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戲已經到了結尾,望舒的心髒才開始砰砰的跳了起來,她裝作口渴的模樣,瘋狂的幹咽著。


    她好像才開始緊張。


    “倒杯茶來。”望舒使喚身邊的太監給她倒杯水,她真的有些口幹舌燥。


    祝霽鳴還在看著她。


    “倒是讓朕想起了你們小時候。”祝霽鳴看著她喝下了一杯涼茶,才忽然開口。


    “小時候驕縱慣了,真就以為這個世上,自己無所不能。”


    每個人都幻想著自己是說書先生口中的主角,他們或許權朝傾野,或許達濟天下,或許流芳千古,甚至是遺臭萬年。


    可真真正正當了主角,才知道原來主角也不是那麽好當的。


    “割山澗死人肉,且炙而且啖”“易而食子”,這樣的事發生在連配角都算不上的芸芸眾生中,毫無疑問,成為滄海一粟,是可悲的。


    她望舒自詡主角,還是沒了爹沒了娘,不敢有後代,還不是每天頭上都懸著一把刀在活?


    她望舒成為了“兩父爭子”中的主角,還不是被這些螻蟻般的草民隨意嘲笑、當做笑柄談論嗎?


    “這是神才能做到的事。”祝霽鳴苦笑了一聲,他們神仙唿風喚雨,才無所不能。


    祝霽鳴好似隨口一說,望舒卻從中聽到了端倪,什麽叫神才能做到的事,端午那日她在紅綢上的寫的是什麽來的?


    是向神請示的事可以實現。


    所以祝霽鳴還是拿走了她的紅綢並且看到了上麵的內容,望舒的眸色深沉下去,嘴上卻說著:“神確實無所不能,但是世人向他的請求,卻從不能實現。”


    “我現在想要一個茶杯,神不能給我,但皇上可以給。”望舒平淡的舉了一個例子。


    就是旁邊的太監都高看了望舒兩眼,哪個皇帝不喜歡被人這樣不留痕跡的誇讚呢?


    祝霽鳴剛要說話,另一個小太監從外麵走進來:“皇上,皇後娘娘求見。”


    孟氏身後的宮女提著籃子跟在她身後走了進來。


    “聽聞郡主也在,本宮特意讓人做了些綠豆湯解暑。”在這深宮中,她始終如一塊璞玉,帶著剛與人間露麵的純粹。


    望舒起身行禮。


    孟氏還了個禮,兩人客套了兩句。


    看著孟氏滿懷愛意的眼神望向祝霽鳴時,望舒也沒由來的心軟,如果祝霽鳴死了,那孟氏會如何呢?


    她才該是兩人談話中的女主角,從小就有家人的疼愛,長大了會遇到一個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愛人,能護她一生無虞。


    “皇上,您給祝霽棠帶個話,就說……”望舒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迴話給祝霽棠,隻要是祝霽鳴再將畫還迴去,他就知道是自己得到了有用的消息。


    祝霽鳴和孟氏一同看著望舒,爾後她說:“就說已經替他在樹下祈福。”


    有些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來了。


    祝霽鳴令太監在自己身邊放個椅子,孟氏就坐在這裏一邊小口喝著綠豆湯,一邊聽著祝霽鳴與望舒交談政事。


    自古後宮不得幹政,在祝霽鳴這裏如同虛設。


    他還時不時的拿著扇子給孟氏扇著,嘴上和望舒說著話,卻時時刻刻注意著孟氏的情況。


    望舒在心裏評價祝霽鳴:不論他是不是一個德才配位的皇帝,反正是一位至死不渝的夫君。


    左不過一些農耕事宜,望舒也算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她所看所得也都盡心盡力的告訴了祝霽鳴,隻有天下的百姓都有飯吃,才能在最大程度的減少暴亂。


    他們祝陳皇家的事,就在他們內部解決好了,不要傷及無辜。


    權貴與平民,總歸是走著相同的路,吃著相同的糧,花著相同的銀兩,相輔相成。


    告別了祝霽鳴,望舒獨自一人,沿著皇宮高大的紅牆,走出了宮門。


    “阿予。”顧澤川騎著馬等在一旁,與她的馬並且站著。


    望舒翻身上馬,拽住了韁繩:“走吧,我們再去拜訪一位故人。”


    她夾緊了馬腹行在前,顧澤川緊隨其後。


    那是個不值得記住的午後,他們兩人在酒樓裏吃過午膳,剛從雅間出來。


    雅間在後院,他們想要離開,需要經過一段長長的院中廊庭,在院中,他們倆見到了一個瘦弱的少年。


    與其說是少年,還不如說是個男孩。


    他正跪在地上,蜷縮著身體,雙臂被反著綁在身後,一個人正用鞭子狠狠地抽他。


    望舒與祝霽棠熟視無睹,已經從他們不遠處走了過去,是那個男人突然說:“不就是偷吃的嗎?現在怎麽不吃啊?”


    這句話是開啟祝霽棠的開關,他在這一瞬就想到了自己小時候被其他嬪妃的宮女太監逼迫著吃狗食的場景。


    祝霽棠隻比望舒高了半頭,在他轉頭的一瞬間,望舒踮起腳捂住了他的眼睛:“別看,我去問問什麽情況。”


    她的手心濕漉漉的,是祝霽棠的眼淚,沾染在了她的手心。


    望舒先把祝霽棠帶到一個看不到這邊的角落,才轉頭看向院中的場景。


    男人把男孩的頭往飯盆裏使勁的按著,這時才能看清男孩的腿也被綁著,根本動彈不得,他隻能拚命的擺頭躲避這些肮髒的食物。


    望舒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過男人手裏的鞭子,抽在了男人的身上。


    “你他娘的幹什麽?”男人的髒話張口就來,他放開手下男孩的頭,怒目圓睜的瞪著望舒。


    “打得就是你!欺軟怕硬的東西!”望舒用鞭子指著男人的鼻子,她比男人矮了大半頭,卻絲毫沒有怯弱,甚至語氣越發惡劣。


    “我在教訓叫花子,關你什麽事?小蘿卜頭娘們唧唧的也敢管老子的事?”男人想奪過望舒的鞭子,卻根本拽不過去。


    望舒這才想起自己穿著的衣服是一身男裝,被眼前的男人當做了小孩子。


    祝霽棠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站在了望舒的身後:“怎麽,他犯了滔天大罪,要受到你的侮辱嗎?”


    此時的狀態就是那幅畫中的樣子,但祝霽棠故意沒有畫成男裝的望舒,也同樣沒有畫她手裏的那根鞭子。


    後來這件鬧劇結束得很快,酒樓的掌櫃出麵,讓那個男人磕頭謝罪。


    男孩得救,祝霽棠從懷裏拿出些錢財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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