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可憐的話含義太隱蔽,林漁沒聽懂,隻困惑的皺著眉頭。


    林漁覺得自己現在沒有什麽好可憐的。


    父母身體健康,自己仍舊年輕,未來有無限機會,愛的人也在身邊。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淩爾嵐也失去耐心,把話挑明“在見你之前,傅爺爺把我叫去傅家跟我說了很多”


    林漁沒接話,隻等她把話說完


    “你知道傅爺爺為什麽會選我嗎?”


    林漁能猜到,無非就是家世匹配


    “我們淩家是全國最有名的醫藥世家,你知道的,叫得出名號的,叫不出的我們淩家都有份,我的爺爺,我爸爸媽媽都是醫學界的精英”


    “如果傅至清當初選的是從商,我或許遇不到他,也不會是他最佳伴侶,但是,他轉業到了醫學係,認識了我,進了醫學這一行,那我就是他最有力的後盾”


    淩爾嵐很驕傲,眼神裏似乎更多的是在迴憶跟傅至清的初見


    “他不需要”林漁打斷她的幻想“他靠的一直都是自己”


    “你知道傅家的產業有多大嗎?你知道有多少人,有多大旁支的傅家人在覬覦傅家的一切嗎?”


    淩爾嵐為林漁優幼稚的話語感到可笑,嘴角扯開一抹譏諷


    “傅老還是看重至清的,我也比誰都清楚,有了我,我們淩家,他在傅家的分量以及未來醫藥領域沒人可以撼動”


    淩爾嵐指了指自己“我,是傅老給他爭奪家產的加持!是砝碼”


    林漁不可置信的搖著頭,差點笑出聲


    “爾嵐,你是京南大學的高材生,你能心甘情願?”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心甘情願,甚至很慶幸是我呢?”


    淩爾嵐心口顫動,拔高音調反問,林漁替她悲哀


    淩爾嵐重新冷靜下來


    “傅老告訴我,如果我願意,他有辦法說服至清,他也告訴我,心胸寬闊一點,如果至清一定要你,會給你在外麵安置下來,你可以跟他在一起,隻是,你永遠都是第三者”


    淩爾嵐高傲的昂起頭顱,看她的表情就像看一見髒了她眼睛的東西


    “我同意了!”


    林漁騰一下站起來,氣息不穩


    “你瘋了”


    “你們,無恥”


    淩爾嵐抬眸盯著她“無恥?你以為傅至清是怎麽來的?”她咽了咽口水,輕笑“我不會像那人一樣的傻,我也有我的要求”


    淩爾嵐轉動指節上的戒指,用漫不經心的口氣吐露


    “隻要你永遠不能生下傅至清的孩子,不會動搖我,和以後我孩子的地位,我可以默認你的存在”


    林漁恍若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在這樣的時代,在這個無比開明先進的時代,他們這些人竟然能想到如此令人作嘔的方法,竟然還覺得正常。


    “傅至清不會答應的,我也不會的”


    林漁撐著桌麵,盯著那張漂亮的臉,在一霎那間隻覺得她愛的太過卑微和極端。


    淩爾嵐端起咖啡,抿一口,蹙眉


    “那眾叛親離的愛情對你來說又有什麽意思呢?”


    林漁唿吸徹底亂了。眉心狂跳


    “如果你們的愛情需要犧牲你家人和親人的未來,你也要堅持下去嗎?”


    “如果,你們在一起的代價是傅阿姨永遠背著第三者的名號,是傅至清永遠被刻著私生子的名號,是你們在這個城市永遠抬不頭,連帶你的父母都要受人唾棄,你也要嗎?”


    淩爾嵐給予重重的一擊,林漁整個人不受控製的晃了晃。


    血液都在逐漸凝固,手腳冰冷。


    “你們為什麽要這樣苦苦相逼?”


    她終於止不住顫抖著出聲,淩爾嵐打算結束這場對話,站起來慢條斯理的整理衣服和穿外套


    “林漁,你該明白有些東西永遠都不會隻屬於你!”


    “當你足夠強大的時候,你才能把握自己的人生!”


    淩爾嵐走了。


    獨留林漁一個人在包間裏坐到天黑,坐到那杯牛奶都結了一層奶皮,乳糖都慢慢分離。


    坐到傅至清給她打來電話。


    那時候的林漁腦袋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的欲望,隻覺得一股烈火過境,焚燒了所有的希望。


    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手機隨著震動來到桌子的邊緣,搖搖欲墜。


    在即將掉落的那一刻,林漁終於迴神,伸出手接住了它


    傅至清聽到她輕輕喂的那一聲,整個人都鬆口氣,那聲解脫的輕歎透過話筒清晰的傳到林漁的耳朵裏


    林漁垂著腦袋,扣著自己的毛衣,聽見他沉穩低磁的嗓音說沒事了,一切都解決的時候,鼻頭猛烈的酸脹,像是被人狠狠掏了一圈,眼淚唰一下就掉


    止不住的一直掉,問他“答應了什麽條件?”


    傅至清沒說話,林漁哭喊著質問


    “傅至清,說話,你為了我答應了什麽?”


    他還是不說話,唿吸一聲重過一聲


    “傅至清,難道你覺得我會願意嗎?”


    淩爾嵐說的那種苟且的關係,他難道會答應嗎


    “我不會同意的,傅至清!”


    她不會讓自己陷入那樣不堪的關係裏,更不會讓自己的父母因為自己遭受他人的冷眼和唾棄,也不會讓自己這麽努力保護的愛情永遠無法窺見天日。


    傅至清坐在路邊的花壇上,疲憊的揉著臉,耳邊是林漁隱忍著的啜泣聲


    “阿漁,是有人跟你說什麽嗎?”


    林漁嗯一聲


    “爾嵐來找我了。”


    “不是她說的那樣!”


    傅至清眼睛酸澀,整個人都像是經曆了一番差點令自己死掉的劫難,好不容易才逃脫出來。疲憊不堪。


    肉體心靈都承受著無窮壓力。


    冬日寒風揚起他額前的發,大衣的角。街角孤獨坐著的男人。


    傅至清隻能輕聲要她放心


    “我絕對不會讓你變成我媽那樣,讓我們以後的孩子變成我這樣!”


    他很怕她退。


    因為淩爾嵐的話。再次逃離他的世界。傅至清覺得自己肯定無法再承受一次。


    “傅至清”林漁的嗓子仿若被人捏住,每說一個字都扯著喉管的神經,痛到眼淚在臉上肆虐“我要見你,我現在,馬上就要見到你”


    林漁沒有一刻要比現在想念他。聽著他疲憊甚至帶著一絲祈求的聲音,她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


    見到他,抱抱他,告訴他


    愛他,永遠都不會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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