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我怎麽不知道, 自打她進了門, 咱們家就沒清淨過。三五不時的說說酸話,搞點小動作,都不是大事,可膈應人啊!您罵也罵了,打都打了,可她還不是老樣子。”許向華笑了笑,“慧如沒少被她氣哭,我就安慰她, 等芬芳結婚就好了。可芬芳出門四年了,按理, 咱們家四年前就該分家,可爸死活不願意,說在一塊熱鬧。可不是熱鬧了, 今兒一出, 明兒一出的,唱大戲呢。


    我給慧如買塊手表, 她能陰陽怪氣好幾天。我給嘉嘉做身新衣裳, 她一會兒嚷嚷阿文身體虛要進補, 一會兒又全子褲腳短了。合著我自己掙的錢, 我不能給我媳婦姑娘用,都得緊著她家先來, 是不是?”


    孫秀花張了張嘴:“她, 她……”


    “媽, 你讓我說完,這些話我憋在心裏頭很久了。”許向華擼了一把臉,“養家我多出點,我認,誰叫我有工作呢,總不能兄弟吃糠咽菜,我倒吃香喝辣。可不能一邊要我出大頭,一邊還要我受窩囊氣吧。媽,你們心疼大哥不容易,也心疼心疼我啊。”


    孫秀花被他說的眼淚都掉下來了,這些年她知道小兒子不容易,養這麽一大家子人。


    瞧著他們家進項多,可許向國交上來的那點錢養一個許家文都不夠。


    許向軍郵迴來的錢,她隻動一半當兒子孝敬他們的,其他都給許家康攢著。爹沒良心後娘狠,她得替孫子將來考慮。


    這麽算下來,這家裏吃的用的大半是許向華的工資。她也知道這對小兒子不公平,所以兒媳婦裏她高看秦慧如,孫輩中最疼許清嘉姐弟。


    可她真沒想到小兒子心裏頭這麽委屈,孫秀花抹了一把眼淚:“華子,媽知道你委屈。媽給你保證,你大嫂以後但凡敢胡來,我抽她大嘴巴子。”


    “媽,我信您,可我不信大嫂。她這人記吃不記打,要不也不能混到現在。這麽一大家子都要您操心,您總有個顧不著的地方。慧如又不在,我一出門就是十天半月。我真不敢把嘉嘉和陽陽留在她眼皮子底下,您看,今天一個沒注意,嘉嘉陽陽連口飽飯都吃不著。


    當時我看見嘉嘉那碗,媽,我差點就想砸大嫂臉上去,她怎麽做得出來。阿文幾個身上穿的都是我弄來的,沒要公中一毛錢,也沒要他們家一分錢,可她怎麽對我孩子的。”


    許向華眼神透著冷意。


    “你的好,你大哥你侄子他們都記著,劉紅珍那就是個棒槌,不值當為她生氣。華子啊,你消消火,迴頭我和你大哥說,讓他好好和劉紅珍說道說道,要是她再犯渾,我讓她滾迴娘家去。”孫秀花發狠,都是這攪家精,攪得家都要散了。


    “她能願意走,就算她要走,她替咱老許家生了四個孫子,爸和大哥能狠得下心,侄子們能舍得。”許向華扯了扯嘴角,劉紅珍敢這麽混,可不就是自持為老許家生了四個帶把的,這一輩一半男丁都是從她肚皮裏出來,是老許家的大功臣。


    “媽,這牙齒都有咬到舌頭的時候,這麽多人住在一塊免不了磕磕絆絆。再這麽住下去,剩下那點情分早晚得磨光了。分了家,各過各的,遠香近臭,關係還能比現在好一些。”許向華點了煙。


    孫秀花被他說得心頭發涼,情分磨光這一點她聽進去了,看許向華這模樣就知道,他和老大家那點情分已經被劉紅珍磨得差不多了。這兒子向來主意正,要是再強壓著不許分家,隻怕他得徹底寒了心。


