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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兩個肉包子實在吃不下後, 許家全終於想起那一堆好吃的, 興匆匆跑過來一看,東西不見了不說,許清嘉還在分糖。


    那可是他的糖,許家全頓時充滿了怒氣值, 衝過去搶許清嘉手裏的糖盒。


    許清嘉沒和他爭,一臉的驚嚇:“全子你幹嘛?”


    一看裏麵隻剩下五顆糖了,許家全心疼得紅了眼, 直接上手搶別人手裏的糖:“還給我,這是我的糖, 我的。”


    人家哪能讓他搶迴去,這糖瞧著就是好東西,她還想著拿迴去哄孩子。


    沒搶到糖的許家全往地上一坐,抱著空糖盒大哭大叫:“你們偷我糖, 還我, 都還給我。”


    鬧得屋裏一眾人臉色都不大好看, 拿眼去看劉紅珍。


    劉紅珍雖然混, 這點臉還是要的,她可是大隊長夫人。趕緊蹲下去哄兒子:“這糖你姐姐分了就分了,你不還有一罐嘛。”


    一句話說得許家全跳了起來,惡狠狠地指著許清嘉:“你憑什麽分我的糖!”


    許清嘉委屈:“這糖是二哥的, 這些東西都是他們送給二哥的謝禮。”


    “是我的, 都是我的。這些東西都是我們家的, 沒你們的份。”許家全撲過去就要打許清嘉。


    許清嘉麵上害怕地往人群裏躲, 心裏樂開了花,真沒想到許家全這麽配合。


    眾人剛得了她的糖,哪能讓她一個小姑娘在眼皮子底下被欺負。再說了這許家全也太不像話了,什麽叫都是他們家的,這話說得可真是夠不要臉的。


    各種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在劉紅珍身上,一些人甚至開始竊竊私語。


    劉紅珍心虛地泛紅了臉,立馬上來拉許家全。


    躲在人群後麵許清嘉白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誰說東西都是你們家的?”


    許家全扯著嗓子喊起來:“我媽說的,我爸是老大,我哥是長孫,家裏東西都該我們家的。”


    劉紅珍隻覺五雷轟頂,萬萬想不到兒子會把她私下說的話嚷出來。


    嗡一下,人群徹底炸開了。就是舊社會也沒有長子繼承全部家業的道理,何況現在是新社會了。再說了老許家日子能過的這麽好,可全靠著許向軍和許向華,尤其許向華。


    大夥兒當麵不說,背後可沒少嘀咕,許向國命好,三個弟弟,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幫他養老婆孩子。


    可真沒想到劉紅珍能這麽厚顏無恥,竟然還想霸占全部家業。


    院門口的許老頭和許向國恰好聽見許家全這一句話,兩人當即變了臉。


    許向國臉色鐵青地大步邁進屋,隻覺得自己的臉都被這臭小子揭下來扔到地上踩。尤其是村民看過來的目光,更是讓許向國無地自容。


    許家康冷笑一聲,許老頭和許家文腳步頓了頓。


    “我讓你胡咧咧。”許向國一巴掌甩在許家全臉上,打得許家全直接趴在了地上,頓時又驚又恐地大哭起來。


    被一連串變故嚇呆的劉紅珍如夢初醒,眼見著許向國還要去打孩子,張著手就去攔。


    怒火中燒的許向國這一刻殺了劉紅珍的心都有,見她送上門,抬手就是一個大耳光。


    咣一聲脆響,打得劉紅珍轉了兩個圈,左臉瞬間腫得老高,嘴角都流血了。


    “你個黑了心肝的婆娘,”臉色陰沉的許向國怒不可遏的指著劉紅珍:“看看你都和孩子說了什麽,我竟然不知道你存了這麽沒臉沒皮的心思,我……”


    “冤枉啊!”劉紅珍立刻反應過來,顧不得臉都疼得沒知覺了,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開始哭:“向國啊,我是那樣的人嘛,我怎麽會和孩子說這種話。也不知哪個殺千刀的東西教全子這些話,他一個孩子能懂什麽,那人是存心要害咱們家啊 。”


    “嗤”一道不合時宜的笑聲冒了出來,引得在場眾人都看了過去。


    “孩子還不是最聽爹媽的話,爹媽說什麽,孩子就信什麽唄。”阮金花要笑不笑地睨一眼黑著臉的許向國,再看一眼鼻涕眼淚流了一大把的劉紅珍。


    她男人是副隊長,論資曆比許向國還高。可誰叫他們家沒錢,沒法給姚書記送禮,這大隊長的位置就叫許向國截了胡。


    劉紅珍還見天兒在她麵前擺大隊長老婆的譜,阮金花早就恨毒了劉紅珍,見狀哪能不上來踩一腳,她巴不得弄臭了許向國的名聲才好。


    劉紅珍惡狠狠地瞪著阮金花,猛地撲過去扯阮金花頭發:“你個臭婊.子,肯定是你教全子說這話的,你就是見不得我們家好。”


