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不迴話的李傑,長孫無垢繼續問道:“本宮記得剛剛結識你皇兄的時候,你阿耶,就已經陪伴在他的身邊了,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又是怎樣渡過這十年的呢?”


    長孫無垢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是心疼嗎?還是感同身受?


    當年的自己,好歹還有一個哥哥,和舅舅一家,那他呢?


    聽二郎說,他從小就是一個人養活的自己,他小小年紀到底經曆了些什麽呢?


    那時的他,好像也不過五歲而已!


    甚至比如今的麗質都還要小上一歲!


    如此環境下成長,也難怪他會像昨天宴會大廳裏說的那樣,無所畏懼!


    想到此處,長孫無垢莫名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大兒。


    腦海裏莫名的想到:自己要不要,也讓這小搗蛋鬼體會一下?


    此時的李承乾,正在和妹妹一起趴在桌子上,觀察著琉璃珠子裏麵的花紋


    不知為何,突然感覺自己有點冷,下意識的,緊了緊身上的衣袍,抬頭看了看天空,嘴裏小聲的嘟囔了一句:“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嘛?怎麽這會兒,就變成陰天了呢?”


    ……


    十年之前嘛?


    想到了原身的某些經曆,李傑皺了皺眉頭,並沒有接話,而是自顧自的,把自己帶來的禮物,放在了石桌之上。


    感受著耳邊吹來的風聲,李傑轉身背對著長孫無垢,凝聲說道:“皇嫂!這天氣也變了,您帶著兩個小家夥迴去休息吧,臣弟就先告退了。”


    說完之後,還不待幾人有何反應,就徑直朝著來路的方向離開了。


    微風吹動著他那黑色的長發,以及那略微鼓起的衣袍嘩嘩作響,加上他的話語聲,他的背影,在此刻顯得格外的寂寥。


    在後花園院門處,李傑和剛剛趕過來的李世民一群人,恰好相遇。


    然而,李傑就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李世民,身體稍微停頓了一下之後,就繼續朝著前方走去,什麽都沒說,甚至連禮都沒有行。


    看著李傑頭也不迴的身影,李世民滿頭的黑線,這小子又是怎麽了?


    竟然連個招唿也不打?


    難道裏麵出了什麽事情?


    踏踏踏!嘩啦!


    “陛下!”


    緊隨其後,跟著李傑跑出來的李君羨,看著堵住去路的李世民,驚訝出聲道。


    聽見身後傳來李君羨的聲音,李世民心裏先是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之後,皺著眉頭迴身問道:“李傑這小子,是怎麽迴事?”


    待看到李世民迴過身來之後,李君羨想到之前交給自己的任務,於是,趕緊把剛才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的匯報了一遍:“末將在……帶他去了宜秋宮……皇後娘娘問……十年之前…!”


    “然後,常山郡王就突然離開了。”


    李世民聞言,前進的步伐,突然為之一頓,繼而,又若無其事的,朝著後花園裏走去。


    “既然無事,你就不用去追他了,此刻的他,應該已經快要出長樂門了。”


    事實上,李世民的猜測完全正確,此時的李傑,正好剛剛離開東宮之外的長樂門,正站在皇宮大院裏麵,茫然的看著四周內務省中的一切。


    也不知,他是想到了什麽,隻見他突然收迴了目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之後。


    轉瞬之間,他就收起臉上那落寞的表情,徑直朝著延喜門的方向而去。


    哪裏直通,通化門!


    來之前,李傑還想著,來了皇宮之後,順便去看看李淵現在的居住環境。


    誰知道,這本來好好的心情,又突然再次被打破,十年之前嘛?嗬!


    真是可笑的時光啊!


    那些被自己的潛意識,選擇刻意遺忘的記憶,竟然又被長孫無垢這個女人,給提了起來!


    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


    不多時!


    李傑站在延喜門外的十字路口,迴身看了一眼,身後那巍峨壯觀的延喜門。


    再轉頭看向了永興和永昌兩個坊市,看著街邊那些商鋪以及酒樓,哪怕如今還未到午時,也依然人來人往熱鬧。


    在順著永興坊看向了南邊的崇仁坊,那裏顯然比這兩個坊市,要更加的清淨一點。


    並不是崇仁坊不如這兩個坊市,反而是它的比重,於豪華程度會更高一點。


    畢竟那裏住著的人,更多的乃是勳貴以及世家,就比如程咬金的府邸,就住在崇仁坊的北街六號,


    又比如長孫無忌,他也同樣住在了崇仁坊,這達官顯貴住的地方,又怎麽可能和那兩個商業街一樣呢?當然要顯得,更加高雅清貴一點。


    透過崇仁坊,模糊的看向更遠處的平康坊,那裏顯得更加的豪華,更加的奢靡。


    哪裏恐怕算得上是,這長安城裏,除了東西兩市之外,人流量最多的地方了。


    不管是達官顯貴也好,還是販夫走卒也罷,經管各自的目標不同,但是,他們都對這裏流連忘返,亦或者是望而卻步!


    畢竟那裏是長安城裏,最著名的紅燈區,隻要是男人,在這裏,總能體會到什麽叫,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極致享受。


    當然,這裏是指,銀錢這個東西,你們不要亂想。


    不管進去的時候,你究竟帶了多少,你出來的時候,錢袋裏永遠都會是空的。


    把目光放到更遠處,穿過一個個人來人往坊市,再越過啟夏門,李傑的目光,仿佛真的就來到了,長安城的南郊一樣!


    住在這裏人們,和之前的那幾個坊市相比,則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生活方式。


    它們更多的,是為了活著而疲於奔命的生活著,沒有那麽多的花天酒地,也沒有那麽瀟灑自在。


    到處充滿著忙碌的身影,街道,暫且稱之為街道吧!


    那上麵汙水橫流,臭氣熏天,不時的,還能看見各種流浪的野狗和野貓,它們正在垃圾堆裏四處覓食,亦或者自相殘殺。


    就像原身之前所經曆過的那些一樣,它們迷茫且滿懷希望的活著。


    不管是人,還是牲畜。


    直至終結!


    “大哥哥!你站在這裏看什麽啊?”


    “你不認識路了嗎?”


    ……


    想著想著!李傑的腳步,就不直覺的轉向了崇仁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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