    “你爸他不會同意的。”孫秀花心亂如麻。


    許向華笑了笑:“我每個月給您和我爸二十塊錢。”養爹媽是他的義務,侄子不是他的責任,至於爹媽想補貼誰,他管不著。


    這筆錢加上老兩口每年能分到的口糧,還有其他兄弟的孝敬,足夠過得很好。


    之前許向華每個月交三十塊家用,少了十塊錢。不過一旦分了家,就不用養這麽多人了,這麽看著分攤下來反而隻多不少。


    可事實上不能這麽算,一旦分了家,許向華時不時帶迴來的糧食肉油也沒了。還有布料,他在棉紡廠上班,老許家就沒缺過布,老頭子恐怕不會答應。


    孫秀花心裏亂的不行,一會兒是小兒子,一會兒又是大兒子,忽然想起來:“分了家,誰照顧嘉嘉陽陽,你這時不時就要出門?”


    “我是想您和我爸跟著我,我給你們養老,我沒什麽大本事,可讓你們吃飽穿暖還是辦得到的。不過我爸肯定不樂意,您看您願不願意,您要願意,您就幫我照顧下孩子。您要不願意,我就把孩子接到縣城去,反正有食堂,餓不著。”


    他早就想好對策,能和和氣氣分了家最好,頂好老娘跟著他。不行,他就把孩子們接到縣城去,橫豎不能繼續這麽過日子了。


    “去了縣城,你們住哪兒?”許向華沒分到房子,所以每天得騎一個小時的自行車上下班。


    許向華道:“先租房子住著。”


    “那可得花不少錢。”孫秀花先給心疼上了。


    “所以,您跟著我得了,我給您起個敞亮的新房子。”許向華哄。


    孫秀花默了默:“你盤算很久了吧?”起房子,租房子,聽著就不像是一天兩天能琢磨出來的。


    許向華笑了笑,沒說話。


    “你爸不會答應的。”孫秀花嘴裏發苦。


    許向華用力抽了一口煙,要笑不笑的模樣,“腳長在我身上,我爸還能管得了我去哪。”


    三年前縣城局勢亂,他不敢把老婆孩子接進城,可今時不同往日。老頭子要是死活不同意分家,他就把自己這一房單方麵分出去,也許還要帶上康子,他走了,這小子留下怕是不好過。


    孫秀花嘴唇顫了顫,她聽明白了,要是他們不同意,他就帶著孩子搬出去。跟老二似的,不就等同於分出去了。


    “你就一定要分家?”


    “一定!”許向華語氣堅決。


    孫秀花難受得慌,清晰的意識到這家真的要散了:“你先別跟你爸說,我緩緩跟他說,等過了年再提,讓你爸過個好年。”


    許向華應了,這事一兩天掰扯不清,他明天一大早就要出發,的確沒充足的時間處理。何況他本來就打算年後說的。


    ~


    迴頭,孫秀花就把劉紅珍叫了進來,劈頭蓋臉一頓臭罵,要不是這攪家精,許向華怎麽會想分家。


    劉紅珍低著頭,唯唯諾諾,認錯態度十分良好。


    可孫秀花知道,劉紅珍隻是在敷衍她,這些話她壓根就沒往心裏去,這人就是老油條,臉皮比城牆還厚。不對,劉紅珍壓根就沒臉沒皮,但凡要點臉皮,她能混了這麽十幾年。老許家前世造了什麽孽啊,娶了這麽個媳婦。


    罵了半響,劉紅珍不痛不癢,倒是孫秀花自己把自己氣得不輕,想揍,她下不了床。劉紅珍也乖覺,死活不肯靠前。


    孫秀花冷笑:“你以為我躺下了不能把你怎麽著,所以膽子肥了是不是,迴頭我就告訴老大,讓老大捶你。你個敗家娘們兒,咱們老許家就是散在你手裏的。”真等老四分出去了,有她後悔的。


    劉紅珍沒聽出她話裏機鋒,隻記著讓許向國揍她這一句了,她男人向來聽這個老不死的,忍不住就哆嗦了一下。又恨得不行,精貴的大米合該給男孫吃,她為老許家生了四個孫子,難道還不能多吃兩口米了。


    思及此,孫秀花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幾天,許老頭一直想跟孫秀花談談,不過他想讓老太婆先開口服個軟。可沒想到老太婆理都不理他,整個人都魂不守舍。


    等了三天,也沒見老太婆有服軟的跡象,許老頭坐不住了。許向華馬上就要迴來,要是老太婆攛掇著許向華分家,這事可咋整。


    許老頭點了旱煙,語重心長道:“老大家的是不像話,可她就是這麽個混人,你生氣想打想罵都行,可說什麽分家啊。分家這話是能隨便說的,你說出來讓老大怎麽想?”


