了幾分得意之色,沒有半絲愧疚。


    “愛女心切?”聶仙摸了摸手邊的行李箱,塗了蔻丹的玉指,輕輕摩擦著,好似這裏的一切,隻有這個箱子與她有關,眉頭一皺便垂了眸子,委屈道,“可仙兒才是嫡女呀……”


    突然出現的低姿態讓柳季蓮心中警鈴大作,多年的明爭暗鬥讓她明白,此時聶見遠一定就在附近,這丫頭定然是在給她下套。


    “仙兒是大小姐,老爺再偏心倒也不會忘了你的,你先去客房歇著,姨娘這幾日也總是睡不安穩,正好讓雲溪來陪幾日。”柳季蓮話鋒一轉,上前就握住了聶仙的手,將它從箱子上移到自己手上。


    好一副慈母的作態。


    怎料,聶仙則是驟然抬眸,笑的眉眼彎彎,傾國傾城,“那仙兒,就謝過姨娘與二妹妹了!”


    聶仙見柳季蓮一副還在狀況外的模樣,心情大好,朝著小誌勾了勾手,“幫本小姐把這箱子抬去閑雲閣,等二妹妹搬出來了,就挪進去。”


    柳季蓮則是東張西望了半晌,沒有看到心心念念的聶見遠出來解圍,心下一涼,中計了。


    “啊?”


    小誌顯然同柳季蓮一般,還未迴過神來,抓著亂蓬蓬的腦袋,瞧了一眼還在愣神的柳季蓮,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快去呀!”聶仙見他一臉為難,眉頭一挑,扭身向他走了兩步,衝他眨了眨眼,盈盈一握的小蠻腰晃了晃,紅色的荷包,也晃了一下。


    小誌不知是被那媚態迷了,還是被腰間的荷包迷了,招了手,將方才一直跟在柳季蓮身後的侍衛攬了過來。


    “來搭把手。”


    說著,二人便搖搖晃晃地抬著箱子消失在柳季蓮眼前,偏偏柳季蓮啞巴吃了黃連,有苦說不出。


    “姨娘,客房在哪方呢,仙兒許久未歸,倒是忘了方向。”聶仙心下已經笑開了花,麵上卻依舊一副無辜的模樣,“還勞煩姨娘帶個路。”


    柳季蓮險些一口氣沒緩過來,好歹也是內院的掌權人,總不至於被淪落到引路人的地步。


    見門口還有個侍衛,柳季蓮正要招手,卻被聶仙搶了先。


    “門口的小哥,同伴我借走了,你一個人辛苦些,門庭得看好了,別什麽阿貓阿狗的也跑進來,嚇到府中姨娘小姐們,就不好了。”聶仙先聲奪人,眼含挑釁。


    柳季蓮第一次覺得,不帶丫鬟出門迎接,真的是失策,還想著能在聶仙麵前博個賢德的名聲,卻不料成了聶仙的手中的利刃。


    “大小姐,真是好氣魄,請隨我來。”柳季蓮冷笑一聲,也不再惺惺作態,聶仙既然明擺著與她作對,那她又何必為難自己。


    “姨娘如今可是這相府內院的掌權人呢,仙兒可當不起。”


    聶仙在柳季蓮身後亦步亦趨的,嘴上卻不肯饒過她,當年母親之死,柳季蓮脫不了幹係。


    “聶仙,你……”柳季蓮猛的迴首,怒目圓睜,還想要說些什麽,卻隻見聶仙臉色一變,竟是直接便倒了地。


    “姨娘,仙兒不過要了個客房,您要是不高興,您讓個柴房吧,您別打仙兒了……”聶仙匍匐在地,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配上她些委屈的話語,倒是一副真假難辨的模樣了。


    隻是那眼裏的狡黠,隻有地上的青石瞧見了。


    “季蓮,怎麽迴事?”


    就在柳季蓮愣神之際,聶見遠的聲音由遠而近,讓她的心都涼了幾分,瞥了一眼還跌坐在地的聶仙,暗道不好,“老爺,大小姐這不小心摔了一跤,妾身還未來的及攙扶……”


    說著,就要伸手去扶了聶仙,卻見聶仙居然一把推開了柳季蓮的手,竟是自己站起了身,佯裝抹淚,“姨娘不必人前一套背後一套,仙兒都明白。”


    “聶仙,你——”柳季蓮一口氣沒緩過來,正要對著聶仙開口,卻見聶見遠已經到了身邊,麵色一收,便依了過去,“老爺,大小姐身嬌體貴,妾身……”


    “什麽身嬌體貴,別裝了,青巷的日子過得如何?”聶見遠打斷了柳季蓮即將開始的哭訴,一身朝服,正容亢色,已過不惑之年的聶見遠,看起來反而有些深不可測。


    聶仙見此,神色一凝,將抹淚的手從臉上移開,竟是笑靨如花,“父親去青巷的次數也不少,仙兒過得好不好,您心裏不比仙兒清楚?”


    柳季蓮此時倒是楞了半晌,見聶仙神色轉變極快,聶見遠又好似一副什麽都知曉的模樣,心下一寒,隻覺得自己這些年的偽裝好似都成了聶見遠眼中的笑話。


    “你知曉我尋你迴來是做什麽。”聶見遠眉頭一皺,聶仙這番話讓他有些下不來台,尤其是柳季蓮還在身邊。


    聶仙甩了甩手中的帕子,頓時香氣四溢,媚眼如絲地瞧著聶見遠,笑道,“父親難道以為,仙兒能忘了這五年是為了誰去的?”


    柳季蓮被這香味熏的有些難受,退了幾步,嫌棄的意味至極,“野東西也往府裏帶!”


    說的就是凝香閣用來勾引男人的香帕。


    聶仙唇角一勾,等的就是她這句話,“姨娘,您當年若是沒這野東西,還上不了這相府的床呢……”


    被提及不堪舊事的柳季蓮一口氣沒提上來,憋的滿臉通紅,小心翼翼地扯了聶見遠的袖子,“老爺,她……”


    “聶仙,這麽些年,你就學了這點出息?”聶見遠對當年的事情也是有點忌諱的,畢竟是被算計才不得已納了柳季蓮,大家都心知肚明卻沒人敢提及,聶仙突然揭開了遮羞布,自然他也是不悅的。


    “父親,仙兒這些年學的可多了,父親可要去房裏,驗驗?”


    聶仙眉頭一挑,唇角含笑,別有意味地瞅著聶見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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