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慈作為王妃,進後宮最是自然。


    如今純貴妃掌印,她來拜見拜見這位當權者,於情於理都說的過去。


    討論片刻後,最終定下殷問酒戴上人皮麵具,裝做她婢女。


    也就真的隻是單純見見而已,不至於惹出什麽亂子來。


    晚飯過後。


    天色逐漸暗下來。


    周獻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子衿扶著宋念慈圍著院子散步消食,今日難得熱鬧,她一高興,吃的多了些。


    殷問酒抬頭望了一眼天,怨氣濃厚。


    周獻伸過手來,她自然的挽住。


    “今日見完梁崔日,你可一句話都沒提?”


    殷問酒靠在椅背上,懶懶散散,“是他一句話都沒提,不過也確認了些事,我叫了他師兄。”


    師兄這個可能,兩人在床榻上曾討論過。


    周獻笑道:“還當真是師兄。”


    殷問酒:“蘇越同他講了我,所以今天他對我沒有試探,隻有防備,這兩人要做什麽,是一點不想讓我知道啊。”


    周獻:“那聰明如你,一定還是知道了什麽。”


    “總結下來,確認他也師出蘇越,但認識我這個師妹不過就是這些天的事,對我無所知,對蘇鳶也無所知,而蘇越應該還在上京。”


    “另外,因他二人的關係來看,陰生子這事若說那位皇帝不知情,也並非沒可能。”


    周獻認可道:“嗯,他若知情,不養在眼前的緣由更難猜。”


    殷問酒:“我也是這麽想的,同樣對於蘇越來說,她也要養在眼前才能安心才對。”


    周獻:“可她會易容術,偌大的上京城,找起來頗難。”


    主要是沒個官府搜查的理由,鬧的大了,必然又引起那兩個人的關注。


    “梁崔日應該也有別的皮,所以他能躲住我。”


    今日還多虧沈鄴,直接把人從朝堂上接了下來。


    殷問酒:“現下隻能派人時刻盯著梁崔日。”


    周獻應了好,看向還在繞圈的宋念慈。


    “天黑了,五嫂身上,可能見天子之氣?”


    殷問酒的眸光淡淡掃過去,宋念慈身上絲絲縷縷的氣自腹部升起,沒那麽濃厚,但也是可見的。


    “可以。”


    周獻勾了勾她的手指,“那我就迴去了?”


    “好。”


    殷問酒正準備鬆開他的胳膊,這人手下一緊,拽住了她的手捏在掌心。


    “這麽無情啊,今晚我可孤枕難眠。”


    周獻的大掌幹燥,溫度比她高出好些。


    她看著人點評道:“你還真是正經不正經瞬間切換。”


    他笑了兩聲,捏著人的手來迴揉,一副生離不舍的模樣。


    也是得虧他這張臉。


    讓人厭煩不起來!


    殷問酒抽了抽手,沒抽動,“別這副鬼樣子啊,我明天就迴去了。”


    “問酒。”


    他忽地看著她再認真不過的叫了一聲。


    叫的殷問酒莫名心虛起來,“怎麽?”


    “我知眼下時機不對,但……喜歡你這件事,沒辦法論時機,它自由心,不可控,我也不想控。”


    這人正經到不正經,又瞬間轉變成這般真誠模樣,讓殷問酒措手不及。


    她支吾道:“所、所以呢?”


    “所以,小酒兒能不能給個名分我?不然,我總覺得自己在耍流氓。”


    同樣的是喜歡你。


    當初聽樓知也說時,她波瀾不驚,心中沒有一絲漣漪。


    眼下卻緊張的很。


    也不知道在緊張個什麽。


    周獻盯著她的臉,“嗯?”


    “我要是不給什麽名分,你就不耍流氓了?”


    這又是什麽新奇問題?


    周獻笑了笑,“是啊,三次帳消完,我不敢了啊。”


    他臉上笑意未退,垂眸的眼神卻極具攻擊性的下移,留在她淡粉的唇上。


    殷問酒耳根有些發熱,“你喜歡我的腦子裏就惦記著這?”


    獻王苦笑:“當然不是,喜歡便想親近,想占有,這是本能,比起這些本能,我更希望的是與你兩心相悅,常伴此生。


    這樣的往後,單是想象,就能讓我憧憬。


    除了你,也沒想過別人。


    也正因如此,所以我不敢,喜歡你的心思哪怕要從去年小雪起算,至今,我都不敢。”


    殷問酒聽的一愣一愣,周獻拿另一隻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知道為什麽嗎?”


    她有樣學樣,問:“為什麽?”


    “因為是你,這世間隻有一個殷問酒,我要反複確認,你對我的那一絲絲不同,能讓我的言行停在哪裏才不至於越界,嚇跑你,讓你與我劃清楚河漢界,或者被藍刀客砍了手臂。”


    “究其根本,便是害怕失去你,所以不敢。”


    以往他總沒個正經的叫她王妃,讓她嫁給她,話說的多了,殷問酒確實聽不出波瀾來。


    如今這番話,如此真誠傾心的模樣,還是頭一次。


    殷問酒不知該作何反應,她前後看看,宋念慈還在遛著彎。


    她恨不得把人喊迴來,解決她突然喪失口才的困境。


    “為什麽要在這裏,突然說這些?”


    周獻依舊玩著她的手,“想這麽半天,就問這個?”


    他還是解釋道:“今日把你帶不迴去,危機感頓生,世事難料,既要遠謀,也要看重當下,最忌瞻前顧後而錯失,這話,還是五嫂教導的好。”


    殷問酒捕捉到關鍵詞,危機感!


    她寬慰道:“不需要有危機感,論睡覺,我還是首選你的,其次念慈,再不可能有旁人。”


    周獻:“…………然後呢?”


    殷問酒:“然後你該迴去了,念慈一個孕婦,得早點休息,她已經遛了很多圈。”


    話已出口,周獻並不想放過她明顯的逃避之意。


    “孕婦應該鍛煉鍛煉。”


    “問酒,你曾說你三魂不齊七魄不全,情愛之於你,難,現在呢?”


    殷問酒躲開他的視線,“現在怎麽了?”


    “我親你不排斥,你會臉紅,你也願意親近我,纏著我睡覺,你還會憂心我的心情與安危,包括眼下,你在不自在,還有,耳尖紅了呢。”


    這些雖然都是事實,但周獻說出來聽著怎地更燙耳朵了!


    殷問酒拿手摸了摸耳垂,“你什麽眼神,燭火照的。”


    頭一次見殷掌櫃的如此嘴硬。


    周獻循循善誘:“現在我敢說這些,也並不是在打沒準備的戰。第一次消賬,是占你醉酒的便宜,第二次的再試探,再到……”


    “你閉嘴!”


    周獻被吼的委屈起來,眉尾下壓:“小酒兒,再多心計,都是因一個怕字罷了,因為在意,所以怕失去。”


    又來又來。


    這副男狐狸精的模樣真該進樓裏。


    但殷問酒偏吃這套!


    “你究竟要個什麽名分?”


    周獻確認道:“你可明白我對你的心意了?不是油嘴滑舌,每一聲王妃都是蓄謀。”


    殷問酒:“哦,我知道了。”


    “……那你心中,”周獻問到這裏,也明顯緊張起來,“對我又是何種感情?”


    她盯著他看的仔細,皺眉思考半晌。


    把周獻看的唿吸聲都不敢放大,等待一場審判似的。


    良久,殷掌櫃的下了結論,“不知道,你等我捋捋。”


    周獻:“……”


    “行,起碼不是謝謝你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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