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撇了一眼炕上的黃氏,“我家沒有錢,要不先欠著?”


    許掌櫃白了他一眼,“數目太大,老夫做不了主,我們藥鋪也沒這規矩。”


    “那就給我兒子和兒媳用好藥,其他人用普通的,隻是這錢,怎麽也得等兩天。”


    許掌櫃沒哼聲,剛才說的話,周氏都當耳旁風了。


    最後還是黃氏開了口,“全部用好藥,我這就叫丫頭給你們拿錢。”


    “好,之後一個月一次,到鎮上換藥,每次三兩銀子的藥費,需五次,是去了另外給,還是一起結算?”


    “一起結算。”


    許掌櫃在心裏默算了下,十七個人,一百七十兩,加上後續的藥費。


    “四百二十五兩!”


    黃氏的丫頭遞上銀票,和一些散碎的銀子,大夫這才動手醫治。


    別人不知道,可黃薇知道,那藥是民生藥鋪獨家特有的,療效好愈合快,也就楊家這群傻子,隻想著省錢。


    再說那十幾個壯漢,可都是黃家的護衛,出了事她都沒法和爹娘交待。


    不但要用好藥,還得讓他們快點恢複,好吃好喝的供著。


    要是把他們惹急眼,一反水,那她和楊少華就完了,就算有黃家做保,錢上麵肯定要損失巨大。


    所以,她才那麽痛快給錢。


    這一折騰,天亮了,處理完所有病人,許掌櫃帶著人並沒有迴藥鋪,而是直接去了莊家。


    客廳裏,秦月坐陪,婉兒泡了茶,給每個人倒上退了出去。


    “老夫帶著他們正好來你們村出診,就想到你這裏坐會兒,叨擾了。”


    “哦?出啥事了?”


    “你不知道?”


    “我家在村尾,離的遠,”


    秦月撇了一眼外麵,莊石正豎著耳朵在聽。


    “怪事,一樁怪事,近二十人,全部右腿粉碎性的骨折。”


    “誰家?”


    “楊家!”


    “他家呀?哼,全死了才好。”


    許掌櫃捋著胡子,一臉的疲憊,“你們的事,老夫多少知道一些,這樣的小人少得罪。”


    “嗬,少得罪?哪次不是他們先來找事的?忍,不是他們可以欺負的理由。”


    “算了,老夫一說,你就來勁兒,有飯沒?在你家蹭頓再走。”


    “還少了你一口吃的不成,石頭?”


    外麵的他趕緊應聲“這就來,飯做好了,等著啊。”


    豆腐腦,油條,四種醃菜,許掌櫃他們也沒客氣,唿嚕嚕一口氣吃到飽,滿足的說道:


    “你家飯菜真是太好吃了,要是開酒樓,我兄弟就沒活路了。”


    “行了,吃完就走吧,別叨叨了。”


    “那什麽,洋蔥,土豆,你那醃菜,一樣都來上點兒,你上次的迴禮,被我兄弟霸占了。”


    秦月白了他一眼:“要不要調好的海帶絲?”


    “這個可以有!”


    他雖然隻要了這些,但秦氏把家裏倉房的東西,每樣都給弄了一筐。


    走時,他們竟然都沒有發現,疲勞沒了,整個人精神煥發,身體沒有一點不適。


    小夫妻倆站在門口送客,無意間看到村民們圍在一起,激烈的討論著什麽。


    莊石好奇,想過去看看,秦月沒攔著,轉身迴了院。


    石頭把門關好,悄悄走過去,在他們身後大方的聽著。


    不一會兒,石頭憂心重重的迴到家。


    他坐在秦月對麵,小聲問道:“你的武功是不是很高?”


    秦月看著書頭都沒抬,“是不是在外麵聽到了什麽?”


    “我有種錯覺,楊家的事是你幹的,對不?”


    “嗬,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再說了,人家又沒幹不利於咱家的事,我幹啥那麽主動?”


    石頭點點頭,托著下巴繼續望著她。


    “也是,聽說楊家突然多了十幾口人,好象是黃氏帶過來的,一夜之間被打斷腿,花了好幾百兩銀子,你說邪不邪?”


    他沒有說光溜溜一事,怕汙了她的耳朵。


    秦月這才抬頭掃了他一眼,“好奇害死貓,你心思太重了,就黃氏那個品性,你覺得她得罪的人會少?”


    “嗯,有可能是仇人幹的。”


    “不說她,就是黃家,別看家大業大,死對頭也有不少,明裏暗裏作手腳,天天得防著。”


    “有道理。”


    她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家裏過年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嘿嘿,我省懶事,把該燉的燉出來,反正天冷,能放好些日子,吃的時候一熱就行。”


    “明兒三十,記得起來放炮貼對聯。”


    “是”


    秦月看著他臉上的疙瘩,“我配了一瓶藥膏,每天早晨洗了臉,抹上!”


    “啊?給我的?”


    “對,這樣你就變俊了,有句話,叫做秀色可餐,這樣我就可以吃你了。”


    石頭立即臉紅起來,“其實,其實,其實我也可以吃你。”


    秦月立即放下書,敞開懷抱,“來啊,我正等著呢。”


    嚇得莊石滋溜跳下炕,緊跑到門口,“那個,我去廚房看看,董氏不知道在做什麽。”


    秦月咯咯笑起來,小樣,還想調戲我?


    反被調戲!


    臘月三十,莊家人早早起床,王氏穿著厚厚的棉衣,在廚房和董氏一起包餃子。


    莊大山夫妻洗了手,也來幫忙。


    婉兒和梁動,一個燒火一個蓄水,準備給毛孩子們煮肉,就連小鐵吃的也都備好了。


    石頭拉著秦月,兩人一起放了炮,貼上對聯。


    站在院門口,看著家家戶戶門口的紅對子,石頭感慨的說道:


    “以前,全村就咱家最窮,沒貼過對子,更別說炮仗了。”


    “現在呢?”


    “現在咱家是全村最富的,貼的對聯是最好的,放炮也是最多的。”


    秦月點點頭,“胡家,孫家,好象也放了不少。”


    “楊家也有條件放,但這個年怕是不會了,一屋子病號,聽說夜裏受了涼,不停的跑茅廁,腿還斷了,隻能由人扶著,屋裏臭氣熏天。”


    “嗬,他們家的年夜飯,肯定味道不錯!”


    “哈哈,是的呢,”


    就在兩人剛轉身迴去時,孫家門口,喬氏帶著孩子進了老宅。


    石頭知道她在看孫家,於是拽著她的胳膊。


    “走吧,別看了,咱們迴去包餃子吧,我調了好幾種餡,有蘿卜的,有白菜香菇的,有羊肉大蔥的,咱們多包點,凍起來,這樣吃著方便。”


    再說孫家,本來說好的各過各的,可是喬氏非要來老宅。


    孫亮扭過她,卻扭不過孩子。


    隻好帶著他們過去了,吳氏看在兒子的麵上,沒有擺臉子。


    家裏有莊家給的臘肉,雞,魚和菜,又在鎮上買了些年貨,準備的十分充足。


    這次喬氏沒敢亂說話,進了家就在廚房裏忙活。


    看著精米,白麵,還有各種肉菜,喬氏不停的咽口水。


    自從分了家,她過的那叫一個苦,雖然餓不到,但是油水沒有多少。


    哪象以前,莊家動不動就送肉,送豬油,送這個,送那個的,她跟著孩子可沒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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