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在邢子墨的手裏轉了一下,煞有介事的點評:「還是我的要甜一些。」


    都同一個屋子裏倒的水,怎麽還比起味道來了。陳乙不信邪,偏偏好勝心又起,裝作漫不經心的抓過另外的水,「怎麽可能……」


    水剛進口腔的那一秒,甜味開始蔓延。


    是淡淡的蜂蜜味兒,咕嚕下肚一大口後,陳乙才後知後覺的頓住了。


    確實你的要甜很多。


    落敗的陳乙不好意思說出口,似乎對方也不打算讓他表示什麽。邢子墨淡淡的彎了彎嘴角,「多喝點,解酒。」


    出乎意料的溫柔和體貼,陳乙心覺不可思議,麵上還是乖乖的喝完了。


    他其實沒喝多少酒,大多都是和王老師碰的杯,而且酒量也不差,隻是這幅身體,今非昔比,比不過想要喝酒的腦子。


    甜味還在舌根處迴旋,腦袋確實要清醒許多,胃也舒服不少。


    「美美是想讓你抱它。」邢子墨看著小兔子,讀懂了那雙紅瞳裏的不高興,又抬眼看陳乙,「酒醒了?」


    陳乙:「我沒醉。」


    邢子墨起身:「那最好,免得睡覺臭我。」


    美美被帶迴了窩裏,不知道邢子墨用了什麽方法,終於不叫了。陳乙洗完澡,吹風機就被放在了洗手台旁的簍上。


    位置很顯眼,昨天卻沒有看到,導致他等到半夜自然幹後才入眠的。不外乎,還有被子上獨特味道的影響。


    邢子墨把筆記本架在腿上,倚著床頭處理郵件。右下角的微信標誌閃爍了好半天,邢子墨迴復完最後一封郵件後,才點開新消息。


    【墨:陳乙大學的前男友是誰?】


    【三木九日:我怎麽知道他前男友是誰?你不是他現任麽,你直接問他不就得了,他肯定告訴你。你不會是不好意思吧拉胯男?】


    【三木九日:不對啊,陳乙竟然有前男友?!】


    【三木九日:啊我不是那個意思,主要是他那個性格,這麽些年身邊就一個朋友,然後就是你。】


    【三木九日:不是,你又聽到什麽風聲了?年年拿第一的這腦子,怎麽每次道聽陳乙的途說就瞎信呢?(鄙視jpg。)】


    邢子墨看著一問十答的聊天界麵,好一會兒才打消了拉黑的念頭。


    【墨:明天新助理到,好好準備。】


    對麵秒迴。


    【三木九日:我他媽才是明星,新助理來為什麽是我準備??】


    不等對方繼續罵下去,邢子墨先一步靜音退出關機三連挪開了電腦。


    腦袋裏就留下冉森旭說的一句話:你不是他現任麽,你直接問他不就得了……


    「哢噠」一聲,浴室的門打開,陳乙滿身熱氣的出來,身上穿著棉質短袖短褲,非常普通。


    頭髮剛吹完有點蓬鬆,劉海散在額前,肩膀上的白浴巾忘了取,低頭時遮住了下顎,顯得很乖巧。


    不知道是浴室熱氣太足還是什麽別的原因,臉特別的紅,像被火燒似的,踱到床邊,愣了好半天。


    邢子墨指尖在手機屏幕上往下劃了一個小弧度,又往右,「站著看我不如躺下看,還舒服。」


    陳乙囁嚅著移開眼神,「誰看你了。」


    雖然之前已經一起睡過了,但陳乙還是覺得怪怪的,有種爬上金主床想索取什麽的感覺。盡管事實就是這樣。


    他摸了把頭髮,掀開被子,單腳撐上床,另一隻腳跟上,然後雙膝落下跪坐了上去,覺得這樣能更好的看清邢子墨的表情。


    「那個……」


    邢子墨專注於在手機上劃上劃下,沒什麽反應,倒是眉頭輕蹙著。


    「我想問下……體檢是什麽意思?」陳乙抿了抿唇,覺著這樣說有點不太對,改口道:「為什麽要體檢?」


    邢子墨拇指動作停下,眉頭舒展開來,側了一眼陳乙,「你不想去?」


    陳乙頓了下,搖搖頭,「我又沒病,不怕你知道。」


    邢子墨手機一丟,扭頭含笑「嗯」了一聲,「不想去就不去。」


    「算了,去就去,我還沒怕過什麽東西。」


    可能是自己誤會了,陳乙擺正腿,打算躺下,就被一股力帶了迴去。


    脖子上的浴巾兩頭被邢子墨抓著,往前一拉,兩人瞬間就剩咫尺的距離,嚇得陳乙輕哼了一聲。


    陳乙倏地瞪大眼睛,有點懵,還有點尷尬。四目相對,陳乙的睫毛撲閃兩下,心髒如同剛經歷一場極限遊戲,殘存落空後的怦然。


    邢子墨視線下移,落在陳乙鼻子以下的位置,唇抿著,極力忍耐著什麽。


    陳乙沒捕捉到他的小動作,戰術性往後掙了一步,「怎、怎麽了?」


    邢子墨鬆手,別迴臉準備躺下,「浴巾摘了,會影響我睡覺。」


    浴巾丟到一邊,陳乙腹誹自己的粗心大意,居然因為要同睡一張床緊張到這種地步,現在好了,更尷尬了。


    陳乙深唿吸一口,旁邊的人已經背對著他沒有動靜了,被子被自己攏起,露出了邢子墨寬厚的脊背。


    讓人莫名有種衝動。


    燈「啪」的關上,陳乙動作輕柔的睡平,安詳的閉上眼。


    不到五分鍾,眼睛唰的睜開,盯著黑暗。


    草,好清醒。


    他翻身,又往床邊挪了點兒,臉躺在手掌心裏,開始醞釀。


    釀到一半,眼皮剛沉,身後就有了動靜。衣服摩挲著被子,加上床的彈性,在安靜如雞的房間裏顯得異常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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