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出狼窩又入虎口,就是若華此刻的真實寫照。


    身體不自覺坐在秋千上,她知曉自己是被眼前的人控製。


    這種無力感她才在深海的貝床上體驗過。


    神明創造的空間內,他便是萬物的主宰。


    秋千椅不大,但坐兩個人絕對沒有問題。


    別西卜撚起一塊馬卡龍遞到她唇邊:“姐姐,這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


    激動的情緒仿佛感染了領域內天氣,席卷而來的風吹散一陣薔薇雨。


    若華隻有身子不能動彈。


    她扭頭躲開送到嘴邊的食物,眼裏泄露的情緒除了對未知力量的恐慌,還有絲毫不隱藏的厭惡。


    ——眾星捧月的公爵千金有自己的驕傲,她討厭這種不受自己控製的對待。


    明晃晃的嫌惡讓別西卜的笑容僵硬在臉上,琥珀色的眸子裏多了抹冷意。


    萬眾敬仰的神明,何曾被人這樣嫌惡過?


    也隻有麵前的女人有這個膽子。


    “姐姐不聽話,是會被吃掉的喲。”清悅的嗓音如泠泠山泉從石縫間淅淅流出,卻有著讓人無法忽略的威脅。


    他吃掉手中的馬卡龍,剩下還有三枚甜點的托盤放在若華的膝蓋上。


    強迫她麵對自己,別西卜貼近她貓兒般蹭了蹭她的側臉。


    若華好看的菱唇抿成一條線,妖媚中又有種渾然天成的冷傲。


    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糾纏在一起,造就了讓人一眼無法忽略的美人。


    世間美人千千萬,卻隻有她是獨一無二的。


    別西卜不得不承認,她對神明都有著不同尋常的誘惑。


    嗅著她身上傳來的奶香,向來放在心上的甜品突然就在他心中沒了地位。


    “我要迴去。”若華視線掠過他再次拿起的馬卡龍,定定的看著他。


    哪怕沒有談判的底氣,她也不想讓人瞧見自己怯場。


    隻那微微閃爍的眸光,泄露了她無措的緊張。


    粉色的馬卡龍瞧著可愛,還散發著香甜的氣息,但她可不敢吃。


    貪食之神的東西,最好別碰。


    別西卜揮手讓甜膩的小點心消失,眼裏流露出一絲可惜神色,又化作火熱一片。


    神明給予的東西帶著強製的言靈之力,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能拒絕的?


    可她就是做到了。


    別西卜雙手纏住若華的腰,毛茸茸的腦袋依偎在她頸側,頭頂那撮呆毛撓得她下巴癢癢的。


    他軟糯的語氣透著股無力,就像暴雨中無家可歸的貓咪:“姐姐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別西卜隻有姐姐一個朋友……”


    失落無助的氣息將他籠罩,剛還笑容燦爛的少年此刻隻剩下了可憐。


    隨著他唿吸噴灑在胸前雪肉,在若華唿吸中顫巍巍的兩團沁入一滴冰痕。


    他哭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若華僵直的身軀也不僅軟和些許,露出脆弱一麵的少年更能激起女人潛藏的母性光輝。


    她依然沒有說話,別西卜卻感受到了她身體的變化、


    可愛的琥珀色貓瞳裏流轉著狡黠,兩頰的酒窩由淺變深。


    裝柔弱果然好用。


    難怪臭魚幹總喜歡用這招。


    他仰頭,薄唇得寸進尺的貼近若華修長的脖頸,試圖用蠱惑的聲音破除她的防備:“姐姐……別西卜好喜歡姐姐……”


    軟糯的聲音直擊人心底最柔軟的一處。


    “不——”若華清亮的眼眸被茫然覆蓋,而後閃過掙紮之色,“放我迴去,別西卜,我們依然會是好朋友。”


    別西卜纏得她更緊,鼓起腮幫子的模樣像極了一隻呆萌的小倉鼠:“姐姐又不乖了。”


    竟然學著他的方式哄騙他。


    驀地,他臉色一變,將手探入若華胸前,拈出一粒圓潤的珍珠。


    珍珠在他指腹間捏碎,化成粉末飄灑在她肌膚上。


    像巒山白雪。


    毀去那顆珍珠後,他如臨大敵的氣勢淡化,纏縛在若華腰間的右手攀爬到她腋下。


    扯著她欲落不落的白紗。


    微涼的唇將珍珠粉末一點點舔幹淨,瞳仁晶亮的模樣如同吃到想念許久的大骨頭的狗。


    將利維坦的痕跡抹消。


    他是要說到做到的。


    若華顫著身子想要避開,奈何還在神明的桎梏之下,羽毛撓過肌膚的感覺麻麻癢癢。


    撓得心肝兒空虛亟待什麽填補。


    情欲值調到最低的結果是讓她不熱衷於情事,便是在最激烈時也仍能清清明明保持理智。


    並不意味著她身體也跟著沒有感覺。


    不然,她就不能稱之為人,而是僵硬無比的木頭樁子了。


    極豔的紅痕將原來的痕跡覆蓋,卻變得更深更明顯。


    在她那皎白的肌膚映襯下,更如盛開在雪地的曼珠沙華,是一眼看不盡的靡妍妖異。


    別西卜饜足的眯起眼,在這個擺動的秋千上,在滿園薔薇的見證下,在暖融融的陽光中。


    他將品嚐到第一眼就開始肖想的美味點心。


    愉悅的心情在空間的晃蕩裏終止,他緊皺的眉頭昭示著進食被打斷的不開心。


    “竟然能追蹤過來。”他咬牙切齒。


    七位主神的私人空間互不侵犯,想要打擾,除非征得主人的同意。


    或是通過媒介來追蹤。


    就像若華耳朵上的那枚耳釘,惡魔種下的烙印也能成為媒引,所以他才能做出虎口奪食的舉動。


    但藏在雪團子間的珍珠分明已被他及時銷毀,利維坦那隻臭魚幹又是如何找到這裏的?


    “哎呀呀,被破壞了呢。”別西卜指尖抬著若華下巴,在她誘人的紅唇上啄了一口,“那麽姐姐,我們下次繼續。”


    繼續未完成的進食。


    饕餮的大口已經張開,這次出了個小意外,但下次就不會再給她逃離的機會了。


    兩個神明的戰爭不是她一個普通人能夠承受,為了美味的甜點不被銷毀,他隻能將人先送迴去。


    盤踞在下腹的火燃起,別西卜可愛的娃娃臉上閃過可惜。


    在將若華送走後,他指腹摸了摸唇邊未收迴的獠牙,唇邊的笑容也多了絲冷沉的惡意。


    神明打架,凡人遭殃。


    他們還沒蠢到鬧出大動靜,惹得大哥路西法親自前來抓人。


    撕開空間,各有千秋的兩人已出現在荒蕪之地。


    而若華在自己的房間內睜開眼,她身上依然是那件精美的鮫綃。


    赤腳落地,一粒圓潤的珍珠從腿間滑落。


    閃著瑩潤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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