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輕哼一聲,喃喃說道:“死了麽?這麽死,真是便宜了他們。”


    董氏也是輕歎一聲:“這生活才好過些,他們就受不住這福,早早走了。”


    “哼!”


    “那,您要不要去趟家?”


    “你認路?”


    “認得。”


    “行,套車吧,咱們這就去,帶上一些禮品,隨意一些就好。”


    董氏趕緊出去了,石頭說道:“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不必了,咱們剛迴來,又是過年,有好多事需要你處理,我和董嬤嬤去就好。”


    “好吧,隻是,為夫不去送送他老人家,說得過去嗎?”


    “你忘了我是從哪兒來的?”


    “那你?”


    “讓她明明白白的走。”


    “那為夫在家等你!”


    “好”


    秦月坐在馬車上,董氏坐在車前,趕著馬車,把秦家的狀況跟秦月講了講。


    “夫人,她家早在幾年前就分家了,日子過的還可以,您那娘挺好把持著銀子,所以,家裏的兒子媳婦們,都不敢對她和您爹苛待。”


    “晚上生活過得還不錯。”


    “是啊,這些年,要不是您點頭,他們家也過不上這樣的生活,隻是,這場病來的意外,她這個歲數,不應該呀。”


    秦月擰眉沉思著,她緩緩說道:“看看再說吧,她想見我,無非是想用生養之恩,讓我給她瞧病,想多活幾年。”


    因為道路平坦通暢,很快就到了秦家所在的村子。


    因著這個村,離山水村不是太遠,所以沾了不少的光,村子裏幾乎家家戶戶都蓋了新房。


    董氏趕著馬車,停在了一戶宅院前。


    “夫人,到了。”


    秦月這才從沉思中迴過神,她下了車,站在院門口,董氏輕輕扣了扣門。


    好半天,有個蒼老的男子聲音,傳來。


    “誰啊?”


    “山水村,秦家。”


    聽到這個,男子立即來了神,小跑的來到門前,把門打開,看到董氏後,他又朝後麵看了看,頓時老淚縱橫起來。


    “閨女,你終於來了,快,快進屋,你娘天天盼著你呢。”


    秦月沒哼聲,帶著董氏走了進去,這座宅院也是磚木結構的,收拾的還算幹淨。


    秦海在前,領著二人進了上房。


    屋裏的光線有些暗,但,火炕就在窗前,外麵有雪,所以窗戶這邊,還是亮堂堂的。


    上麵躺著一名婦人,花白的頭發,蒼白的臉,倒是不瘦,這些年的生活,把秦氏滋養的不錯。


    秦月就坐在炕邊,靜靜的看著她。


    秦月忙輕輕推推老妻,小聲的唿喚:“他娘,他娘,月兒來看你了,醒醒,醒醒。”


    喊了好久,秦氏才緩緩的睜開眼,秦海湊到她的耳朵邊上。


    眼圈紅紅的說道:“他娘,你不是在等月兒嗎?她來了,來看你了。”


    秦海擦著流下的眼淚,有些激動的說著。


    秦氏費勁的扭過頭,看到秦月兒,勾著唇,笑了起來,她虛弱的說道。


    “娘,等把你盼來了。”


    秦月看了一眼董氏和秦海:“你們先出去。”


    屋裏就剩下母女二人了,秦月說道:“說吧”


    “求,求你救娘,娘不想死。”


    本來秦月想問她原由,想了想,秦家的事,她不打算管,但也沒馬上答應。


    “你可知,我為何,對你們不管不問?”


    秦氏也想知道,她是對女兒不好,可這世上,對女兒不好的人很多,也沒見不管爹娘死活的,這個疑問,在她心裏放置了好久。


    “為,為何?”


    “你的女兒,秦月,早在和楊少華合離的那天晚上,就被楊周氏打死了。”


    “什麽?她,她早死了?那,那你?”


    秦氏聽了,差點沒過去。


    “我根本不是你的女兒,隻是借屍還魂的人。”


    “所,所以..”


    “不然,憑你閨女那窩囊樣兒,她怎麽會辯認草藥,怎麽會診治病人,怎麽會那麽強大,你們哪有臉,找秦月要這要那兒,她生前,你們是怎麽對待她,你們心裏沒清嗎?”


    秦氏聽著秦月輕聲質問,眼淚不停的順著臉龐流下來。


    “我,我錯了。”


    秦月輕哼一聲:“死不悔改,你哪有錯,你根本就不知道錯,到現在,你想見我,也隻不過是想多活幾年,你有心嗎?你也是女人,你怎麽不那樣輕賤你自己?”


    “娘真的知道錯了,以前興許娘不知,可後來,看到別人家的女兒待自己父母的樣子,娘羨慕的不得了,悔恨當初,沒有好好對你和蕊兒。”


    “我可以讓你多活二十年,就當還是這具身體的生養之恩,我的藥萬兩黃金都買不來,你,您願意?”


    “我,我願意,我要活著,我要去衙門告那個賤人。”


    說完這話,秦氏幾乎都要倒氣了,秦月這才塞她嘴裏一顆藥丹。


    “咽下,它能讓你多活二十年。”


    秦氏盡管眼發黑,但她聽到這話,拚了命的把這藥吞了下去。


    本來正倒氣的秦氏,唿吸立即變得平穩起來,她,睜開眼,望著秦月。


    “能,能不能給我點吃的,我餓了。”


    秦月輕哼一聲:“你,你倒不客氣。”


    秦月從空間取出一碗牛奶,還是溫乎的,還有一個麵包說道:


    “坐起來吃吧,你的身體如今已無大礙”


    說完站起身,走到門口,迴頭望了秦氏一眼:“記著,以後不要再派人來找我,你的生養之恩,本夫人已經還了。”


    她走出屋,秦海以為老妻走了,話也沒說,趕緊跑到屋裏,看到秦氏坐起來正在吃東西,又趕緊轉身想去追秦月,當他追到院門口時,馬車已經離開。


    他迴到屋裏,激動的問道。


    “是閨女救的你?”


    秦氏抬眼看了看他,輕輕說道。


    “她不是月兒,咱們的月兒,早被楊周氏那個老東西打死了。”


    秦海立即感覺周身的寒意湧上,小心的問道。


    “那,她是誰?”


    “她的身子裏住著另外一個人,一個很強大的人。”


    “天哪,”秦海一屁股癱坐在炕上,喃喃自語起來:“怪,怪不得她死活不認咱們,怪不得她能對咱們下得去手,看著咱們挨餓受凍,也不會心疼,原來,她,她不是月兒。”


    “以後,咱們不要再去找她,她救了我,還了生養的恩,再不相欠。”


    秦海長長的重重的歎口聲:“閨女沒了之後,她就不再欠咱的了。”


    “是啊,她能來,也是看在咱死去的閨女的份上。”


    秦氏吃飽後,往炕上一躺,閉上眼說道:“老頭子,謝謝你守了我這麽長時間,我病好的事,不要說出去,更不要對那幾個不孝的孩子說。”


    “你放心,他們能這樣待你,等我不能動的時候,也會這樣待我,我不說。”


    “等我好點,咱們就去衙門。”


    “噯,咱們偷偷的去。”


    不過,秦月來秦家的事,村子裏的人是看到的,隻是,他們不認識秦月和董嬤嬤,所以啊,這事他們也就隨口說說,沒想到傳到了秦家的那幾個兒子耳朵裏。


    本來,他們因為秦氏手裏的銀子,跟秦氏鬧翻後就沒再去過老宅。


    這下好了,一個個向老宅飛奔而去,可當他們見到了炕上的秦氏,還是那樣子後,希望變成了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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