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賞梅的人多,新安,你可以走後門。”拽住了想要賞梅去的望舒。


    望舒也覺得有道理,兩人迴了前院。


    薑淮的目的達到了,他的狗頭軍師說,望舒會睹物思人。


    看見這隻貓,就會想起薑淮。


    飯桌上,望舒也坐在了公子哥這一桌,她很少跟女眷們坐在一起,主要是也都不認識。


    “新安郡主,咱們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若是我家提親,你答應嗎?”不知道哪個酒喝多了的公子哥忽然站起來大聲問望舒。


    望舒皺著眉還沒迴答,坐在他旁邊的燕七臨先一步按住了他。


    “青梅竹馬這個詞你也好意思說?在座的各位,哪個不是與新安青梅竹馬?”


    這邊的動靜大,以至於其他桌的人都看了過來。


    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來,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臨王殿下,燕將軍都沒好意思用這種話拿腔作勢,你不能喝就別喝了。”


    “新安郡主,你若是嫁到我家,想納多少男妾都可以。”他又說。


    “我發誓對郡主忠心不二。”


    “有一篇古文名為氓,不知你聽沒聽過。”望舒倒也不生氣。


    “什麽?”


    “言既遂矣,至於暴矣。”望舒慢慢念出這句詞,“你清醒時候都不能達成的承諾,酒後的話我能信?”


    “納妾是新安郡主的本分,還用你在這讓?”


    “娶新安郡主?你的臉皮真是厚得像城牆。”


    不是很鄭重的宴會,都是八人一桌,一院子裏擺了很多桌,幾個其他桌的公子哥也走過來起哄:“你應該問,新安郡主願不願意納你為側室才對。”


    “郡主覺得我不能言出必行?”這男人繼續追問道。


    “作為你口中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就提點你兩句。”


    “追姑娘,靠的是實際行動,不是你口頭這些甜言蜜語。”望舒一臉的不屑。


    真當她是個哄騙兩句就管用的戀愛腦?


    宋鶴辭當年也是為她上刀山下火海才得到的郡馬位,絲毫不敢對她有一絲抱怨。


    金錢是最容易付出的東西,這些男人都不願意,更不要說人心。


    畫餅給誰看呢?


    望舒教育完,就有小廝把這個喝醉酒耍酒瘋到望舒麵前的公子哥拉下去了。


    女眷們都羨慕不已,先不說自己可以納男妾,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期盼都不能實現。


    一群身份高貴的公子哥,爭著搶著側室的位置,就足以彰顯望舒的特殊。


    甜言蜜語毫無價值,但又有哪個後院的妻妾不願意聽到丈夫這樣的甜言蜜語呢?


    望舒為獨生,秦帆曾問:“若你有個兄弟或姐妹,你當如何?”


    “學生不願他出生,皇室中人自出生承受的太多,學生不願他受苦。”


    “可你獲得的是皇上的寵愛,是數不勝數的財富,地位和權力,他們也想得到呢?”


    “那學生願意把這些都交付於他,若有一天他懼了,累了,受到了傷害,學生會再次護他無虞。”


    高處不勝寒。


    望舒此時被羨慕的,嫉妒的,是她十幾年如一日的隱忍和努力。


    是肩負著和這個時代的男人一樣的努力,甚至比他們更努力,才能出類拔萃。


    有日大雪封山,天寒地凍,上課的竟隻有望舒一人,她來得最早,走得最晚。


    坐在馬車裏,望楚楚那張臉徹底垮了下來,與她剛來時完全相反。


    “舒姐姐,為何她們都不願理我?明明有些是庶女,都不願與我說話?”望楚楚不解。


    “病學者厭卑近而騖高遠,足無成焉。”望舒闔著眼,毫無與她多說的意思。


    她被酒鬼鬧了一遭,心情也不好。


    一句話,把望楚楚說得臉一陣子白一陣子紅。


    許久後,她才小聲的問:“這句話什麽意思?我從小隻讀過《女戒》《女訓》。”


    望舒意外的睜開了眼睛,與一雙略帶窘迫的眼睛對視。


    前世就是眼前這個女子,告訴她,宋鶴辭養了外室,宋鶴辭厭惡了她,敢背著她偷腥,他在外過夜是陪外室去了。


    望舒即使病重,也有皇家那獨一份的驕傲和尊嚴,自己的尊嚴被挑戰,她一生氣,急火攻心,吐了血。


    那話裏帶著詭異的關心和嘲笑,是望盛和她合夥給她下毒,大概是因為本家唯一存活的人,望盛想要弄死她成為本家。


    而當前的她,卻被望舒奇怪的想法可憐了一瞬間。


    “你們幼時不讀四書五經,不讀名家名作?”望舒吃驚的問道。


    望楚楚都快把衣服絞皺了,她越來越覺得羞恥。


    又覺得望舒是在諷刺她:“郡主,隻有你是特例,京中女眷都隻是識字而已,識字也都算好的。”


    原來是這樣。


    這就是男權統治最成功的地方,女子不讀書,便無法參與政事。


    望舒第一次耐心的解釋:“你大可利用本郡主的名號,與那些女眷結交,她們才是決定你婚姻的掌舵者,明白了嗎?”


    望楚楚聽完望舒的話,陷入一片沉思。


    她在模仿望舒,人人想成為望舒,人人都不是望舒。


    迴了屋,那隻奶唿唿的小貓就跑到了門口,好像在迎接望舒般。


    望舒的心都被萌化了,她抱起懷裏的寶貝:“你好像還沒有名字誒,起一個什麽呢?”


    抱著它在院子遛了幾圈,也沒想好。


    “幹嘛呢。”顧澤川的聲音嚇得望舒一激靈。


    她舉起懷裏的貓:“給它起個名,我今天新得來的寶貝。”


    “臨王送的?”


    “對。”


    他暗中嗤笑,你送她的貓還不是要被我賜名了?


    顧澤川抱過它,抬起它的一條腿:“是隻小雄貓,雄貓瓷實活得久,不如就叫狗蛋吧。”


    “你這是什麽破名字?”望舒嫌棄的奪迴自己的貓,“你便與我父親一姓,叫望夙吧。”


    你是我黎明醒來時最盼望著見到的寶貝。


    “商量商量,讓它姓顧,叫顧望夙怎麽樣?”顧澤川撓著貓的下巴。


    小貓急得循著顧澤川的手指咬了上去。


    望舒思考了一會,覺得也不是不行:“那就聽你的,姓顧。”


    顧澤川暗爽,至此以後,望舒每天都能看到顧澤川蹲在牆角,不停的喊:顧望夙。


    冬季的太陽總是最快的落了。


    顧澤川與望舒吃了飯,他看著兩人在蠟燭下映照在外麵的影子,像是找角度一般,微微側著頭,兩人的影子親吻在一起。


    顧澤川在她耳邊小聲說:“我本要幫你去西南尋那種毒,但路上竟也有人監視我往西南行的動作。


    他的勢力密不透風,我甚至懷疑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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