    被阮金花那麽一鬧,閑言碎語肯定少不了,可要是為了這麽點閑話就分家,許老頭頭一個不同意。不分家兒孫就得聽他這個當家的,分了家,誰還聽他的。


    老爺子吧嗒一口旱煙,繼續道:“我也知道,這些年華子他們幫襯了老大不少。”老爺子隻是偏心,又不是傻,當然知道老大一家占著便宜。


    “可老大不是家裏困難嗎,養著四個上學的孩子,阿文身體又不好。不過也就這兩年的事了,等阿文上了大學,國家包吃包住,還給他發錢。畢業出來肯定能分一個好工作。到時候就該他迴報三個叔叔,照顧弟弟了。一家人不就是這樣,你幫我一把,我拉你一把。”


    讓許家文幫別人,劉紅珍還不得鬧翻天。孫秀花算是看透這兒媳婦了,她占便宜是理所當然的事,占她便宜,做夢呢!


    見孫秀花板著臉不吭聲,許老頭眯了眯眼,壓低了聲音:“分家這話,你以後就別說了,這不是傷老大的心嘛!咱們老了,總歸是要靠他養的。”


    他為什麽偏心大兒子,一來那是第一個兒子,意義不同。二來日後他得靠著這個兒子養老,他對兒子好,老了,兒子才能更孝順他啊。


    許老頭本以為老太婆會被他說動,不想卻見孫秀花眼睛一橫,直接呸了一聲:“指望他們養老,我看你老了,劉紅珍給不給你送水送飯端屎端尿。我在床上躺了八天,我連她一口水都沒喝上。等我老的不能動了,隻怕她恨不得弄死我一了百了。”


    孫秀花徹底想明白了,這大媳婦靠不住,兒子就算有心,可照顧人的事還是得媳婦上手啊。


    這些年她可沒少教訓劉紅珍,倒不是她想當惡婆婆,實在是劉紅珍這人混得不像話。劉紅珍能不記恨,隻要她想,有的是法子作踐老人,她可不想臨老落得個鄭寡婦的下場。


    哪怕是指望老實的周翠翠,她也不能指望劉紅珍啊。之前她是脂油蒙了心,一直都沒想通這一點。因著要靠老大一家養老,她也自覺不自覺地偏向那邊幾分。


    “你去跟他們過吧,我跟華子過。”想明白之後,孫秀花豁然開朗。四個兒子裏就數許向華和她最親,兩個孩子也是她親手拉扯大的,貼心。還有康子,這孩子性子不像老二,反倒隨了許向華,以後肯定有出息。


