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全村的人都知道了。


    這是秦家和莊家的事,都是一家人,他們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隻能幹看著。


    不過,私下都說錢寶榮的不是,罵鄭李氏是個攪死棍,若不是她去挑唆,人家會這樣嗎?


    於是一起商量好,她敢出家門,準備好臭雞蛋,土卡拉啥的,侍候她。


    太不是個東西了。


    錢寶榮為了避風頭,本想帶著丈夫迴府城,哪知被莊大山拒絕了。


    理由很簡單,一輩子都在這裏生活,去那邊不習慣。


    這是他們夫妻,第一次產生隔閡。


    寶榮無奈,隻能帶著孩子走了,她並沒有迴娘家,而是住在府城自己的私宅裏。


    她一走,胡海就找了過來。


    還帶了酒和菜,兩人坐在屋裏,掏心掏肺的說著話。


    “原以為,你家的娘們,讀過書,是個拎得清的,可這次辦的事,還不如我們這些睜眼瞎。”


    “唉,我也很納悶,平時好好的,怎麽就能辦出這事,說出這話。”


    “村裏人都曉得感恩,隻要秦娘子討厭的人,他們都討厭,她喜歡的人,都喜歡,愛烏及屋,若不是看在你的麵子,她會被扔臭雞蛋的。”


    “我曉得,所以我沒跟她走,讓她自己反省一下。”


    “你去跟秦月說說情,畢竟你們沒啥矛盾,尤其你還是她的公爹,親的,不象寶榮,後來的。”


    “嗯,今天晚了,明天我去找她,希望她能給我個麵子,原諒她。”


    “她的脾氣,你多少應該了解,估計很難,這才剛過多長時間,不會那麽快的。”


    “那也得去試試,本來兩家好好的,要不是鄭李氏,我們?”


    “不怪人家,要怪就隻能怪自己,沒存那個心思,說不出那樣的話。”


    “是,老哥哥說的是。”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推杯換盞,喝了不少,家裏沒人,就他倆,胡海沒迴去,直接睡在了這邊。


    三天後,石頭歸來,進門看見媳婦在打坐,趕緊躡手躡腳的迴了屋。


    把行李放下,直奔莊家。


    他一進村,就聽說錢寶榮迴了府城,隻留下莊大山一人。


    看到莊大山,石頭鼻子一酸,才幾天功夫,父親老了好多,人很頹廢,也很憔悴。


    “爹?”


    “你,你迴來了?”


    莊大山正在睡覺呢,他睜開眼看到兒子,竟然掉下了眼淚。


    “爹,你也別太傷心,我媳婦就是想治治你媳婦,不然以後又一個我娘,”


    “我,我知道。”


    “想她就去府城,你們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就行,別管我們。”


    “爹不能沒了良心,寧可舍了她,也不能不要你們。”


    石頭坐在炕邊,摸了下炕,都是涼的。


    “去那邊住吧?”


    “不,不去,一會兒我就去生火。”


    “爹,你想過沒有,若不是我媳婦把那些東西卡住,她會著急,會認錯?”


    “你的意思,她是因為那些東西?”


    “不然呢?別看她表麵端莊大方,可心眼也不大,有些事,她藏在心裏不和您說,您也不知道,那天能脫口而出那些話,想必心中早有所想。”


    “唉~”


    “您要打起精神,我媳婦隻是暫時不讓您去作坊,你就趁著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下。”


    “好,爹會象以前那樣。”


    “這就對嘍。”


    莊大山做起來,石頭忙去廚房,燒了一鍋開水,迴來給他泡了一壺熱茶。


    “喝點熱水,別總喝酒。”


    “你胡叔天天過來陪我,是他帶的酒,對了,你這是趕考剛迴來吧?”


    “是啊,媳婦在閉關。”


    “趕快迴去休息。”


    “不累。”


    “孩子都沒顧上看?”


    “是的,先來看您。”


    “快迴去,你放心,我會好起來的,以前那樣苦的日子,咱都過來了,更何況現在呢。”


    石頭一笑:“即然您想通了,那我走了,晚上飯來我那邊吃吧,萬一我媳婦出閉,可以坐在一起吃吃飯,那事先別提,時間長點再說。”


    “噯,噯,還是你了解她。”


    石頭不迴來,他還真不敢去秦家,到底還是有些觸秦月。


    果然,莊大山晚上過去了。


    石頭做了一桌飯,他來到秦月身邊,小聲唿喚著。


    “媳婦,我迴來了,你能不能暫停一下?”


    秦月睜開眼:“迴來啦?”


    “嗯哼。”


    “考得上麽?”


    “必須的,媳婦不是要當舉人夫人嘛,為夫一定會讓媳婦如願。”


    “哼!”


    她起身,石頭忙給她拍拍身上的塵土。


    “熱水燒好了,衣服放在那邊,洗個澡出來,飯都做好了。”


    “你爹來了?”秦月掃了一眼餐廳。


    “嗯,我叫他來的,隻是吃飯。”


    秦月沒說什麽,直接去了淨房。


    大山坐在客廳,有些緊張,他生怕兒媳婦看見他,一怒之下,踢他出門。


    真是想多了,秦月迴來後,一進屋,見到大山。


    “公爹,你來啦。”


    “噯,噯”


    秦月還衝他笑笑,莊大山心裏這個發毛呀,不怒反笑,不會是?


    沒一會兒,星海和月華進了屋。


    “爹,涼,祖父。”


    “噯,噯,真乖,快讓祖父抱抱”


    他和石頭一人一個,把孩子抱在懷裏,董氏和王氏,他們在側院吃飯。


    隻有靜兒,在秦月這邊。


    她現在讀書跟著石頭,習武跟著秦月,隻要有時間,兩人都會手把手的教她。


    那邊的四個孩子也是,誰都必須有一技之長。


    飯桌上,秦月隻管低著頭吃飯。


    石頭輕咳一聲:“媳婦,咱爹?”


    “先休息半年吧,錢寶榮必須受到懲罰,沒跑的,我不想再出現第二個項氏。”


    石頭看了一眼莊大山:“爹,我覺得我媳婦說的對。”


    “嗯,休息半年就休息半年,隻是我閑著沒事做太難受,要不讓我去後麵的地裏,跟著工人幹農活吧?”


    “沒事去府城,抱你的女兒去,時間一長,她會跟你認生的。”


    “不去,她願意在那兒就在那兒吧,我去了她更覺得有理了。”


    “我和她的事,你就別摻合了,你們該怎麽過,就怎麽過。”


    “不行,人不能沒了良心。”


    “你隨意吧。”


    秦月吃好,把孩子接過來,抱著迴了臥房。


    靜兒也趕緊擦擦嘴,跟著過去了。


    “爹,我就說吧,我媳婦對您可是沒啥意見。”


    “可寶榮的事,一天不解決,爹的心裏就難受一天。”


    “受委屈的可是我媳婦,您不能太著急,得讓我媳婦消消氣才行。”


    “爹知道,爹知道。”


    轉眼到了四月初,這次,紀明堂沒去府城,送喜報這天,他就在秦家。


    “提前恭喜,莊舉人啦,哈哈。”


    “滾犢子,還用你恭喜,我早就知道我能考上,我媳婦也知道。”


    “嘁,這是祝福的話。”


    “少來,你的好話一般都會暗藏陰謀,我們不上當。”


    “哈哈,還是莊老弟了解紀某。”


    秦月沒閉關,她就在東廂房,陪孩子玩拚圖。


    日上三竿時,一匹快馬衝進了山水村,馬上的官差,身披紅彩綢,進村就開始大聲呦喝。


    “山水村,莊石,喜中舉人第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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