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棺發財。”望舒對著中間的棺材作揖,“無意打擾。”


    “你這小孩倒是真的懂禮貌。”聲音慢慢化作個男人的身影,他越往前走,就越聚攏實體,等完全走到望舒麵前,完全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了。


    不過他身穿鬥篷,望舒看不到他的臉,隻能感覺到一團黑黑的人站在了她的麵前。


    “你認識祝好?她就是那個闖入隱氏的中原人?”望舒的眼睛眯了起來,與眼前散發著陰森森氣息的男人拉開一段距離。


    “雖然說我是個死人,你也不用這麽忌憚我吧?”男人根本不需要走路,他飄著就已經飄到自己的棺材上坐著。


    和望舒死後坐著的姿勢簡直一模一樣。


    “你上來,我不能離開棺材太久的。”男人嘟囔了一句,勾著望舒往前走。


    望舒心中有疑惑,她提著劍,一步步沉默的往台階上走。


    長公主閨名祝好,正是望舒的母親。


    若是說她前半生的事跡,望舒願意用“燦爛”二字來形容。


    祝好生望舒那年,已經二十九歲高齡(換算一下,大概就是現在四十多才老來得女),在整個陳朝,望舒大概找不到第二個生育正常的女人,會二十九歲才生孩子。


    如果祝好再晚生幾年,人家跟她同齡的都已經當上了祖母和外祖母。


    所以望舒覺得她的人生是燦爛的。


    她去過大漠,去過雪山,到過江南水鄉,見過大海,邊疆打過仗,登過蜀道,熬得一次又一次宮變。


    她看過母親的手劄,那時候就知道祝長煙的母親是苗疆人,是她從苗疆帶迴北辭的,但望舒沒有往更深處想。


    或者說,她沒想到隱白就是祝長煙的母親,沒想到母親單槍匹馬闖到隱氏,帶走了隱白。


    望舒窮極一生都想追隨著母親燦爛輝煌的一生。


    “是不是很累?”男人笑嘻嘻的問道。


    “是,下輩子把你的陵寢修得矮點。”望舒絲毫不給男人麵子,往上一竄,坐在了男人的棺材板上,與他並排。


    “?”男人沒想到望舒這麽不客氣。


    “既然把我叫到這幻境中,就說說吧?”望舒一臉坦蕩,仗義的仿佛坐的是自己的棺材板。


    “她還好嗎?”敘舊終於開始了。


    “她也死了,你在黃泉路上沒見過她?”望舒一挑眉,“還是說生前的你就布下這個幻境,窮極一生等著她或者她的子女到來?”


    “所以你現在說的話,隻是固定的,比如我問你,你吃了嗎?你根本不能迴答我的問題。”


    果然,這一番發言直接給男人的腦子幹燒了,他完全不能說出一句話來。


    “那麽多人,她隻帶走了隱白。”果然,男人又按照既定的設定,繼續了發言。


    望舒不再說話,而是聽他說起這個十七年前的故事。


    “隱白有什麽好的?不過就是個嬌弱的女人,還懷著孕,都有身孕了,難道祝好還能把她納妾嗎?”男人怒罵道。


    “……你叫什麽?”


    “隱期。”男人的話被打斷,但他顯然能迴答這個簡單的問題,於是他又從自己的名字開始介紹起了這個故事。


    “我認識祝好的時候,我才二十一歲。”他又開始憶苦思甜了。


    “我娘老牛吃嫩草啊。”望舒謔了一聲,對自己的母親現在充滿了欽佩,畢竟那年祝好就算沒有二十八,也已經二十七歲了。


    可能人歲數大了,就是喜歡比自己小的,祝歸的那些嬪妃,比他歲數大的寥寥無幾,但是比他小二十多的,比比皆是。


    相比較,祝好就很收斂。


    “她把我糊弄到了床上,到頭來隻帶走了隱白,把我留在了這裏……”說著說著旁邊的隱期已經哭了起來。


    怎麽還開黃腔啊……望舒對祝好的風流韻事不太感興趣,畢竟她無論到了哪,都能收來幾個男人。


    “為什麽帶走隱白,不帶走你呢?”望舒笑眯眯的反問道,“難道是因為你想離開,所以算計了祝好,成為她的人,你就覺得她會帶走你嗎?”


    好像被戳破了真理,隱期又一次啞火了,他顯然沒想到被自己隱藏起來的事就這麽讓望舒猜出來了。


    他還在塑造兩人天造地設,金童玉女,情比金堅的美好愛情故事,望舒把血淋淋的真相撕開。


    “我母親當年定是在想,自己的男人那麽多,也不介意這個幹淨的、主動爬上自己床的、又年輕好看的稚嫩少年。”雖說望舒與祝好隻相處了短短的四年。


    雖然這四年的記憶也都模糊退卻了,望舒卻能從祝好留下的手劄,窺見她的內心。


    她和母親,是一種人。


    “祝好為何會到隱氏去?”這才是望舒想知道的事。


    “她是被隱氏邀請去的,因為她‘有名’。”隱期毫無保留的說道,“隱氏邀請祝好幫他們完成陰陽楓林陣。”


    陰陽楓林陣?望舒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陣法。


    十七年前……


    “隱氏不日有貴客到訪,你們都安分些。”一棵活了不知多少年的楓樹下,是隱氏族長在訓誡所有的族人。


    與其說是族人,不如說是隱氏培養的“蠱人”,他們就是隱氏的底牌,有了這些蠱人,苗疆若是出現重大的變故,也無所畏懼。


    蠱人顧名思義,就是從嬰兒時期被送到隱氏的,他們被泡在蠱蟲的藥壇子裏,他們有的就死在了藥壇子裏,有的人就能活著出藥壇。


    隱白、隱期包括現在的隱追,都是這個藥壇子裏的幸運兒。


    蠱人們開始了大張旗鼓的準備工作,他們收拾出了幹淨的屋子,在屋子裏擺滿各種各樣帶著香氣的花。


    他們收拾了整個隱氏,從外麵購來很多食物,就為了等待這位貴客的到來。


    隱期以為這個貴客是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子,卻不想是個年輕的女人。


    她穿著不同於苗疆的衣服,藍色與橙色這兩種看似張揚對抗強的顏色,同樣出現在一個人身上,竟然是那樣的好看。


    她被簇擁在中間,隱期想到了石榴花。


    這樣的花神降臨,那雙纖纖玉手應該拿著枝石榴花,


    可她手裏,拿著的是一把劍,一把銀黑色的泛著冷光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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