    她躺在床上這些天,孫輩裏就屬許清嘉和許家康最孝順,端水送飯,還耐著性子陪她說話。


    “你說什麽?”許老頭瞪大眼珠子。


    “三爺爺三奶奶不好了,向華叔把紅珍嬸子給打了。”許老頭的侄孫許紅旗急匆匆跑進來報信。


    許老頭驚得站了起來:“咋迴事?”許向華再不喜劉紅珍這個嫂子,可從來都沒動過手。


    這事兒說來話長。


    自打那天鬧了一場之後,老許家氣氛就變得十分古怪,就是飯桌上都沒了聲音。


    唯一不受影響的,也就許家寶和許家陽兩小兄弟。


    他們兩當天,一個跟著許向黨去舅舅家打家具。另一個屁顛屁顛兒跟著周翠翠去河邊殺魚。


    遂並沒有親曆當時的混亂,自然沒人會特意把這些糟心事告訴他們。


    許家康還分了他們一些糖果罐頭,兩小兄弟高興壞了。


    今天兩小兄弟如同往常一般揣著大白兔奶糖出去玩,正美滋滋地剝糖紙準備吃糖,許家全就帶著他的小夥伴斜刺裏冒了出來。


    也是冤家路窄,許家全和他的小夥伴就在附近玩。


    那天許家全被許向國扒了褲子按在腿上揍,揍得屁股開了花。養了兩天才緩過來,一好,許家全就沒事人似的跑出去玩了,野慣了的男孩子在屋子裏哪裏待得住。


    盯著許家陽和許家寶手裏的大白兔奶糖,許家全頓時眼紅了,他那盒糖被他媽藏了起來,每天隻給他兩顆,味道也沒奶糖好。


    他媽說那些本該是他們家的好東西都藏在許清嘉屋裏頭。而且要不是許清嘉,他和媽怎麽會挨打。他媽說得對,賠錢貨就是個害人精!


    “把糖給我!”許家全惡聲惡氣地命令。


    許家陽和許家寶扭頭就跑,可許家陽是個小短腿,哪裏跑得過大了三歲的許家全。很快就被逮著了,許家全上來就摸他兜。


    許家陽扭著身子不肯,跑出去的許家寶跑迴來幫忙,反倒把自己折了進去。


    兩個小的被三個大孩子按在地上搶光了糖。


    來找許家陽迴去洗澡的許清嘉聽到弟弟的哭聲,急忙循聲跑來,就見許家全坐在許家陽身上又打又掐。登時大怒,衝上去從後麵箍著許家全的脖子把人拽下來:“你幹嘛!”


    見了她,可不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許家全想也不想地揮著拳頭撲過去,嘴裏還不幹不淨的罵著,一聽就是從劉紅珍那學來的。


    許清嘉不想跟個熊孩子一般見識,可也沒迂腐到打不還手的地步,再聽他滿嘴噴糞,頓時心頭火氣。


    一腳踹在膝蓋上將人踹趴下,又抓了一把枯草堵住他的臭嘴。小小年紀卻罵到下三路去了,許向國和劉紅珍是想養個流氓出來。


    旁邊兩小夥伴就這麽幹看著,也不上來幫忙,一來是被許清嘉那一腳給嚇到了。二來她不是長得漂亮嘛,誰說小男孩不懂審美,玩遊戲大家都搶著要和她組一隊。


    這一天注定不安生,端著木盆來河邊洗衣服的劉紅珍正好目睹許清嘉把自己兒子踹趴下這一幕,登時一股血直衝頭頂。


    “反了天了,你居然敢打你弟弟。”劉紅珍氣急敗壞地衝過去,抓著許清嘉的辮子往後用力拽,疼得許清嘉嘶了一聲。


    這一刻劉紅珍滿腔怒火,理智全無,隻想打死許清嘉。害得他們娘兒倆挨了揍不夠,還要背地裏打她寶貝兒子,簡直欺人太甚。


    許清嘉再有技巧,那也是個才十歲的小姑娘,怎麽可能是劉紅珍的對手。


    “不許打我姐姐!”許家陽撲過去抱住劉紅珍的大腿就咬。


    吃痛的劉紅珍抬腳將許家陽踢出去,踢得他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小畜生!”


    這一分神,許清嘉終於從她手裏脫身,一看許家陽躺在地上放聲大哭。許清嘉目眥欲裂,撿起一塊石頭就砸過去。


    劉紅珍駭然倒退一步,險險避開砸過來的石頭,咬牙切齒衝過去:“你個婊.子養的小賤人想殺人是不是。”


    許清嘉扭頭跑:“救命啊,劉紅珍要殺了我和弟弟,好讓我爸隻能幫她養兒子。”


    “劉紅珍,你幹嘛!”阮金花是頭一個跑過來的,後麵還跟著不少人。


    這麽大的動靜大夥兒哪能沒聽見,老遠就見劉紅珍在欺負兩個孩子。她們又喊又叫想阻止,可劉紅珍愣是沒反應,一手拽侄女辮子,一腳踢侄子,兩個孩子,一個十歲,另一個才五歲,她怎麽下得了手。


    許清嘉撲到阮金花懷裏:“嬸子,她要打死我和弟弟。她怪我那天沒把東西搬她屋裏去,還把糖分了。”


