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寧府。


    連周禹這樣的將軍都覺得這事陰森可怖的很,“蕭澈到底在做什麽邪術?”


    殷問酒沉吟不語,拿兩家死人,利己的邪術,她在腦子裏過了多本異誌。


    還真尋到不少相關的。


    蕭澈自打見她來了南寧府,他就懷疑或許是青兒的事讓她起了疑。


    若是起疑,挖墳是必然的。


    於是他把郝月青的骨灰埋了迴去。


    但他沒辦法把所有人都埋迴去。


    翻動太大,必然一眼就能看出。


    況府的困魂陣法被困的是五位夫人,那郝蕭兩家百多號死人,這個陣,可謂大,可謂久啊!


    殷問酒一時不確認這陣法是否如她心中所想,若是真的,那於周昊的利又是什麽呢?


    她沒答周禹的問題,問道:“我們來南寧府已好幾日,蕭澈身邊,毫無旁人蹤跡嗎?”


    藍空桑搖頭:“沒有。”


    周禹:“暗衛那邊若是有所察覺,定會來報。”


    在南寧府設這種邪術,難不成真的隻是蕭澈一人?


    他一人,哪裏辦的到!


    宋念慈:“問酒,你心中可是有數了?”


    “算是,但這南寧府,一定還有我們並未察覺到的幫手,所以我不確定是否能貿然行動。”


    ……


    郝宅。


    更深露重的三更天,郝母半夜突發癲癇。


    口吐白沫,抽搐不已。


    郝父按照之前大夫教的法子操作一番後,郝母還未見有所緩和。


    他亂了心神,開門去偏院尋蕭澈。


    自青兒失蹤後,郝家夫妻不止一次勸說蕭澈讓他搬到正院來住。


    他已改了稱唿,立了正妻牌位,於情於理都該搬過來才是。


    但蕭澈堅持在偏院已住的習慣,加之青兒屍骨一日未找到,他連抬牌位都於理不合, 始終不願搬。


    郝家夫妻便沒再強求。


    郝父在穿過正院往偏院去的路上,頭一次覺得路途如此之遠,心慌思慮著,明日一定要讓蕭澈搬到正院了。


    偏院的房裏已熄了燈,郝父用力拍打房門。


    “小澈,澈兒,快醒醒,你娘不好了!”


    他連喊了好些聲,門被拍的咚咚作響。


    人睡的再死,也該醒了啊!


    “蕭澈!澈兒!”


    房門是內鎖的,證明人該在裏頭才是。


    郝父左右焦急,又想直奔出門去找大夫,又擔心人還未迴來,郝母便隨青兒去了。


    急中生蠻力,郝父這副身體,蓄力一腳,竟然也將那房門踹開了。


    他年輕時打銀器,算有些底子。


    一個晃悠,勉強站穩了腳。


    提著燈便進了蕭澈的房裏,“小澈啊,你娘不好了!快快起來去尋大夫。”


    床上的被子疊的整齊著,哪裏像是有人睡過的痕跡。


    房簷上,守在郝宅的暗衛驚覺不妙。


    “你速迴,告知王爺,郝宅有暗道!”


    人影跳躍,在一排排的房頂之上飛快閃過。


    另一暗衛繼續在暗處守著。


    隻見郝父在蕭澈床前愣神一瞬,又茫然的迴頭四顧。


    門栓是被他踹開的,還斜吊在門上。


    房間內的窗也都是緊閉的,像一個完全封閉的密室。


    人是在屋裏關的門窗,那人呢?


    憑空蒸發了?


    不知為何,郝父心中突然生出一絲異樣來。


    他迴頭又望了一眼門外,像是下定某種決心似的,放下燈籠,把屋子裏的燭火點燃了。


    然後拿起燈籠杆,沿著地,一寸寸敲了起來……


    ……


    府衙。


    好在南寧府不算太大,暗衛疾馳小半個時辰,落在了禹王院裏。


    “王爺,郝宅蕭澈房內,有暗道!”


    一時間,燈亮一片。


    藍空桑向來和衣而眠,第一個推門出來,進了殷問酒房裏。


    殷問酒正忙著穿外衣,一頭烏發淩亂著,隨手挽了挽。


    院外傳來周禹的聲音,“怎麽發現的?”


    “郝夫人夜裏突然發病,郝老爺提燈去找蕭澈,叫不應,他踹開房門,房內無人,但我們是見著他進門後並未再出的。”


    殷問酒收拾好了出來,“快走,郝老爺撞破暗道,怕就沒得活了。”


    宋念慈靠在門邊,憂心忡忡,她若是跟去,徒添負擔。


    “你們要小心啊。”


    周禹衝她點頭,“留下一隊人護著王妃,其餘人,隨我來。”


    近四更的天,南寧府街道上連犬吠都難聞兩聲。


    一群人影腳下用力,時而房頂,時而沿街,咻咻閃過。


    ……


    燈籠的勾杆敲到床塌時,出現空洞迴聲。


    床底本就架空,有迴聲是自然。


    但這迴聲聽著,稍有不同。


    郝父掀開被褥,又敲了幾聲,這迴更加明顯了。


    他來迴摸索著,並沒有能掀開的暗板。


    等繞到床後,撩開簾帳,燭火下,那側板上頭的邊,都被油脂潤出了小片光滑。


    這一處,是被人開合多少年了才能包出這樣的痕跡來。


    郝父在那痕跡上用力,“哢噠”一聲,它便開了。


    一層層的階梯,逐漸沒入黑暗。


    很深。


    他提了燈籠過來,小心翼翼的往下探出腳。


    正院裏,還不知夫人可否恢複……


    但眼前……這郝宅何時出現的地道,讓他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郝父一咬牙,邁步摸索往下。


    走下不知道多少台階後,隱隱見到了光亮。


    紅色的燭光,紅的甚至有些異樣。


    最後一層台階下完,麵前是比人還高的通道,通道不長。


    那鮮紅的燭光,是通道盡頭透出來的。


    郝父握緊了手中的燈籠杆,氣息微喘,放輕腳步往通道裏走去。


    通道盡頭轉彎,眼前忽地豁然開朗。


    是如蕭澈房間一般大小的暗室。


    那紅光,來自滿屋的紅燭、紅綢和喜聯。


    供台上,紅棗,花生,桂圓,瓜子,還有兩杯合歡酒。


    這間房,被裝扮成了婚房,處處透著喜慶。


    但在這地底下的暗室裏,這喜慶讓郝父能感受到的,隻有詭異!


    他目瞪口呆的在原地轉了一圈,身後的高堂位,還放著兩杯喜茶。


    供台左右兩側,各放一套疊的整齊的喜服。


    郝父大口喘息,看著供台正中心被支起的喜蓋。


    他遲遲不敢伸手去掀。


    這喜蓋之下,放著什麽,他心中已然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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