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朱雀門。


    夕陽西下,那快要落山的夕陽,此刻最後的餘暉,正好照在了朱雀門之上。


    那絢麗多彩的琉璃瓦,獵獵作響的三色旗幟,巍然屹立寒光四射的大戟,還有那落日餘暉的金黃,交相輝映,瑰麗神奇。


    如此景象,讓此刻的朱雀門,就像那身披金甲的神將,巍峨而又高不可攀。


    但是這高不可攀的背後,卻又引人生出無限的向往,恨不得離它越近越好。


    望著夕陽,感受著夕陽,沐浴著夕陽,那疲憊的身心,仿佛在這一刻全然放開。


    溫暖而又愜意,舒服極了。


    唯一不好的,恐怕就是那不時響起的吱吱呀呀的聲音,有些擾人清夢。


    當然,關於這一點沒人敢說。


    畢竟弄出這聲音的主人,


    是李淵。


    是大唐的皇帝陛下。


    此刻的他,正閉著雙眼,一搖三晃的晃動著身下的躺椅,享受著夕陽最後的餘溫。


    “叔寶啊!”


    “他們應該已經到伏俟城了吧。”


    “你覺得,他們能成功嗎?”


    同樣坐在一旁曬太陽的秦瓊,聞言之後微微搖了搖頭:“陛下!”


    “千裏之外的事情,誰能說的準呢?”


    “就好像之前突厥的那一戰一樣,當初誰也沒想到能贏,並且贏得如此簡單。”


    “然而他卻真的發生了。”


    “而此次的西域之戰,在我看來,終究還是有些倉促了,很多事情都沒準備。”


    “並且那西域之地,對於楚王一脈的那些年輕將領來說,終究是一個考驗。”


    “因此……”


    “勝負之說,還為時過早。”


    秦瓊搖了搖頭,麵色有些遺憾。


    畢竟誰又不想贏呢,對吧?


    然而……


    大唐是個什麽情況,誰都能看見。


    現在的它,可經不起長年累月的和那西域諸國對峙,那會把大唐拖入深淵的。


    要知道,大唐是在亂世之中建國,到現在為止,也才不過是成立區區十年罷了。


    這十年,還基本上年年都在打仗。


    先是各路諸侯輪番上陣,你方唱罷我登台,再有隋朝的“餘孽”不時鬧事兒,還有那周邊各族年年都有的打秋風……


    如此種種,讓大唐征戰的腳步,從來都沒有停歇過,傷人傷己不說,簡直鬧心。


    地沒人種,娃沒人生,就連之前那好不容易才好起來的商業,現在也基本廢了。


    當然,如果僅僅隻有這些的話,大唐也不會傷筋動骨,或者出什麽大亂子。


    畢竟隋朝時期留下來的那些糧倉,還夠現在的大唐吃個幾年,完全扛得住。


    但是……


    人可以隨時生,地不行啊!


    長年沒有人耕種的地,那就撂荒了。


    你要是再想把它開出來種地,那基本上是癡人說夢,你怕是還沒睡醒。


    關於這一點,


    你去看看現如今的關內道就知道了。


    現在關內道的情況,雖然天好、人好、水也好,但是地裏就是種不出什麽糧食。


    是的,沒錯。


    關內道它不是旱,它隻是不產糧。


    現如今,一斤種子下地,別說是之前的畝產兩石,甚至是更多的三四石,你能把種子給全須全尾的收迴來,那燒高香了。


    要不是有了隋朝留下來的那些糧食,現在的關內道,還指不定會亂成什麽樣呢。


    恐怕早已流民遍地,哀鴻遍野了吧!


    想到此處,秦瓊苦笑著搖了搖頭。


    “陛下!”


    “關於西域那邊的事情,您還是讓殿下他自己處理吧,咱們終究離的太遠。”


    “況且……”


    “微臣也相信殿下能夠處理好。”


    “因此,微臣建議,陛下您還是放手任殿下施為,把精力放在關內道去吧。”


    “那裏……”秦瓊話還沒有說完,就見李淵突然起身麵色有些不好,當即小心翼翼詢問了起來:“陛下,您……”


    李淵揮了揮手,打斷了秦瓊的話語,並且臉色有些難看的盯著秦瓊,目光如炬。


    “怎麽?秦叔寶。”


    “你是在嫌朕多事了?”


    “還是覺得你能左右朕的決定?”


    “亦或者說,你覺得朕已經老了?”


    “微臣不敢!”


    秦瓊起身,滿臉恐慌的躬身行禮。


    “你不敢?”


    “也就是說,你已經這麽想過了?”


    “秦叔寶,你好大的膽子!”


    “砰”的一聲,茶盞落地,碎成了渣。


    緊隨其後的,是“噗通”一聲傳來,定眼一看,原來是翼國公秦瓊,癱倒在地。


    “陛下,臣冤枉啊!”


    “微臣從來都沒有這麽想過。”


    然而,李淵卻依舊不打算放過他。


    “哦?沒想過?”


    “那你剛才說的又是什麽?”


    “你是在欺君嗎?”


    秦瓊聞言,簡直要哭死。


    這莫須有的罪名,到底誰教的。


    這倒黴催的,別讓我看到你。


    (李傑:???)


    想歸想,說歸說,該求饒的,他還是得求饒,因此……秦瓊連忙起身。


    “陛下!”


    “應該是微臣擔心關內道的情況,有些口不擇言了,還望陛下明鑒。”


    “微臣絕對沒有欺君的想法。”


    李淵雙眼微眯,顯得有些危險。


    “口不擇言?朕……”


    “陛下!”


    “翼國公如今才剛剛大病初愈,身體本身就不是很好,您就不要嚇他了。”


    “您也不看看您都多大的年紀了。”


    隨著話音落下,身姿風韻的萬茜,帶著一臉責怪表情,漫步來到了李淵身邊。


    “萱妤,你來了。”


    扭頭看著眼前這正在給自己整理著裝的風韻女子,李淵的語氣也溫和了起來。


    對於她剛才說的那些話語,李淵也沒有去在意,反而覺得有些暖心。


    該說不說,李淵,終究還是老了。


    見此,秦瓊鬆了一口氣,趕忙行禮。


    “多謝萬貴妃。”


    萬茜見此,微笑著點了點頭。


    “無妨。”


    “您之前的那些話,本宮都聽見了。”


    “你也是為了大唐著想,無礙的。”


    眼見自家的傻婆娘,這會兒竟然胳膊肘往外拐,李淵當即就有些不樂意了。


    “萱妤,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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