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雪冰麵,崔林之甚至險些摔倒。


    周獻追上去伸手虛扶一把,神情緊張道:“出什麽事了?”


    崔林之不答,快走幾步後還是跑了起來。


    於是身後幾人都跟著跑,將不明所以的下人們都驚得不輕。


    這國公府,是出了什麽要命的事?


    向來風淡雲輕的國公何時如此慌張過,更不提身後還跟著個王爺同樣麵色凝重。


    偏廳院門口。


    負責侍候的丫鬟婆子都哆哆嗦嗦的站在此處候著,既不敢前去探問,又不敢離開,個個凍得麵上兩坨紅。


    崔林之徑直衝過去,也不停步的問了一句:“裏麵發生了什麽?為何……”


    他後話收住,一個估摸著是管事媽媽的人追著他答道:“殷姑娘與朱姑娘都在裏頭,說是咱們府上有髒東西,後頭的話,奴婢們便不知了。”


    跑國公府來除髒東西了?


    他在國公府,哪會有什麽髒東西!


    崔林之停在門前,眉頭緊鎖的伸手去推,鎖著的。


    “獻王妃?夫人?”他還算勉強冷靜的喊了一聲。


    又問那婆子:“進去多久了?”


    婆子道:“一個多時辰了。”


    屋裏。


    朱婉殊見藍刀客沒有迴話的意思,而燕氏也不敢出聲。


    她開腔道:“姑娘,不知殷姑娘還需多久醒來,現下國公迴府,不如讓人先送些炭進來?”


    藍空桑最不放心的,偏偏就是這國公!


    她冷聲道:“都不許進,進一個,殺一個。”


    崔林之哪裏還等得,他抬眼上望,還沒發出指令前,周獻開口道:“藍刀客,問酒可是出事了?”


    藍空桑心中警醒這府中迴來的幾道輕微之動。


    各頂各的高手。


    一時間竟沒能分心聽出周獻的腳步。


    她迴道:“嗯,她不讓開門。”


    崔林之眉心壘起,深吸一口氣後道:“所有人都退至前院,今日府中之事若敢多言,後果自擔!”


    管事媽媽哪裏聽過自家老爺這般狠勁,連連點頭後退。


    待人都走後,崔林之抬頭一點,門前便落下兩蒙麵人來。


    周獻忙道:“國公大人意欲何為?”


    崔林之這會也沒心思再演戲,冷聲道:“王爺若不想人出事,最好便讓那侍衛直接開門,省得動手,兩敗俱傷。”


    周獻心中存疑,出聲問藍空桑:“問酒如何?”


    藍空桑:“暈了,不太好,但她暈前留話不能開門。”


    崔林之:“多久了?”


    藍空桑不答。


    崔林之急道:“我若要害她殺她,此刻還會在這與你多費口舌?”


    殷問酒說過,崔林之的目的似乎與蘇越一致……


    於是周獻問道:“空桑,他說的在理,問酒暈多久了?”


    藍空桑這才答道:“該過一個時辰了。”


    崔林之:“開門!快點!”


    門無動靜。


    周獻觀他神色,做了決定,“開門吧。”


    藍空桑猶豫一瞬,迴頭看殷問酒依舊皺巴著的一張臉,最終還是鬆了門栓。


    崔林之忙奔了進去,“你們在外守著,你、你,去前院。”


    他分別點了燕氏與朱婉殊一指,態度、神色皆讓二人格外陌生。


    燕氏自然是連走帶跑的出了門去,朱婉殊衝他虛行一禮,也退了出去。


    但藍空桑不走,周獻也抬腳進來了。


    崔林之沒功夫管他們,他伸手去扒拉殷問酒的眼皮,再看那台上的符咒,麵色難看的很。


    周獻伸手去牽殷問酒的手,擔心是怨氣再壓。


    可她麵上也並未有絲毫的緩解,他出聲問道:“沈國公可有法子?”


    崔林之看著氣得很,質問道:“她在這畫什麽符啊?”


    藍空桑:“召了些東西來。”


    崔林之:“為什麽要召啊!?還以血來召!”


    藍空桑:“你能不能治?”


    崔林之不說話,又在房中轉了一圈後,一言不發的便要走。


    “崔林之!你這府中有什麽東西?她會如何?”周獻厲聲喊住他。


    崔林之停住,他迴頭看周獻,神色複雜。


    最終隻道:“不會死,你們走吧。是非因果,逃不開一個命字罷了。”


    見他徹底不著急了,周獻反而也心安起來。


    他抱起殷問酒,問:“那何時能醒?”


    崔林之的背影看著落寞的很,答道:“不知道。”


    他走了幾步,又迴頭問:“要不你把人留給我?”


    周獻:“要不國公大人隨本王去王府小住?”


    崔林之笑了笑,轉身便走,算是迴答了他。


    ……


    馬車中。


    周獻詳細的詢問了藍空桑經過。


    “光亮?”


    藍刀客道:“是,很淡,在她畫下血符後便不見了。”


    “血符?”


    藍空桑:“嗯,血符。”


    周獻看著懷中依舊不安的人,道:“血符、關門,應該是她召來了一些……崔林之藏於國公府中,格外在意的東西。”


    卷柏道:“那幾抹光亮?會是什麽呢?”


    是什麽這事,殷問酒不醒,想來也不會有人會來告訴他們。


    周獻道:“去蘇宅,問問梁崔日。”


    ……


    蘇宅。


    殷問酒被這麽抱迴來,嚇得兩個院中的人都奔到了她房中。


    蘇央急著去解自己手腕間的鈴鐺,不管梁崔日說有用沒用,也堅持往殷問酒腕間套著。


    梁崔日問明白前因後果後,同樣皺眉道:“血符?憑空以血畫符?”


    於是又聽藍空桑解釋了一通,她的血究竟有多少奇用。


    “我天,聞所未聞!”若不是場景不合適,他又該要好一番爭強好勝。


    為何同為術學之人,殷問酒不僅開了眼,能見怨鬼,居然連血都有如此奇用!


    “光亮?”梁崔日自己嘀嘀咕咕道:“怨氣之中的光亮?若是崔林之藏於國公府的東西……機緣巧合下,被問酒的血引了出來……”


    他踱步來去,最後指著床上的人道:“不是陣眼!便是與之有所關聯的良物!”


    與之有所關聯……還不讓開門的光亮之物……


    “陣眼為邪,不該是空桑你也得見的光亮才是!肉眼得見,那該極有可能,是靈!”


    梁崔日激動的很,他湊到殷問酒跟前,學著崔林之的動作去翻她眼皮。


    但並不能看出什麽。


    可他還是覺得心中答案沒錯,在周獻問出何為靈時,他答道:


    “人之三魂七魄,皆為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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