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馬路柵欄被轟得七倒八歪,光滑的地麵被擊得凹凸不平,濺起漫天的灰塵。


    黎暮深被季時秋死死壓在冷冰冰的柵欄上,充滿棱角的石子將他裸露的腰腹刮出一道道血痕。


    對方動作間衣服散開,腹肌若隱若現,膚色偏冷白,看起來清透又幹淨。


    季時秋眼神有一瞬間飄忽。


    可以摸一下麽?


    呸,不能摸,他是有對象的人。


    這副身體有些營養不良,若不是仗著打鬥經驗豐富,他根本壓製不了對方。


    此刻帥不過兩秒,還沒看兩眼,立刻被黎暮深反身逆襲。


    兩人姿勢一轉,巨大的勁道下,季時秋小腿狠狠砸在了地麵上。


    清晰悅耳的“哢擦”聲傳入兩人耳膜。


    黎暮深眼神灼灼,眸光冷冽。


    額前的汗珠順著細軟的碎發,滴答落在了季時秋挺起的喉結上。


    季時秋蒼白的臉色帶著一股陰鬱和寡淡的死氣,明明看起來年紀輕輕卻和垂垂老矣等死的人一樣。


    偏偏行動間風馳電掣,下手狠辣力道十足。


    兩人靠得極近,吐息間的熱氣纏綿交織在一起。


    黎暮深齜著牙森森道:“認輸了嗎?”


    他纖長漂亮的手指狠狠按壓在季時秋折斷的小腿上,眼神肆意觀察對方表情。


    求饒吧,求饒我就放了你。


    誰知對方神情淡淡,就像風平浪靜的湖泊,似乎驚不起一丁點漣漪。


    黎暮深眼神複雜,竟然升起了一絲佩服。


    “嗬嗬。”季時秋輕笑一聲,仿佛小腿上刺骨的疼痛跟撓癢癢似的。


    一股暗香順著對方衣領竄入鼻尖,他唇角一勾,笑容頗有些玩味。


    黎暮深心裏一寒。


    這人就是個瘋子!


    他幹什麽要在這裏跟個瘋子計較。


    周圍若有似無的視線快頻次掃來掃去,川流不息的車海直接擱淺在筆直的長道上。


    紅色跑車將馬路攔得結結實實,身後駐留著一長串各色各樣的車輛。


    那些人一看是黎家小太子,大氣也不敢出,滿腔的怒火還沒點燃就熄滅了。


    有人不怕死悄悄拿著手機開啟直播,短短半個小時,賺足了一大波禮物,滿屏的嘉年華直接炸開。


    兩人的打鬥視頻早就上了頭條,畢竟黎暮深那張臉,京市無人不知。


    甚至早在黎暮深開車門的那一刻,就已經被相機定格。


    黎暮深眉目一寒,手指鬆了力道,對著周圍的人喊了一聲滾。


    剛想起身,沒想到一個不察被季時秋欺身而上,襯衫領口死死攥在對方手裏。


    內裏露出流暢飽滿的肌理,細細密密的汗珠點綴其上,看起來勾人心魄。


    季時秋蒼白的死人臉湊近,眼帶興味俯視他。


    “認輸了嗎?”


    在對方宛如利刃一般的眼神中,指尖隔著衣領力道加重。


    狠狠一扯,越收越緊。


    黎暮深脖子上青筋鼓起,鼻尖湧上窒息感,像一條瀕死的魚兒無力掙紮。


    季時秋表情越來越詭異,唇角弧度上揚,眼底帶著瘋狂和詭譎。


    黎暮深背上發冷,卷長的睫毛輕顫,口中大罵:“你他媽的...瘋...子...”


    在艱難的唿吸中猛然抬頭,一口咬在了離他兩公分遠的薄唇上。


    他的牙齒尖銳有力,下口帶著狠厲幾乎用了十二分的力道。


    四周頓時湧起了一陣陣壓抑的驚唿聲,“哇,這是在打架還是在打情罵俏啊....”


    有人眼睛一轉,想上前幫忙借機攀上黎家。


    可兩人之間氣場強大淩冽攝人,極具壓迫性,還沒靠近就令人心驚膽戰,不敢上前。


    季時秋目光呆滯,手指一鬆,胃裏翻江倒海一陣翻滾。


    黎暮深趁機推開他,伸手抹掉唇畔上的血跡,捂著喉嚨用力唿吸。


    此刻胸口傳來一陣陣疼痛,他撐著欄杆頭暈目眩,伸手扯開衣領放風。


    沒想到他一個sss級別的alpha竟然栽在了一個看起來跟個弱雞的家夥手裏。


    要不是他前日精神力暴動,受了重傷...


    藍色手環上傳來一陣震動,黎暮深垂眼一看,眼裏蒙上一層黑霧。


    看來又得被臭老頭說教了。


    他齜著牙,忍著滿身酸痛,看向臉色慘白的季時秋,眼神狠厲。


    “你tm給勞資洗幹淨等著!這事沒完!”


    說完便一瘸一拐拉開車門,車尾氣一衝轟地一聲遠去。


    季時秋恍若未聞,捂著嘴唇,強忍著胃裏翻滾的不適。


    抖著唇爬到馬路一邊瘋狂吐了起來。


    全身寒毛直豎,像是爬滿了虱子一樣,發癢又難受。


    前不久吃下的東西全部傾倒而出,吐著吐著胃部開始痙攣。


    季時秋眼神渙散躺在地上,仰頭看著天空發愣。


    他有嚴重的心理潔癖,不能觸碰任何一個人裸露的肌膚,除了認定的配偶。


    身邊的人說他這是給自己下了心理暗示,讓他放鬆別想太多。


    他也不想的...


    從小父母離異,前世十歲之前,他還有個叫母親的人。


    那女人離異後,有些瘋癲。


    手裏的錢全部耗在了酒桌跟賭場,兩人住在破舊的屋子裏,風雨不蔽。


    從他四歲開始,家裏就陸陸續續出現了不同的男人,那些人意味深長看著他,給他買玩具和蛋糕。


    嘴裏誘哄讓他喚叔叔。


    他一口沒吃,一個沒碰,心裏厭惡又發懵,不知道這些人來幹什麽。


    直到某一天母親生日,六歲的他從外麵帶迴一個好心阿姨送的蛋糕。


    懷著喜悅的心情推開門,入眼看到的卻是男女之間肥膩的碰撞,糜爛又惡心。


    蛋糕碎了一地,他當場就吐了。


    整整吐了一個小時,人差點沒了。


    可那女人恍若無人,嘴裏隻壓抑道:“臭崽子,滾去做飯。”


    此後,那個女人徹底無所顧忌,眼神瘋癲,再也不避著他。


    他捂著耳朵,閉上眼睛,死死將自己埋在被子裏。


    一日又一日,逃也逃不開。


    大概是迴憶太惡心,季時秋胃裏一抽一抽,蜷縮著又開始幹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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