    許清嘉模樣實在狼狽,平時漂漂亮亮的小姑娘這會兒披頭散發,臉上還有幾道血痕,是指甲劃出來的。


    再聽她這一說,眾人義憤填膺,那天怎麽迴事,他們都是看見的。占不到便宜,就在背地裏欺負孩子,太不像話了。


    “劉紅珍,你一個大人打兩個孩子,你還要不要臉了。”阮金花怒氣衝衝地指著劉紅珍。


    “就是,那天明明是你們娘兒倆不占理,你居然還怪人孩子。”


    “瞧把孩子打成什麽樣了,你可真下得了手。”


    “……”


    七嘴八舌的指責讓劉紅珍發熱的腦袋冷卻下來,冷汗刷得一下子冒了出來,她,她把許清嘉和許家陽給打了!


    這會兒許家陽和許家寶被人抱了過來,許家陽撲到許清嘉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爸爸,爸爸,姐姐我要找爸爸。”


    許清嘉上下摸索,急問:“哪裏疼,哪裏不舒服,告訴姐姐。”


    哭得一些年輕婦人心裏不是滋味,厭惡地看著劉紅珍:“等向華迴來,看你怎麽跟人交代。”許向華可是個疼孩子的,自己都舍不得動孩子一根手指頭,卻被人打成這樣,還不得氣瘋了。


    說曹操,曹操到。


    “向華,你快來看看,嘉嘉和陽陽被你大嫂打了。”


    許向華臉色驟沉,一把推開自行車,疾步走來。


    “爸爸!”許家陽哭叫著跑過去,華語無倫次地哭訴:“爸爸,大伯娘打姐姐,拉姐姐辮子。大伯娘踢我,好痛。爸爸,全子哥搶我糖,他打我,打姐姐,他們都是壞人!”


    許向華鐵青著臉,額角青筋畢露,他抱了抱哭得渾身直哆嗦的許家全,再看向許清嘉,望著她臉頰上的血珠子,許向華雙手握成拳,咯咯作響。


    見狀,劉紅珍腿肚子開始打顫,下意識就跑,連許家全都被她拋在腦後。


    許向華放開兒子,幾個大跨步追上,抬腳一踹。


    劉紅珍慘叫著滾下河灘,差一點掉進河裏。


    圍觀村民看得痛快,都是該的。小孩子之間打打鬧鬧,大人不拉架,居然親自摻和進去幫著自己兒子打別人,尤其錯的還是她兒子,簡直了。


    趴在河邊的劉紅珍摔得七暈八素,渾身痛的好像被車碾了一遍,當即拍著地麵大聲哭嚎:“我不活啦,不活啦,小叔子打嫂子,還有沒有天理了。向國,你快來看看啊。”劉紅珍掐了一把鼻涕正要繼續,就見許向華朝她走來,立著眉,冷著臉,尤其那雙眼睛,煞氣森森。


    劉紅珍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冷戰,什麽話都不敢說了,手腳並用著爬起來想跑。剛站起來,後腦勺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許向華抓著劉紅珍的頭發,將人拖到河邊,直接把她腦袋摁進水裏。


    劉紅珍還在岸上的四肢劇烈掙紮,然許向華雙手就像鐵鉗一般,紋絲不動。


    咕咚咕咚的水泡伴隨著波紋漾開。


    “華子,你別亂來!”岸上的許再春駭得不行,急忙衝下來阻止,這是要出人命的。


    ‘嘩啦’一聲,許向華把劉紅珍的腦袋提出水麵。


    “救——”麵無人色的劉紅珍一開口就岔了氣,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鼻涕眼淚水珠齊飛。她渾身都在哆嗦,也不知是冷得還是嚇得。


    許再春大鬆一口氣,就說許向華不會胡來的,不想這口氣吐到一半,又硬生生給吸了迴來。


    許向華他,又把劉紅珍摁水裏了!


