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城冬日裏是很少下雨的,天氣預報也少見的播報失誤。


    病房內,林媽坐在床邊給林爸削蘋果吃,林漁雙手環抱自己 站在窗戶邊,出神的看著玻璃上的雨絲。


    一言不發。


    施爸爸給施睿然一個顏色,讓他過去看看


    施睿然用眼神拒絕


    施爸爸: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施睿然:您能不能少操點心?


    施爸爸給他好大一記白眼,因為自己兒子的不爭氣,氣的往被窩裏一躺,不理施睿然了。


    施睿然簡直拿他沒有辦法,眼神也不自覺的往窗邊瞟


    看著那個失魂落魄的女人,她的背影是那麽削瘦和寂寥。


    整個人兒散發著悲傷的氣息。和她認識到現在,這是施睿然第二次看到這樣毫無生機的林漁


    第一次就是在他們大二的那年。


    施睿然記得清楚,她就那麽清冷可憐的站在自己麵前,扣著自己的指甲


    一雙兔子一般紅通的眼睛的盯著自己 手足無措的說


    “學長,我找不到人幫我了,你可以幫幫我嗎?”


    施睿然哪裏還能拒絕,本來就對她有點好感。知道她有個青梅竹馬的男朋友之後,施睿然就把這份喜歡埋在心底,現在她泫然欲泣的祈求,一下子就把他的心給求軟了。


    現在,施睿然有種破天荒的第六感,覺得林漁再次需要他的幫助。跟當年一樣。


    那股直覺驅使他走過去,站在她的身後,直到麵前的玻璃上倒映出自己的樣子


    他伸手拍了拍她肩膀 ,喚她迴神


    林漁還未迴頭,施睿然俯身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麽,她有幾秒的怔愣。


    就在這幾秒鍾內,施睿然拉起她的手,拉著她往病房外走,順帶撈起她搭在床邊的外套


    “爸,叔叔阿姨我跟阿漁出去一趟!”


    施爸爸騰的一下坐起來


    “好好,去吧!”


    林漁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施睿然拉著穿行在醫院走廊裏。他走的大步流星,小臂上是林漁的大衣外套、


    “去哪裏?施睿然”


    “去解救你!”他在走路的間隙 扭頭衝她邪魅勾唇,林漁聽見他迴答,猛然一頓。


    施睿然感受到阻力 停下腳步迴頭 眯眼瞅她。


    林漁由著他拽著自己的手,她不解的凝視他的眼睛


    “什麽意思?”


    施睿然輕聲一笑 轉過身子,雙手握住她肩膀 無比溫柔


    “需不需要我的幫助?解救你出現在的困境!”


    林漁下意識的反駁“我現在沒有什麽困境”窘迫的臉在逃避施睿然了然於胸的視線。


    施睿然肯定道“你需要!”


    林漁覺得疲憊,整個人都沒什麽氣力跟他辯駁什麽,相反,確實如他所說 現在確實陷在一個困境裏,她想逃離。


    她也真的好想讓一個人來拉她一把,拉她出這黑暗無邊的深淵。


    施睿然願意當這個人,哪怕是一瞬間的。


    他心甘情願。


    林漁望著他 嘴角扯出一個幹澀的笑,慢慢的。


    “你看出來了?”


    “很明顯,你現在很苦惱,很難過,我有種感覺,你下一秒好像就能碎掉”


    施睿然說,眼神不自覺的停在她臉頰上那已經快要消失的指印上。


    他用的是碎掉這個詞,無比貼切,林漁笑的更深,覺得做策劃的人總是這麽會用形容詞。


    “施睿然,我好像一直都在自欺欺人,我過的也沒有很好,不僅不好,好像也越來越差勁了”


    她摸著自己的心髒位置 喃喃一句“好像,真的,沒什麽意義了”


    施睿然猛的敲一下她頭頂 打斷她的自怨自哀


    “走,帶你喝兩杯去”


    不由分說,再次拉上她的手,這次走的更加堅定


    “外麵在下雨啊,施睿然”


    林漁急聲喊,人已經被拉著到電梯口


    “怕什麽,我在呢 還能讓你淋到雨嗎?”


    施睿然說的正義凜然。


    林漁被他的想一出是一出弄的沒了脾氣,不自覺的跟上他的腳步。


    兩個人一起消失在走廊盡頭的拐角處


    絲毫沒有注意到,在他們的身後,在走廊的這邊


    光影錯落下,雙手插在白大褂口袋裏,一臉冷漠甚至帶著恨與妒的傅至清。


    施睿然拉著林漁頂著徹骨寒冷的雨水跑進一家便利店買了把巨大的雨傘,又買了啤酒和一些下酒零食


    然後拉著她一起慢悠悠的走到醫院旁邊的一個公園裏,那裏有一個景觀湖


    此刻因為下雨和天氣的原因,這個公園,這個景觀湖邊杳無人煙。


    台階被雨水淋的濕透,施睿然早有預料的拿出一塊一次性防水桌布墊在地上,又把買來的東西整齊的擺在上麵


    林漁給他撐著傘,突然覺得這個畫麵,荒唐的厲害


    有誰會在深冬的下雨天在湖邊喝酒啊?


    她忍不住笑,從一開始的無奈搖頭笑到最後笑出聲


    施睿然在傘下抬起迷惑的腦袋 仰望


    隻看見她笑彎的眉眼和微微彎曲的身體。


    整個人在細雨迷離中變得溫暖綿軟起來,施睿然慢慢站直身體,抬手握住她手掌上方的那一截傘把


    兩個的手就那麽相挨著,握著同一個傘杆,他的肩身上沾了些水汽 在毛呢大衣上變成粒粒分明的水珠


    他眼見林漁的臉上有一點點的尷尬浮現,適時的出聲


    “好了,請坐吧”


    林漁看著他彎腰作揖,不自覺的笑,再看地上被他整的弄出一派野餐的氣氛


    也不客氣,趕緊找個還算幹燥的地方坐下


    施睿然坐在那邊,那把大傘正好能夠完全擋住兩個人,還有中間的食物


    他找了個支點把傘立起來,省了點力氣,林漁開了罐啤酒遞給他,又來撕魷魚絲的袋子


    兩個人配合的甚是默契,就著雨水敲擊傘麵和湖麵的聲音


    兩個人共同舉起手裏的啤酒罐,碰了下。


    冬日裏的啤酒冰涼刺骨,林漁仰頭喝了一口之後,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施睿然見狀,笑的歡快。打趣她


    “行不行?不行說句話啊”


    林漁不服輸


    “看不起誰呢!”她像是為了證明自己一般,閉上眼仰頭又是咕嘟咕嘟的幾口


    隨後把瓶身倒扣給他看,一滴不剩。


    頗有點炫耀的意思。


    施睿然先是愣了愣,然後嘴角上揚,給她豎起一個大母豬


    “你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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