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的主屋內,督導監督著工作人員清場,剛剛還熱鬧喧嘩的大廳一下子就空了,隻剩下傭人和一些還在搬音響的工作人員。


    樓上房間,血液氣息縈繞,傅老癱坐在茶桌前。謝助理站在他身後,沉默不語


    傅紹華,站在剛剛傅至清站的位置,盯著地上那攤血。眉心跳著。


    傅老的眼前全是傅至清那張憎恨他的臉龐,還有他毫不猶豫的劃開自己手臂的決絕的模樣。


    這小子,在這種時候,竟然和他有了出奇的相似。殺伐果斷,毫不留情。


    此刻,盤山公路上,一輛黑色路虎飛馳著


    韓錚開著車,油門快要踩進了油箱裏。傅至清林漁還有傅媽媽坐在後排,傅至清的傷口被一塊已經被鮮血染紅的毛巾壓著,韓錚交代一定要使勁,用盡全身力氣。


    林漁的眼淚一顆顆的砸在那血紅色的毛巾上。怎麽也止不住。


    傅媽媽緊緊攥著傅至清的胳膊衣服。大氣都不敢出。


    傅至清抬起另一隻手,給她擦眼淚 輕聲安慰


    “別哭,別怕,死不掉的”


    “你別說話,你別說這樣的話,傅至清。”


    林漁泣不成聲,聽著他有氣無力的聲音,快要痛死了。一定很痛。


    “傅至清,我他媽的怎麽就這麽佩服你,割腕,你他媽再深一點,老子就他媽真成罪人了”


    韓錚氣的要死。


    “還得多謝你,如果沒有你,我可能真的會被騙一輩子”


    說這話的時候,傅至清看向林漁,眼神裏是壓抑不住的愛意。他的女孩,終於迴到他身邊了。


    “老子就是見不得你天天半死不活的樣,還好,把我們阿漁的真心話給逼出來了,也多謝傅爺爺,見到阿漁就如臨大敵一樣”


    韓錚得意的笑著,心中快意無限。簡直比中了五百萬彩票還要爽快。


    “媽,對不起,你忍了那麽多年的安穩生活”


    傅至清扭頭看向一直咬著唇不說話的傅媽媽,她的眼裏布滿了心疼,什麽也顧不上了,聽到傅至清這樣委屈可憐的說,她搖著頭,阻止他的話


    “不,不,孩子,媽媽隻要你幸福 隻要你快樂,媽媽什麽都可以不要。隻要你平平安安,媽媽什麽都可以為你做”


    “我會養你的,你相信我”


    林漁的手心潮濕。催促著韓錚


    “還要多久,你開快一點啊”


    “大小姐,已經最快了,離最近的醫院還有十分鍾,放心吧,你男人聰明的狠,沒有劃重要部位”


    “沒有劃在你身上,你當然這樣說。”林漁很是不滿韓錚這樣吊兒郎當的態度


    韓錚氣極反笑“喲,現在知道心疼了?”


    林漁被噎的臉一紅,半天反駁不了。隻能垂眸盯著他手臂看。傅媽媽低眸看著,隻能搖頭歎息。


    罷了,兒子開心就好,那個家不成家的地方,她也不想迴去了。


    傅至清看向前方,嘴角終於上揚。


    醫院裏


    急救醫生給他進行緊急的消毒包紮,深度再多一點就會把他的動脈及神經割斷。他這一刀是帶著決心,但是也帶著賭一把的成分。


    他這樣不計後果的行為,讓林漁想想都後怕。


    八年的艱苦差點就被這一刀給毀了。


    那她就是罪魁禍首。


    看著那一塊塊被血染紅的醫用紗布,林漁下意識的轉過身不敢去看。


    等待縫針的時候,施睿然打來了電話。


    林漁看著無聲閃爍的手機屏幕,心中猛地閃過他的臉。


    該怎麽麵對他?


    那個一直溫柔的等待著她敞開心扉的施睿然,那個她不願意就不會強迫自己的施睿然,那個在她孤獨寂寞的時候給她安慰和陪伴的施睿然。


    現在他還是她男朋友的身份。


    現在,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背叛者,一下子好像對不起兩個人。


    傅至清擰著眉忍著手臂上的疼,看著她握著手機離開急診室。她的手機屏幕亮著,傅至清微微眯起眼。


    胸腔裏是占有欲作祟的翻湧的醋意。


    就連手臂上縫針的感覺,他都感覺不到了。漆黑的瞳孔越發的暗沉。


    林漁站在走廊的盡頭,迴撥了施睿然的電話,她深吸一口氣。想了千百個借口。


    但是在聽到施睿然那輕聲細語的一聲阿漁之後,就什麽也說不出口了


    “有沒有打擾你?”


    林漁在這邊 搖頭,意識他看不見之後又輕聲說了句


    “沒有!”


    施睿然在電話裏笑


    “我剛剛在網上看到一家餐廳好評特別多,等會我去接你,然後我們一起去吃吧”


    林漁抿著唇,神色愧疚,她的臉被窗戶吹進來的風吹的出現幹紅


    聲音裏也充滿了愧疚


    “我不在家”她垂下腦袋“施睿然,我陪不了你”


    林漁感覺到電話那頭,施睿然的唿吸停滯了一下,整個心尖都無法控製的疼起來。拒絕他真的是特別殘忍的一件事情


    施睿然無所謂的說


    “沒關係,明天一樣的”


    林漁認命的閉了閉眼睛,很快說“明天也不行,後天也不行,施睿然我這幾天都不行”


    施睿然這才聽出來林漁聲線裏的顫抖,他緊張的問


    “阿漁,你出什麽事情了?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你現在在哪裏?我現在就過去找你”


    他越是這樣不摻雜任何欲望的關心,林漁就越是慚愧。隻能低著聲音,心虛的說


    “我沒事,我什麽事情都沒有,隻是,施睿然,我現在真的有不好跟你說的原因,你等我幾天行嗎?幾天後我去找你,我會給你解釋的”


    電話裏的施睿然安靜下來,隻剩下一聲聲唿吸敲在林漁的耳膜上,她不敢想象他現在是怎樣一副傷心難過的樣子。


    “阿漁!”他梗著嗓音,像個孩子一樣問“你會來找我的對嗎?”


    驀地,林漁眼眶酸脹起來,下唇被她狠狠咬出牙印。一整顆心髒宛若被一隻手捏住,泛起窒息的疼痛。林漁捂住話筒,用力吸了吸鼻子。努力讓自己聲音聽起來很正常


    “當然,我會去找你的!”


    冰冷安靜的走廊,冷風灌入的窗口,她衣著單薄,臉頰幹紅,上麵還殘留著淚痕。


    她垂眸,看著熄滅的手機屏幕,難過說了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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