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去雲夢澤,卷柏也在場。


    此刻前後唿應,更是被激出一身雞皮疙瘩來。


    唯崔日一人不明白他們這般驚訝模樣是為何,迴道:“我無事!今日便走!”


    於是幾人在房中待不過半個時辰,便再次下樓。


    招唿掌櫃準備幹糧,喂飽馬匹,備好暖爐等一應事項後,再次往崔宅趕去。


    途中,花蝴蝶順便畫出了地形圖。


    老崔管家年紀大,早已躺下。


    他們敲門不應,藍空桑直接翻牆過去給眾人開門,一路直到老管家房中,嚇人一跳。


    那玉周獻記得清楚,問話的事交給了他。


    殷問酒站在崔宅院中,這是第二次以夜晚的視線觀崔宅。


    第一日心中害怕的很,因為人如鬼,且未知。


    第二日再看,老崔管家是崔宅第四輩的管家,而崔家也是江陵本地人,如果崔林之有異,他該能發現才對。


    他沒有發現,那且先暫定崔林之這人,並未換過人。


    他一個生意人家,為何會與邪修梁姓扯上關係?


    師傅拿走了玉牌,別人兩口子的定情信物,她為什麽拿走?


    假設師傅發現屍體有異,為避免惹人注意,於是將屍體及老管家都帶走。


    而後,在這樣一處宅院中。


    她細細查遍著那兩具焦炭般的屍體。


    戴著玉牌的,是崔林之。


    程十鳶喜歡的男子,她亦也算相熟,於是發現了不對……


    另一具,是崔管家的兒子,她在江陵的兩月,大多數時候都是與他一起閑蕩,玩耍,她亦熟悉的很。


    將老崔管家安置在這宅院中,且不告訴他任何,也足以說明,至少在她與崔家人相處中,她發現老崔與他小兒都是常人。


    都是善人。


    他們待程十鳶想來也是極好的。


    所以她並未道出崔林之有異的事。


    讓老崔餘生守在崔宅,靜候佳音?


    屍體是她葬的,牌位是她讓人刻的,這崔宅,究竟有什麽值得她每隔三年內必來?


    殷問酒望著風聲唿嘯的月色,想不過一會,房內的人便出來了。


    幾人什麽都沒說,又代表什麽都說了。


    再次離開崔宅迴客棧時,門口歇著兩輛馬車。


    掌櫃的收了大筆銀子,速度飛快的準備好這一切。


    崔日上樓去尋那小孩,交代事項。


    周獻衝殷問酒道:“你也迴房……收拾收拾?”


    她身上還來著癸水,在崔宅被困一夜到如今,臉色算不上好看。


    此番趕路迴去,又是難得好歇。


    殷問酒點頭,拿了一身衣裳上房中飛快洗了個澡。


    馬蹄聲在夜色中響起時,不過一刻鍾後。


    卷柏駕前車,車內坐殷問酒與周獻。


    藍空桑駕後車,車內隻坐著呆滯的花蝴蝶。


    他聽聞了那玉牌的事,心中天平便更傾斜了些。


    師傅有什麽理由,帶走他爹娘的定情信物?


    除非,這東西有異,她要探查……


    “藍姑娘。”


    崔日探出頭來,喚了藍空桑一聲。


    “嗯?”


    “我來駕車吧,你先休息。”


    藍空桑斜眼看他,問:“睡不著?”


    “嗯,今日這一天,我從梁崔日,變為崔日,現下這崔姓……似乎也將叫不出口……”


    藍空桑:“姓名有何重要,不過是一個代號罷了,你若無事,現取一個便好。”


    “……”


    “在你沒想好之前,我先稱唿你為花蝴蝶。”


    “……”


    “或者你入贅,拿女方的姓也可,坊間不也時興如此嗎?”


    “……”


    花蝴蝶的表情猙獰來去,要笑要哭的。


    “藍姑娘,有你此等心境,才是人之所求啊。”


    藍空桑:“你今日夠累了,先睡吧。”


    花蝴蝶:“睡不……”


    他的著字還沒發出音節,頸後便遭人一擊,暈了過去。


    藍空桑把他的頭往裏推了推,也不管他是個什麽姿勢,便拉上車簾關上車門,繼續疾馳。


    ……


    前車。


    馬車內鋪上了兩層厚厚的棉被,周獻給殷問酒蓋好被子後在她身邊躺下。


    “睡覺還是聊一聊?”


    殷問酒悶聲道:“聊。”


    周獻:“她見你便跑,也不交代老管家什麽不該說?”


    殷問酒:“見我便跑是常態,不交代老管家怕越交代越出錯,她能留著宅院做這陣,瞞著老管家大概也是一片好心……與別有目的。”


    老管家的那一聲問酒,依舊讓殷問酒心下難平。


    她又開口道:“周獻,你說說我叫問酒可能的可能。”


    “你說你醒來,她說你叫殷問酒,你便叫殷問酒,這名字無人佐證是你親口告訴她的。


    那麽可能一:你確實叫殷問酒,她是因為你的名字才救的你,她這樣對你,也是因心中遺憾她曾也想過生一個女兒取名問酒。


    可能二:她騙了你,你的名字是她改的,也是因心中遺憾,而你的身份待定。


    可能三:你就是她的女兒。


    但若是可能三,你這一身的疤,我很難理解。”


    周獻撐著胳膊,目光垂下,盯著殷問酒一眨一眨的睫毛,繼續道:“她這麽厲害,怎麽會讓你滿身傷痕,魂魄盡失。”


    他另一隻手伸到她額前,有一下沒一下得撥弄起她的碎發。


    殷問酒覺得煩,忍了忍,還是懶得伸手去拍他。


    “你別弄我!”


    樓大夫說了,女子每月的難受日子,脾氣都差得很,他需多忍讓。


    周獻苦笑,他沒有任何時候不讓。


    “酒酒……冷嗎?抱一抱?”


    殷問酒這才注意到他人還躺在被子外頭,心下軟了一片,撩開被角放他進來。


    嘴上還不饒人道:“你這副樣子,像個狐狸精。“


    周獻悶笑著把人抱了個滿懷,貪婪的在她頸邊深吸幾口。


    “你別弄我!”


    周獻不鬧她了,問道:“你們一直沒聊,為何察覺屍體有異後便做了三叉陣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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