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問了一些關於千南惠的事。


    寧可人對此人的了解同樣不多,隻道在苗疆見她時,都是穿著苗服樣式,輕紗遮麵,額前並不會畫花鈿。


    而她的身型,姿態,神色,也並無變化。


    寧可人也隻當是她的厲害,駐顏有術。


    迴程前,她又問了一遍,是否還想繼續去彈琴。


    寧可人搖了搖頭,“談不上多喜歡,如今想彈時,莊子上的姐姐們也樂得捧場。”


    ……


    迴城途中。


    宋念慈見她神色難看,忍不住問道:“你要的消息不太好?”


    “嗯,很不好。”


    已經不是不太好了,是很不好!


    馬車進城門時,樓知也正等在城門口。


    見她的的馬車駛來,直接勒繩攔在車前。


    “大爺,您怎麽在這呢?”


    “前方茶樓,見小姐要見的人,跟我馬來。”


    卜芥還沒來的及往車裏傳話,裏頭聲音已經傳出,“知道了,一會我下馬車後,你直接送禹王妃迴府。”


    “是。”


    車內宋念慈問:“你要見的人?”


    “可算等來了,欽天監,梁崔日。”


    是吉是兇,是殷問酒還是欽天監,這麽熱鬧的事宋念慈自然有所聽聞。


    她笑道:“是要去比拚一下嗎?”


    殷問酒也笑,“去開屏,你說他能讓我入欽天監嗎?”


    “入欽天監?你?為何呀?”


    “打入內部嘛。”


    茶樓離著不遠,說話間,馬車已經停了。


    殷問酒跳下車前衝宋念慈道:“你安心養胎,迴王府我會主動與周獻交代的。”


    哪怕不交代,那個人精估計也想明白了,隻是在等她主動而已。


    樓知也的馬被小二牽了走,殷問酒問道:“你隨我一起嗎?”


    “是啊,他能找到我,我參與一下怎麽了?”


    “……行。”她今日,是被周獻看了個牢。


    這間茶樓不似尋常茶樓,茶桌沒見幾張,一入內裏,滿園花草藤蔓,造景一看便頗費了些功夫。


    一人坐在花團錦簇之中,像隻花蝴蝶般的紮眼。


    這偌大的內園,也隻見那花蝴蝶一人。


    殷問酒不確認道:“那人就是梁崔日?”


    樓知也點頭,“正是。”


    嘖嘖,好生浮誇!


    他明知園中來了人,依舊自顧自品茶,頭也不轉。


    嘖嘖,好生做作!


    殷問酒邁腿過去,站在桌前俯視他。


    花裏胡哨。


    額前還係了一根抹額,中間的方玉擺的端端正正。


    兩縷發絲垂在耳側,一左一右,份量、位置、長度,還有纏繞的一條串著鈴鐺的發帶,角度都是一模一樣。


    他端茶的手指纖長筆直,指尖修剪的圓潤幹淨。


    大拇指上戴著翠綠的扳指,腰間也掛著同色的玉牌。


    精致!


    殷問酒對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精致。


    她打量的毫不遮掩,遲遲也不開口說話。


    梁崔日放下茶杯,好看的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坐。”


    殷問酒坐下,還是不說話。


    正看此人五官,年紀並不大,但她問過周獻,說他今年三十有二了。


    他這身打扮再加上骨子裏的精致,讓殷問酒評的話,說一句二十二都不誇張。


    梁崔日倒是沒如此直接的盯著她看。


    坊間有傳,十八歲的小丫頭罷了。


    他認可她或許是有些本事的,但要說多厲害嗎?在他這裏還談不上。


    “姑娘還沒看夠?”


    “你當真三十二?”


    梁崔日沒想到她第一個問題是關於他的年紀,輕笑道:“不像是嗎?許多人都這麽說。”


    “欽天監還有駐顏秘法嗎?”


    “沒有,天生的罷了。”


    “很難信,你認識千南惠吧,她在這方麵也很厲害。”


    殷問酒的問題,句句讓梁崔日接不住,她東一句閑扯,西一句又扯迴了正題。


    梁崔日沒答,隻笑道:“殷姑娘還真是有趣的人。”


    “許多人也都這麽說,你找我什麽事?”


    明明是她盼著人來找,如今又問出了一種不耐煩的感覺。


    梁崔日:“殷姑娘聰明人,還問這種閑話?”


    “不閑,我最喜歡直言直語。”


    梁崔日看了一眼她身後兩個抱臂而站的門神,又迴頭看看自己身後,不言而喻。


    “你們也尋一草叢蹲著去吧,梁大人信奉眼不見即為淨。”


    藍空桑沒個所謂的,左右都打不過她。


    她轉身一躍,人就不見了。


    樓知也才猶豫一瞬,就聽殷問酒說:“安心,我迴去後會坦白從寬的。”


    等花叢裏就剩他們二人後,殷問酒又問了一遍:“所以你找我什麽事?”


    梁崔日指尖磕著茶桌,反問她:“殷姑娘不高興我來找?”


    “高興,所以你找我什麽事?”


    他笑了一聲,“見識見識姑娘的本事,坊間傳聞,我都知曉。”


    “我很樂意在你麵前表演,但這種行為該算考核?競選?我若是表現的讓你滿意,你能收我入欽天監?”


    梁崔日驚訝道:“你想進欽天監?為何?”


    “當然是為天子效力了。”


    “哈哈哈,姑娘不是說了喜歡直言直語嗎?”


    “當然是為了駐顏秘術了。”


    梁崔日收斂神色,“那考核第一問,眼下姑娘對八月二十八這日,如何看?”


    “兇兆已成。”


    “還有呢?”


    “還有我最不明白的,為什麽讓千南惠去呢?她會把人帶迴來嗎?”


    被問變成反問,梁崔日眼底的驚訝之色更深。


    她都知道些什麽?


    “你先別急著驚訝,我這個人很深的,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還有,你是不是探了我的八字?沒探出來?”


    梁崔日不言語。


    她繼續說道:“且不說你探不出來我的八字,就算你用旁的方法算我,你也算不出來,是吧?”


    殷問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八字,師傅當初拿她發絲算過,也算不出任何。


    便歸結於,一個一魂一魄的人,是沒有命格可算的。


    因為她壓根就不該能活。


    “不用氣餒,我也算不出八月二十八,你和那位究竟盤的是什麽陣,總之第一步,第二步都是成了。


    話說到這裏,你看我可有資格入欽天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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