    阮金花雖然姓阮,人可不軟,她有一米七的高個兒,是村裏最高的女人,比不少男人都高,較一米五出頭的劉紅珍整整高了一個頭。


    論力氣,劉紅珍更不是阮金花對手,想打人的劉紅珍瞬間變成了被打的。


    隻見阮金花一手揪住劉紅珍的頭發,空著的另一隻手左右開弓,啪啪啪,大嘴巴子就招唿上去了。


    “別人怕你,老娘可不怕你。”阮金花瞪著眼,“想把屎盆子扣我頭上,想得美。你們一家什麽德行,以為大夥兒都是瞎子不成。一家子都屬螞蟥的,趴在兄弟身上理直氣壯的吸血。合著光吸血還不夠,還想把人連皮帶骨頭吞下去,也不怕撐死。”


    語調一變,阮金花滿臉同情地看著許清嘉,還應景地擠出幾滴眼淚:“可憐許老四辛辛苦苦在外麵掙錢養家,自個兒姑娘卻在家裏被人喊打喊殺。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要不是場合不對,許清嘉真想為這位大姐瘋狂鼓掌,這是被田地耽擱了的影後啊!


    心頭大暢的許清嘉努力想著傷心事,她剛裝修好的新房,搬進去住了一個月都不到就穿了,霎時悲從中來,慢慢紅了眼眶。


    “胡說八道你!”許向國氣得臉下肌肉直抽搐,他不是不想阻止阮金花那張嘴,可阮金花被馬家人圍了起來。三家村三大姓許馬紀一直暗暗較著勁,尤其是為了大隊長這個位置,沒少鬧騰。


    許家人吧,倒是想幫忙,不管怎麽樣,都是一個姓。可阮金花那些話說的又讓他們心裏很是不得勁。許向華會做人,他在城裏上班加上經常出差,所以大夥兒會托他幫著買一些東西,許向華從來不嫌麻煩。有些東西他們沒票買不到,求到他頭上,能幫他總會幫忙想想辦法。


    一方積極防守,一方消極怠工,許向國便隻能幹瞪眼,聽著一句比一句誅心的話從阮金花那張大嘴裏冒出來,氣得太陽穴一突一突的往外漲。


    “閉嘴!”氣得渾身直打擺子的許老頭操起一隻碗砸到地上,指著大門厲喝:“滾出去,都給我滾出去,這裏是許家,不是你們馬家,輪不到你在這撒潑。”


    見許老頭漲紅著臉,胸膛劇烈起伏,阮金花不敢再鬧,萬一把老頭子給氣出個好歹,那她可賠不起。反正想說的她都說的差不多了,怨氣也消了,目的也達到了。


    阮金花心滿意足地走了,就像是一隻鬥勝的大公雞。其他人瞧著情況不妙,也不敢待下去,亂糟糟的打了招唿就走。


    “伯娘。”


    “嬸子。”


    ……


    門外柱著拐杖的孫秀花沉著臉對他們點點頭。


    “奶奶。”許清嘉和許家康一前一後跑過去扶孫秀花。


    許清嘉:“奶奶,你怎麽來了,再春叔不是讓您別下地的?”


    “鬧成這樣,我能不來,再不來,祖宗的棺材板都壓不住了。”孫秀花望著她發紅的眼睛,扭頭對許家康道,“康子,關門。”


    許清嘉就對許家康道:“先送咱家吧。”


    許家康納悶,不走親戚跑他們村來幹嘛?不過當務之急是先把這一身濕衣服脫了,否則一準生病。也不顧他身上濕噠噠的,許家康脫掉他吸飽水的羽絨服,然後脫了自己的棉襖給他裹上,一手拎著濕衣服,一手拉著他就跑。


    許清嘉則牽著許家陽,拎著魚簍跟在後麵。


    少年是被許家康拖著跑迴去的,他都快凍成冰疙瘩了,跑都跑不動,虧得許家康力氣大,把人半拖半拽地拉迴家。


    劉紅珍正在屋裏頭吃肉包子,騎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她又餓了。迴來一看人都不在,就連最不喜歡出門的許家文也不在。劉紅珍便迴屋吃了自己的肉包子,沒忍住又吃了一個。冷了沒熱的口感好,可到底是白麵兒做的,一口下去油汪汪,照樣好吃。


    劉紅珍意猶未盡地舔舔嘴,拿著第三個肉包子劇烈掙紮,忽然聽見院裏傳來動靜,以為是兒子迴來了。出門一看,隻見許家康拖著一個人心急火燎地跑進院子,定睛一看,那人身上還在淌水。


    準是這個野小子闖禍了,劉紅珍立刻走了出去:“康子,你幹啥呢!”