    最後歎了一口氣,老天爺還算有點良心,沒讓她穿到大饑.荒那三年,也避開了十年.動亂。


    雖然現在還處在大動亂的餘波之中,可不用兩年,改革的春風就要吹起來。


    許清嘉摸了摸下巴,有一句話怎麽說來著,八十年代初擺個地攤能發財,九十年代初買支股票能掙錢,二十一世紀,房地產,互聯網讓你暴富。就不信,她一個機會都抓不著。


    “姐,你看什麽?”許家陽納悶地瞅一眼牆上的日曆,沒看出什麽來呀。


    許清嘉笑道:“我算算還有多久要過年。”


    許家陽興奮:“還要多久?”


    許清嘉想了想:“再過十二天就過年了。”


    完全不知道十二天是多久的許家陽激動地拍著手:“哦,要過年嘍!”過年可以穿新衣裳,可以吃好東西,還有壓歲錢!


    許向華剛進院子就聽見小兒子樂嗬嗬地嚷嚷著過年,不覺笑起來。


    “吃飯了。”孫秀花一聲吆喝。


    許家陽拉著許清嘉就往外跑,這年頭,啥都能耽擱,唯獨吃不能,就是個五歲的娃娃都明白。


    毫無防備的許清嘉被拉了一個踉蹌。


    ~


    堂屋中間擺了一張八仙桌,正中央放著一大盆蘑菇燉雞,蘑菇多,湯多,雞少。邊上擺著冬筍炒雞蛋,清炒蘿卜絲,水煮大白菜,梅幹菜,再是一盆地瓜粥。


    這菜相當不錯了,尤其是那盆蘑菇燉雞,別說小孩,就是大人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許家大大小小十五口人,擠一擠挨一挨,桌上勉強能坐下十二個,剩下三個小的不能上桌,許清嘉運氣好,卡在最末,坐在許向華旁邊。


    “今天沾了嘉嘉的福,要不哪能吃上雞啊!”劉紅珍酸溜溜地開了腔。把個丫頭片子當寶貝,老太太簡直缺心眼兒,養的再好,還不是別人家的。


    “可不是,這雞是燉給孩子們補身體用的,待會兒你可別跟他們爭這一口吃的。”孫秀花涼涼地瞥了大兒媳婦一眼。


    噎得劉紅珍歪了歪臉,憑什麽啊,這火可是她生的。


    孫秀花眼皮一翻,開始分雞肉,不分還不得搶起來。


    “我要吃雞腿。”許家全髒兮兮的手直接伸向湯盆。


    孫秀花一筷子打在他手背上,板著臉嗬斥:“還有沒有規矩了!”


    許家全嗷的一嗓子叫起來,十分熟練的往地上一躺,打著滾哭嚎:“我要吃雞腿,媽,我要吃雞腿!”


    他爹許向國落了臉,氣道:“起來!”


    蹬著腿的許家全繼續哭喊。


    許家全越嚎越大聲,許向國臉色就越來越難看,唰得一下子站了起來:“我看你是皮癢了。”


    劉紅珍彈簧式地蹦起來,護小兒子:“你幹嘛呢,小孩子哪有不嘴饞的。”她生了四個兒子,許家全最小,自然多疼一些。


    許向國指了指她,怒道:“你就繼續慣,看被你慣成什麽樣了。”其他人都好好的,就他兒子在這撒潑打滾,許向國深覺丟人。


    劉紅珍縮了縮脖子:“他不還小嘛!”說話時,拿眼瞧著孫秀花,又看了看湯盆,意思不言而喻。


    孫秀花狠瞪一眼劉紅珍,這孫子被慣得越來越不像話了,一不如意就哭就鬧。


    “讓他哭,甭管他。”孫秀花夾起雞腿放到許清嘉碗裏:“嘉嘉吃。”


    許家全頓時哭得更大聲,那個撕心裂肺。


    許清嘉被小孩尖而高的哭聲震得耳朵疼:“奶奶,給全子吃吧。”


    “慣得他!”孫秀花可不慣著許家全這臭脾氣,板下臉:“這雞就是給你殺的,你不吃,奶要生氣了。”


    許清嘉頓了下,端起了飯碗。


    孫秀花這才笑開了:“乖!”聲音那叫一個慈愛。


    劉紅珍氣歪了臉,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一句娘,又見孫秀花把雞翅膀夾到大兒子許家文碗裏,臉色這才好看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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