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看到妹妹從他窗口走過,眼紅紅的,追了過來。


    “婷兒,你怎麽了?”


    青婷這下更委屈了,“哥,我被祖母罵了。”


    “因為秦氏?”


    “嗯,當初還不如跟著娘親走呢,現在她都不認咱們了。”


    青雲冷哼一聲:“跟著她走?那你嫁人從土坯房裏嫁?還是打算嫁個泥腿子?”


    “我!”


    “真是蠢!再如何,咱們有個秀才爹,有這座宅子,你嫁人最次也得是個耕讀人家,再不濟也是富戶,過去受不了罪,可是你看看秦氏,她有啥?”


    “哥,現在娘親家過的也挺好,她會賺錢,將來肯定會蓋磚房。”


    “不過是挖了點藥材,她能一直挖到?這深山老林,萬一哪天被野獸吃了,莊家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你還指望她嗎?”


    “我!”


    “行了,安分把女紅學好,從現在開始就給自己攢嫁妝吧。”


    “哥,我做女紅賺的錢都被祖母收走了。”


    “迴頭我跟爹說一下,分了家,兩老的管好自己就行,沒理由再管咱們的事,讓他們住著這宅子就不錯了。”


    兄妹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商量了一下以後的路。


    莊石趕著牛車帶著爹娘,神氣的從村路上走著,看到周氏生氣他開心的不得了。


    活該,咋不氣死你?死了世上就少了一個禍害,呸,快點死吧!


    莊大山一直笑咪咪的,他即看到村民眼裏的羨慕,也看到周氏惡毒眼紅的目光。


    這輩子都沒這樣痛快過,都是兒媳婦的功勞,無論什麽時候都要站在她這邊。


    項氏則是覺得心虛,她不敢看村民,更不敢看周氏,生怕她把自己從牛車上拽下來。


    牛車上了村路,項氏這才長鬆一口氣,緊著拍了拍胸脯。


    今兒是她生辰,兒子早上給她做的長壽麵,那味道到現在都口齒留香。


    還說要帶自己去縣城,給她買對銀耳環。


    樂得項氏都快找不到北了,這輩子沒帶過銀飾,看見別人戴,她也時常羨慕。


    一路上,還不停的嘟囔著。


    沒有秦月的時候,父子倆總是遷就她,知道她嘴碎,不讓她說會憋出病的。


    項氏現在學精了,知道兩人站在秦氏那邊後,從沒再提起過,除了說說孫家的事,就是村裏的事,還有就是楊家的事。


    項氏笑著用手戳了一下兒子,“石頭,你手裏有多少銀子?”


    “秦氏每月給兒子二兩家用,沒怎麽花過,有六兩呢!”


    提起她項氏的笑容沒了“那你打算給娘花多少銀子?”


    莊石想了想,“兒子是這樣打算的,今兒您生辰,花三兩銀子給您買首飾,花一兩銀子帶您去酒樓,叫上一桌好菜,您看行嗎?”


    項氏撅起嘴“我生辰,她就沒說啥?”


    莊石撇了下嘴,心裏話,平時您在背地裏沒少編排人家,還都讓她聽到了,您還好意思這樣問?


    想到生辰,他忍住沒說出這句話,隻是淡淡的說道:


    “怎麽沒說,秦月想給我銀子,兒子沒要。”


    項氏氣的打了他一下,“你傻啊,給銀子咋不要?這樣娘還能多添件首飾呢。”


    莊石氣的翻了個白眼,“娘,您就知足吧,要不是她,咱家連飯都吃不起,有的戴就不錯了,村裏好多婦人都沒有呢。”


    “呸,她說了養咱一家,那就得說話算話。”


    不哼聲的莊大山怒了,本該扇她大嘴巴子,改成了後背。


    項氏一疼,眼淚立即報到,“他爹,我,我沒說錯話啊?”


    “沒說錯話?”


    “是啊,就是在大戶人家,下人也是有月錢的。”


    “那你說說你都幹啥了?人家的下人都幹啥,咱們一家都在幹啥?”


    “又不是我不幹,是她沒吩咐。”


    莊大山氣得咬著牙,指著她的手都在發抖。


    “你和我一天一兩銀子的藥錢,一個月就是三十兩,三個多月就是一百兩,你先還了這錢,還沒聽說過主子給下人治病的。”


    莊石見爹怒了,趕緊接過話。


    “娘,今兒是你生日,我和爹不想說您,以後這話就別說了,不然我和爹都沒臉見秦氏了。”


    項氏的臉色更難看了,這不明顯著說自己不要臉嘛。


    “你們?”


    莊大山猛的一拍自己的大腿,他真想揍她一頓,這是極力在隱忍著。


    “還想不想買首飾?不想就滾迴家,一天到晚事事的,真是不長記性。”


    項氏這才老實,不過,狗改不了吃屎,不提秦氏,她就說起孫家的喬氏。


    又說村裏的誰誰誰,她們都戴的什麽,什麽款式,首飾多重什麽什麽的。


    石頭無奈的歎著氣,知道娘親想多買幾樣:


    “娘,我手裏這六兩銀子,留一兩備用,其它的都給您買首飾,這樣總行了吧?”


    項氏這才露出笑容“要最新款的,老款會讓他們笑話的。”


    “行,先說好,買首飾咱就不去酒樓吃了,在外麵小攤上吃一碗麵?”


    “成,吃啥都行。”


    莊大山橫了她一眼“記著,財不外露,你戴著去顯擺小心招賊惦記。”


    項氏嘴一撇,“反正這些年,也沒看到村裏丟過啥。”


    “哼,你就強吧,等到了那一天,你可別哭鼻子。”


    “才不會。”


    其實莊大山壓根不想給她買首飾,那是秦氏賺的錢,花著心裏不安。


    他小心的問兒子:“石頭,你就沒想到給秦氏買件首飾?這銀子可是她賺的,都給咱一家人花了,爹心裏下不去。”


    莊石象泄了氣的皮球,“怎麽沒想過,留著的銀子就是想著這事,可你看娘那樣,巴不得所有的銀子都花在她身上,這次就算了,下次我自己出來時,給秦月買件首飾”


    “這還差不多,爹以為你忘了呢”


    “怎麽會?”


    一個半時辰後,威遠縣珠寶閣內,項氏開心的挑選著首飾,別看她是窮日子過來的,別看她平時暗地裏數落秦月,花錢大手大腳,可是給自己買首飾,真不含糊。


    又是挑款式,又在心裏算計著銀子的重量,差點挑花眼。


    莊大山在外麵看著牛車,他沒進來,也不想進來,看到項氏他就著急。


    莊石在一邊耐心的等著,反正他隻管付錢就是了。


    最後,項氏挑了一支銀簪,一對耳環,一對銀手鐲,一共花了四兩九錢。


    石頭感到很無奈,平時娘讓他節儉,沒想到花別人錢的時候,這麽狠,難道一點都不心疼,這可是秦氏用命賺來的啊?


    從珠寶閣出來,項氏就把銀飾全都載在身上,那叫一個美呀。


    說好的,中午飯在地攤上吃,到了那兒項氏很不高興,但想到之前她答應過的,也就免強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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