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獻一開門,就見藍空桑坐在迴廊的老地方。


    “藍刀客,來守門。”


    藍空桑甩著短刀過來,快的眼花繚亂,“不是要拿衣服嗎?”


    周獻剛放在隔壁樓知也門上的手一縮,側頭看她,“你都聽到了?”


    藍空桑一副你說什麽廢話的表情迴看他。


    周獻衝她認可點頭,誇讚道:“果然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但藍刀客,有些時候,可以選擇不聽,省得勞神。”


    藍空桑還在耍刀,周獻有些擔心這刀下一瞬會不會朝他飛來。


    沒想到藍刀客隻是虛心受教:“比如什麽時候?”


    周獻幹笑一聲,他要怎麽和這個冷血殺手說呢?


    “比如,殷問酒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可安十分的心。”


    藍空桑看著他衣衫不整,露出的紗布陷入了沉思。


    這人,似乎很在意殷問酒。


    會拿自己的身體,為她擋劍。


    她問:“你若是護不住她呢?”


    周獻:“十招內喊你,還是來的及。”


    話落,樓知也的房門從裏麵打開了。


    他黑著張臉,“王爺,要在別人門口聊這些嗎?”


    周獻哈哈一笑,殷問酒為什麽要同他一個房間的根本原因,確實沒法對外人言。


    這事對他們兩個來說,都算秘密。


    當然,周獻更願意大家這麽誤會下去。


    “知也,借你浴房擦擦身。”


    “藍刀客,等我迴來,你再去取衣服,你家小姐少說要泡半個時辰。”


    藍空桑點了頭,周獻推著樓知也進門。


    樓知也房間內。


    周獻往自己臥房方向看了一眼,“知也,你在這邊不至於也能聽到吧?”


    樓知也哼了一聲,不答。


    周獻去了屏風後,自力更生著。


    “知也,你心中可徹底放下了?”


    樓知也半靠在床邊,反問道:“沒放下又怎樣呢?”


    周獻:“不怎樣,我們可以是對手。不過,我還是得勸你一句。”


    陣解,大家精神都鬆懈了些。


    說話也更隨意起來。


    樓知也唔了一聲,“那你好生勸,我聽聽看。”


    周獻笑了,“真用我勸?那我可撿難聽的說了?”


    樓知也翻身坐起,“別往人心裏捅刀子了。庭驍,我隻能跟你說,現下我知我輸你,但往後她若是不選你……”


    周獻打斷道:“不會有那天。”


    他胸有成竹,讓樓知也更不爽了。


    “話別說的太死,我們樓家小妹,可不是一般女子。”


    周獻擦完身,才覺著清爽些。


    他感歎道:“這南寧府的天是真熱。”


    ……


    周獻接過藍空桑拿來的衣衫時,才再次反應過來。


    這南寧府的天是真熱的下一句,該是這衣衫,怎麽布料這麽少!


    還薄!


    他像拿了一團火,燒手。


    “藍刀客,沒別的衣衫了嗎?”


    藍空桑看了一眼那衣衫,是宋念慈給殷問酒新做的,樣式好看,又涼快。


    “這就是她睡覺穿的,怎麽了?”


    若是她一人睡的話,確實沒什麽。


    南寧府天熱,當地女子本就流行穿薄紗。


    沒有束腰的襦裙係在胸前,下擺寬大,外麵再罩一層薄紗,朦朧不可見,又格外清涼。


    他擺擺頭,“沒什麽,藍刀客也早些歇著吧。”


    進了房門,殷問酒還沒有要出來的意思。


    夏日沐浴,水溫涼的慢,即使徹底涼了,也不凍人。


    “我幫你把衣服掛在屏風上?”


    “好。”


    周獻掛好那輕若無物的衣裳,生怕他走快幾步帶起的風就能把它吹下來。


    “可以出來了,小心著涼。”


    屏風後又懶懶的答了一聲:“好。”


    結果周獻喝下兩杯涼茶後,還沒聽見動靜。


    “問酒?”


    “嗯……”


    “怎麽了?不舒服嗎?”


    “受挫。”


    周獻端著茶杯往屏風方向走了兩步,“為何受挫?”


    她換了個動作,有水聲傳來。


    “十年,他們都等了十年,青兒和蕭澈,郝老夫婦,等來四人前後葬在一處的滿心不甘。”


    “青兒這樣的人,死後生怨,還要對我抱歉,抱歉讓我疼,然後自己便散了。他們這樣的結局,讓人受挫。”


    周獻道:“你能做的,已經做的很好。”


    屏風後又沒了聲音。


    他正準備催她出來時,她突然開口道:“衛清纓應該是個好人,所以青兒才會幫她引我來。”


    周獻苦笑,“是,她是好人,也是巾幗英雄。”


    殷問酒:“這樣的人,你怎麽不喜歡呢?”


    他答:“喜歡啊。”


    “我、五哥、清纓,自小一起長大,小時候我和五哥沒少被她打,她是我們三人中長槍耍的最好的,哪怕是女兒身,年紀輕輕做上了將軍,她是大周,最年輕的女將軍。


    我和五哥都喜歡她,是家人之間的喜歡,她讓我叫她姐姐,我讓她叫五哥哥哥,結果我們兩人誰也不依誰。”


    水聲嘩嘩,是殷問酒從浴桶裏站了起來。


    周獻心裏一慌,急退迴了四方矮桌邊。


    屏風處有一截藕臂伸出,還掛著水珠。


    上麵的衣服被人取了下去。


    殷問酒的聲音繼續傳來:“所以衛家的事和周昊有關,所以你才不允許他登上皇位,也隻有你登上那個位置,才有能力為衛家翻案。”


    她甚至不是問句。


    周獻倒了第三杯水,壓著心頭的燥熱。


    “是。”


    “那確實不簡單。”屏風後的人走了出來,一腳一個水印子,撥弄著身後還未幹的發絲。


    一層薄紗襦裙,將將遮住春光的厚度,繩結係在胸前,露著整個肩膀與半截後背。


    殷問酒想起上京城中,衛府上方,幹淨清透的天。


    “衛府的事若事出周昊,他困衛清纓為陣眼,大概是為了自保,衛家滿門冤死,怨自滔天。”


    這一點,即使不懂陣法的周獻,大概也猜到了一二。


    他問:“如今她的陣破了,周昊於上京,可會出事?”


    “大概不會,他是一國儲君,還有千南惠幫她。”


    周昊身上,也是有天子之氣的。


    殷問酒直覺衛清纓的事她脫不了身,但她不會直接應承周獻什麽。


    被人求著辦事,自然是不一樣的。


    衛府荒宅的眼淚,郝月青的指引,一步一步,衛清纓在拉她入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有酒朝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肆意滿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肆意滿並收藏有酒朝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