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利維坦賭約的那一刻,別西卜就成了局內人。


    隔岸觀火的人自己引火燒身,他盯著利維坦消失的地方,幽幽歎口氣:“失策了。”


    琥珀貓瞳卻閃動著躍躍欲試的興奮。


    離開前,他朝搖曳盛放的血色薔薇叢看了眼。


    不多時,銀發長及腳踝的美人自花叢中起身。


    他打了個哈欠,紫色眸子水色瀅瀅,舉手投足間都是萬種風情。


    雌雄莫辨的臉笑意嫣然,他摸了摸好看的菱唇,狹眸微亮:“這麽有意思的賭約……”


    “兩位弟弟應該不介意哥哥橫插一腳吧?”


    阿斯莫德聲線慵懶,眉眼舒展間嫵媚盡顯。


    不像神殿暗流洶湧,若華出發離都當天的教堂十分熱鬧。


    公爵先生得知自家小公主要出遠門,英俊成熟的臉上寫滿了不放心:“多帶幾隊侍衛在身邊才好。”


    \\\"我可以跟過去保護妹妹。\\\"喬亞一身騎裝,顯然已做好隨同準備。


    明若倒是一臉向往:“本小姐也一起去!”


    若華掃了眼她身後的隨從,整個院子都快被兩家的護衛隊塞滿了。


    她不由有些頭疼,那麽多人去,她怎麽跟騎士長先生培養感情?


    求救的目光掃向一旁氣定神閑的教皇。


    教皇咳嗽一聲彰顯存在感,雙手交疊在腹前,端著神棍架子:“有吾神指引,聖女此行必定安然無恙。”


    公爵先生給了他幾個眼刀子,誰的孩子誰心疼,說得再好他也不放心。


    這個理由顯然不能讓人接受,喬亞依然堅持要跟著。


    小老頭心虛的摸摸自己的鷹鉤鼻,拚命朝若華使著眼色,眼睛都快要抽筋。


    若華看向公爵先生和喬亞:“父親姐姐放心,一路有騎士隊同行。”


    教堂的騎士軍團實力要比正規軍隊還要強悍,畢竟是經過重重擂台賽選拔而成。


    歐格立刻上前行禮表忠心:“我以騎士長的尊嚴起誓,定會用性命護聖女大人周全。”


    公爵先生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但也不忘警告教皇:“薇兒要是出事,帝都教堂也沒存在的必要。”


    比起虛無縹緲的神明,他更信任自己的能力。


    比起去擔心在教堂大放厥詞是否會被神明降罪,他更關心女兒的安全。


    喬亞站在父親身側,比了比自己的拳頭,意思不言而喻。


    明若拍拍她的肩:“喬亞姐你放心,本小姐一定會照顧好華薇。”


    喬亞眼皮抖動了下:“你得留下。”


    就明若這花拳繡腿,跟在妹妹身邊,隻會扯妹妹後腿。


    明若哭喪著臉不情不願的被留下來,期待看向若華的目光都被她戰術性忽略。


    歐格去牽了馬來,若華在眾人簇擁下走到門口,外麵已經圍了不少來送行的信徒。


    守在門口的阿萊擠到前麵,一臉幽怨的瞅著她:“小姐~”


    穿著侍女服的安娜微笑臉:“你放心,有我在。”


    阿萊有點想哭,怎麽總有人跟她搶小姐。


    以前是……以前是誰來著?她怎麽想不起來了?


    雖然有點討厭代替自己位置的安娜,阿萊也沒挖掘她以前的身份來貶低她。


    現在的安娜已經得到了小姐的認可,就應該被她尊重。


    她抹了把眼淚,拉著安娜的手:“小姐就拜托你了。”


    之前安娜特意來莊園打聽過若華的口味,還專程跟莊園裏的大廚學了幾種甜點做法。


    阿萊看在眼裏,覺得她不是壞人。


    若華對教皇和家人們微微頷首,又朝其他信眾擺擺手,這才踩上馬鐙騎上馬背。


    原本的計劃是通過跨越城區進入英格爾城,但教皇臨行前讓她更改了出行路線。


    想叫她繞遠路,從邊野鄉村穿行。


    她問及原因,小老頭一臉高深莫測:“相信吾神,不會有錯。”


    神神叨叨的樣子,若華卻不會當他是玩笑話。


    隻覺得這跟路西法恐怕脫不開幹係。


    路西法此舉是為引導她去見什麽人?


    若華心有猜測,點頭應允。


    一直將她送到城外,信徒們又稀稀拉拉的跟了好一段路,才在她的示意下返迴。


    由歐格這個騎士長親自挑選了十二位騎士隨行,加上他自己以及若華、安娜,一共是十五人。


    若華身穿聖女長袍,白色披風前左邊印著日月,右邊印有星辰。


    她頭戴金色聖母冠,輕薄白紗蓋住饅頭金發,聖潔而莊重,可遠觀而不可褻瀆。


    歐格灼熱的視線追隨,棕色星眸裏隻裝著她的身影。


    他如影與她並駕而行,在若華看過來說時,匆忙避開視線。


    “天黑前應該能趕到下一個城市。”


    他有些遺憾,要是聖女大人不會騎馬就好了。


    那樣說不定他們能夠同乘一騎。


    意識到自己有這樣的拙劣心思,他又陷入自我反省。


    越是壓抑的感情越是洶湧,逐漸在靈魂上都留下深刻的烙印。


    他是貝爾芬格的分身,沒有神明的記憶,作為本體的貝爾芬格卻能感知到他的情緒。


    那種隱秘而歡喜的感覺,讓森林秘境中沉睡的男人睜開眼。


    他一頭綠色的長發編成麻花辮垂在右胸前,尖長的耳朵與尋常人不同。


    和歐格平凡的容貌比起來,他這張臉精致絕倫,透著股文質彬彬的書卷氣。


    隻那雙肖似的棕色眸子,像是有星海墜落其中。


    他摸了摸心口,那裏縈繞著奇怪的酸澀,如同甘梅酸中帶甜。


    “麻煩。”他皺著眉輕吐出兩個字。


    無數藤蔓交纏更緊,將他籠罩其中,他閉上眼繼續陷入沉睡。


    若華等人依然在趕路,她對歐格和安娜說:“我們來比賽吧,看誰跑得快!”


    三人幾乎齊頭並進,她拽著韁繩,身子前傾,金色長發和白紗飛舞,擦過歐格的臉頰。


    歐格嗅到她發間的清香,如同晨間帶露的梔子花。


    他不自覺勒緊韁繩,拉開了距離。


    少女獲得勝利的歡笑銀鈴般清脆,直直撞擊到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踏著夜色進入最近的村莊,若華眯了眯眼,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就在這歇一夜吧。”她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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