    許家康沒理她,拉著少年就往屋裏頭奔。


    被無視了的劉紅珍氣結,就要跟進去:“你把人怎麽了?”


    “砰”許家康隨手甩上門還給落了門閥。


    險些被撞到鼻子的劉紅珍捂著心肝拍門:“康子,你幹嘛呢!你可別把床禍禍了,晚上讓阿武蓋啥。”許家康和她二兒子許家武一個屋。


    “別吵,再吵,我告訴大伯你欺負我。”許家康迴了一句,麻利地開始剝少年衣服褲子。


    門外的劉紅珍氣了個倒仰,愣是不敢再敲門了,她現在身上還疼著呢。


    劉紅珍恨恨地朝門啐了一口,心裏暗罵果然是有娘生沒娘養的狗崽子,怪不得親爹都不惜搭理你。


    “幹嘛!”麵無血色的少年下意識抓著褲子,哆哆嗦嗦地問。


    許家康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脫衣服啊,你想和衣服凍在一塊。”


    少年訕訕地鬆開手。


    脫了衣褲,許家康拿了一條幹毛巾讓他擦身體,一擦幹,那少年就僵著臉鑽進了被窩,蜷在被窩裏才覺得自己終於活過來了。


    不好意思地撓撓臉,少年開口:“今天真是謝謝你們了,我叫江一白,你呢?”


    “許家康,”許家康瞅瞅他:“你怎麽會來我們這兒?”


    “來接我爸,”江一白不自在地在被窩裏動了動,光溜溜的感覺有點兒羞恥:“我爸幾年前下放到這兒來,現在平反了,我和我哥來接他迴家。”


    他爺爺是老革命,在那場大動亂裏被打成了反動派,幾個兒女也遭了殃,自殺的自殺,坐牢的坐牢,下放的下放。他爸和他媽離了婚,才保全了他。


    現在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雖然老爺子還沒官複原職,但是江家人好歹自由了。江一白一刻都不願意等,鬧著要來接他爸,江老爺子拗不過孫子,也是不放心,就讓外孫韓東青陪他一塊來。


    父子見麵,熱淚盈眶自不必說。哭得鼻頭紅彤彤的江一白害臊,趁著江平業和白學林道別的時候,隨便找了個借口跑開,也是想看看父親這些年生活的地方,哪想這麽寸,差點被凍成冰棍。


    ~


    且說許清嘉,把人和魚送迴去之後,她就去報信。來了外鄉人,以村民的好奇心,一問準能找到。


    一路找過去,遠遠的就見一人走在大榕樹下,細碎的陽光穿過樹葉灑下來,照耀的少年格外英俊。


    怪不得邊上小姐姐們都看紅了臉,就是許清嘉都要忍不住多看幾眼。板寸頭最挑臉,長得好顯得特別帥,長不好就是監獄犯,這人顯然是前者。


    韓東青是出來找江一白的,也不知這小子野哪兒去了,正想去下一個地方找,就見一小姑娘笑盈盈走過來。


    圓圓的臉蛋,大大的眼睛,看起來又乖又可愛,韓東青不禁想起了家裏差不多大的小堂妹。


    “你好,請問你認識一個穿藍色外套黑褲子的人嗎?”許清嘉暗道失策,忘記問落湯雞大名了。


    “高高瘦瘦,臉挺白?”韓東青反問。


    許清嘉點點頭,是挺白的,凍了凍就更白了:“他掉河裏了,人沒事,就是衣服都濕了,現在在我家。”


    “謝謝你們,”韓東青忙道,“我去拿套衣服,小妹妹,你在這兒等等我。”跨出一步,想起自己口袋裏還有幾顆江一白塞進來的奶糖,當即掏出來塞進小姑娘手裏。


    被塞了一手大白兔的許清嘉看一眼大步離開的韓東青,再迴頭就見之前隻敢在遠處探頭探腦的小姐姐們都跑過來了。


    許清嘉趕緊把奶糖往兜裏一塞,沒辦法,她還有一個弟弟呢。現在的大白兔奶糖號稱七顆奶糖等於一杯牛奶,被視為營養品,供銷社裏一擺出來就會被人搶購一空。她剛剛掃了一眼,一共就七顆,根本不夠分。


    “嘉嘉,你認識他?”


    許清嘉搖頭,簡單的把河邊的事情說了一遍,努力忽視投在她口袋上的目光,這是許家陽的口糧。萬萬想不到她居然會有這麽小氣的一天!


    不一會兒,韓東青就迴來了,剛剛還圍在身邊的小姐姐們頓時鳥獸人散。


    許清嘉:“……”妹子好靦腆。


    一手拎著牛皮箱子,一手拿著棉衣的韓東青微笑道:“小妹妹,麻煩你帶個路。”


    許清嘉對他甜甜一笑,領著他往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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