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形,侯勇誌立刻尷尬了。


    “這件事出了以後學校很生氣,連公安部門都介入了,正在風頭上,學校方麵肯定是一天也不會讓你們擺的,別存僥幸心理,下次抓住你們可不是二百塊錢的事了,直接沒收。”


    交了罰款領迴了車,從王表姐那裏出來後,房冬讓胖子和侯勇誌把兩輛三輪開迴去,把剩下的串串該放冰櫃放冰櫃,該給胡大媽的給胡大媽,自己迴到了小吃街。


    王表姐說的很清楚,原來的位置肯定是不能擺了,房冬隻好去東門北麵這一段來看看有沒有空位置,沒想到原來自己看不上的這一段,也已經占滿了。


    沿著小吃街往南走,路過王大猛的攤上,賣得熱鬧,這家夥正在搞酬賓,吃五串送一串。


    搞不好是聽說自己被路管扣了而慶祝吧?


    房冬不禁歎了口氣,就這種既沒魄力又小氣,心存不公之人也能掙錢,自己卻連個掙錢的地方都沒有。


    迴到臭豆腐白玉堂這兒,附近這幾家都圍了上來問東問西,房冬知道這裏有王大猛的朋友,也沒瞞他們,告訴他們,自己不準備幹了。


    讓房冬萬萬沒想到的是白玉堂對自己說的話,眾人散去後,他對房冬說他這臭豆腐也占不了太多地方,稍微緊一點給房冬留出一個煮盤的位置來陳列賣串,再弄兩個鋼桶在他身後煮。


    憋屈是肯定的,但他相信憑著房冬家串串的味道,買賣一定不會太差。


    “兩人占一個攤,還可以互相照顧業務,吃完串串再來份臭豆腐,這叫一加一大於二!”


    白玉堂說的道理房冬認可,也很感激他的仗義行為,但仔細看了看這個攤位,如果真要是兩人擺在一起的話,連轉個身都要先看看會不會碰著屁股。


    好想法,但不可行。


    “謝謝你了白哥,我先迴去歇幾天再說。”


    房冬對下一步怎麽辦並沒有打算,這一切來得太突然。


    極度鬱悶的房冬晚上獨自去了胡子的燒烤店,知道情況後,胡子卻不以為然,當初他擺類似這種攤時,被扣被罰被轟是經常的事,做這一行就要有這個心理準備。


    房冬聽胡子之前說過這類話語,也自認為做足了心理準備,可事情真正發生時,發現自己馬上就手足無措了。


    “要我說啊,這種路邊攤是快到頭了,這些年管得越來越嚴,你遲早得租個店,證照齊全不用擔驚受怕,一年四季風吹不著雨淋不著,做的好還可以做成老字號、連鎖什麽的。”


    “可……”房冬早有這種見地,但苦於自己沒資金,沒好意思和胡子說出來。


    “沒錢,是不?”哪知被胡子一眼就看出來了。


    房冬難為情地笑了笑。


    胡子告訴房冬,可以考慮哥幾個湊點錢先租個小店或窗口店也行,先別想著掙錢,練一練,積累些資金和經驗,聽說職教園區的小吃街大概會在明年春天建成,到時去那兒租個店好好幹。


    “好多人都是這麽過來的,一開始沒錢合夥幹,到有錢了互相看不慣再分開,別在意這個,就算有一天兄弟們鬧分手,那時人人都有錢了,至少不用像你這樣想開個店連房租都拿不出來。”


    ……


    迴家的路上,房冬一直在想胡子給自己提的建議,可自己這幾個窮弟兄又能湊出多少錢來呢?


    他突然想到白玉堂邀請他共用一個攤的事,又有了一個新想法。


    藝校東門出來往南的小飯店很多,既有火爆的,也有冷清的,為什麽不能找他們談談,和他們合作,在飯店門前的台階上賣串串呢?


    想到這裏,房冬的腳步又變得輕快起來,迴到院裏,剛好碰見秀秀剛洗完一大盆衣服,胖子正在幫著往晾衣繩上搭。


    “秀姐,”房冬讓胖子他們左一個秀姐,右一個姐叫的,自己也把秀秀姐改稱秀姐了:“這麽晚還洗衣服?”


    秀秀笑著迴答:“白天沒時間,隻能靠晚上迴來洗,兩個星期沒洗,全攢下啦。”


    “幹什麽去啦?”胖子一邊往繩上搭衣服一邊問房冬。


    “去了趟胡子哥那兒。”


    “啥?”胖子立刻大喊起來:“我還等著你迴來吃飯呢,你跑到外麵吃獨食?”


    他這一激動,把還沒完全搭在繩上的一件衣服也掉地上了。


    房冬照屁股就是一腳:“衣服掉地了,又得重洗!”


    秀秀撿起來:“沒事,重新淘一下就好,你吃飯沒?”


    “我……吃了。”說這句話時房冬有點不好意思了,自己真不是去吃獨食的,隻是心情不好想和胡子哥聊聊,可到了那兒胡子能不讓自己吃飯嗎?


    胖子立刻就給房冬瞪起了眼睛。


    “瞪我幹啥,我有心情大吃二喝嗎?剛好胡子哥煮了一鍋麵片給我吃了。”


    “隻有麵片?”胖子不信。


    “還有鹹菜啊!”


    “還有呢?”


    “十個肉串。”房冬笑了笑。


    “一次說完!”胖子叉起了腰。


    “兩個板筋、兩個肉筋、一串腰子、兩個翅中、三個翅尖、半片鴿子……一瓶啤酒。”房冬嘿嘿笑著。


    “信不信我殺了你?”


    這時秀秀淘完那件掉地的衣服出來了:“喜子你可真實在,冬子故意逗你看不出來啊?”


    “秀姐你可不知道,房冬這個人要多缺德有多缺德,什麽事都能幹出來!”


    “那你還和他形影不離?”秀秀這句話把胖子問住了。


    房冬是在逗胖子,胖子可沒騙房冬,他確實在等房冬迴來吃飯。


    “別急,咱們把衣服晾完了,姐給你煮麵去,你們今天剩的東西太多了,我們家的冰箱可放不下。”


    “三個荷包蛋!”胖子接過秀秀遞來的衣服說。


    “行!”秀秀又問房冬:“怎麽樣,胡子哥給你出啥主意了?”


    房冬搖搖頭:“他讓我們哥幾個集資租個店,可我這些哥們兒……全是窮光蛋。”


    “我這有差不多一千五,你先拿去用吧。”秀秀說。


    “不用秀姐,我暫時還不打算租店,再說你的錢我也不能用。”房冬知道,秀秀每個月的工資全交了胡大媽,她的私房錢就是向胡大媽少報了工資攢下來的,上次男男得急性腸炎明明在醫院花了六百多,迴來卻告訴胡大媽隻花了兩百多,就是用這錢貼補的。


    放在以前,房冬對胡大媽處處都嫌花錢多的毛病會非常不理解,甚至氣憤,現在想來,有點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的感覺,盡管他仍然認為胡大媽這麽做有些過份。


    秀秀迴屋煮麵了,胖子也說起胡大媽對秀秀摳門的事來。


    “閉嘴吧,你懂啥?從小到大,沒管過錢,哪知道沒錢的難處?”


    “對啊,”胖子裝懂似的點點頭:“常言說,沒錢就把人難住,解開那啥又係住嘛!”


    “你特麽……”房冬想去捂胖子的嘴,已經來不及了,秀秀端著煮好的麵剛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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