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繼子嗣之事,不是秘密。


    但,全為過繼,這是秘密!


    朱婉卿唿吸急促了些,在來侯爵府時,她對這個殷姑娘是持疑的。


    歪門邪道,騙騙人罷了。


    但此刻她麵上紅過後又是一陣的白,強撐著繼續問道:“姑娘迴答我的問題即可。”


    她的問題是:往後她是否還會有子女?


    她自然知道自己無法生,那問的便是不管是不是自己的。


    過繼的也算的話,殷問酒迴道:“會,會有一女。”


    朱婉卿的表情,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難受。


    總之扭曲的很。


    兩千五百兩算這樣一卦,也不知道她認為值還是不值。


    但周昊是什麽意思?


    問也不問些與他有關的?


    難道太子妃真的隻是聽聞她,她為她而來?


    殷問酒不解。


    覺得這皇室,這朝堂的彎彎繞繞還是得尋周獻的腦子一起想。


    她正準備告辭,太子妃朱婉卿又發話了,“還有一事,皇太孫已有十七,聽聞樓府三小姐今年十六,殷姑娘能幫忙算算,兩人八字可合?”


    皇太孫大概是她的大兒子,過繼的。


    “不能,我說過,不算皇室。皇太孫的良緣,還是找宮裏那什麽欽天監吧。”


    朱婉卿是個聰明人,“那算算樓三小姐呢?”


    殷問酒笑了,“不算。”


    “兩千兩。”


    “兩萬兩也不算,我煩她的很。”


    ……


    從侯爵府過,老卜管家跟了上來,“殷姑娘,太子妃可有為難?夫人此舉,老爺並不知情。”


    樓雲川生怕她怪罪,忙讓老卜來解釋一番。


    “沒有。”


    她說完停了瞬間,還是補上一句:“肖氏在為樓蘭說媒皇太孫,這事樓雲川可知?”


    老卜的抬頭紋都壘多了幾層,“什麽?皇太孫!”


    很顯然,並不知情。


    “我的天老爺哎,還真是什麽人都敢去攀呢!殷姑娘,老卜我就不送你了。”


    殷問酒頭也沒迴的擺了擺手。


    一個無法生育的太子妃,一個過繼而來的皇太孫。


    太子府裏,皇親國戚,她肖氏還真敢想。


    樓家這侯爵府世襲已經到了第四代,祖宗的光輝惠及到這一代,說輕不輕說重也遠談不上重。


    小枝攀大樹,還是周昊這種養陰生子的人家。


    肖氏這是把樓蘭往火坑裏推呢!


    殷問酒迴了蘇合院,大白天裏泡起澡來。


    藍空桑往桶裏舀著熱水,“想不通就別想了,不管是陰生子還是什麽,左右關係不到你。”


    能關係到她的,隻有怨。


    這天下不管是周昊還是周獻還是周禹的,於殷問酒和藍空桑來說,都沒什麽影響。


    “話不是這麽說的,我們跟周昊關係不好啊,他不會幫我。”


    藍空桑:“怎麽不好?陰生子能懷上,那黑蓮蠱還有你養的功勞。”


    “???”


    藍空桑這神奇的思考方向……不無道理。


    “不是!人還是要明辨是非善惡的,周昊這種用那麽多條人命來達成自己陰邪目的惡人,豈能為伍!”


    藍空桑長長的噢完一聲,“所以那個太子妃,究竟是什麽目的?”


    她就是想不到呢!


    殷問酒歎上一口氣,轉移話題道:“莊子那邊還沒有消息傳來嗎?”


    她把周禹說的解蠱之法告訴了寧可人,寧可人願意一試。


    於是搬到了樓府的莊子上,離她老遠,靜候蠱毒發作。


    藍空桑:“沒有,卜芥每日來給溪羽傳消息,人還好好的。”


    看來她的血能抑製的時間是長的啊,但青兒怎麽會後腳就跟過來了呢?


    殷問酒隻好歸結於,郝月青身上的黑蓮蠱,確實不凡。


    這個澡泡了近半個時辰,殷問酒才出來。


    她光腳踩在地上,走一步留下一個腳印。


    溪羽拿了幹帕子來繼續幫她絞頭發,忍不住嘮叨:“小姐,這才三月,地上還涼的很呢!”


    她拉著殷問酒在梳妝台前坐下,忙去拿了鞋襪來。


    “小姐,你這腳踝的鈴鐺,要取下來擦擦嗎?”


    殷問酒低頭看了一眼,“擦擦吧。”


    溪羽拎著紅繩,拿帕子使勁壓了壓,吸吸水分,“真是奇怪,裏麵有也有吊片,怎麽不會響呢?”


    “會響,不是給人聽的。”


    溪羽嚇的手一抖,差點沒拿住,“那、那這個紅繩要換嗎?坊間現在有一種繩,幾乎能不吸水。”


    這鈴鐺也不知道傳承了多少年,紅繩帶著磨損的毛糙。


    但老祖宗的東西,還是不動的好。


    她又係迴了腳踝,“不用,我下次解開了再泡。”


    “這還不到下午,小姐怎麽就泡起了澡呢?”


    自然是昨天喝多了,沒能泡成,她便覺得渾身難受的很。


    “準備出門玩,收拾收拾清爽些。”


    ……


    話說了,也就出門了。


    這次出門,沒帶溪羽。


    殷問酒同藍空桑漫無目的的在上京城主街晃蕩著。


    開了春後,熱鬧更甚。


    殷問酒心事重重的,看什麽都提不起太多興趣。


    藍空桑問:“還沒感應嗎?”


    她搖搖頭,“空桑,我都懷疑是不是錯覺了。”


    她迴上京,是在等一些指引。


    老祖宗的指引。


    況府的怨解後,殷問酒昏迷不醒時,腦中隻有一個念頭:去上京。


    腳踝處的鈴鐺在吸收了那些怨後,隱隱發燙,腦中念頭響起:去上京。


    去上京。


    上京有什麽?殷問酒猜是自己的身世。


    而這個鈴鐺,就是找迴記憶的關鍵!


    這事她隻告訴了藍空桑。


    但這些日子,鈴鐺沒再發燙,那道聲音也沒再響起。


    讓人不得不懷疑,是錯覺嗎?


    殷問酒搖頭晃腦的,“空桑,我現在腦子裏很亂啊。”


    “你說說。”


    “鈴鐺讓我迴上京,上京有小梨懷著陰生子,有寧可人等著解毒,有周昊的蠢蠢欲動,都困住了我的手腳。”


    藍空桑從來不願意動腦子,“所以呢?”


    “若是沒這些事,我想去南寧府。”


    藍空桑:“去南寧府做什麽?”


    宋念慈肯定的語氣在她耳邊響起:蕭澈。


    順便,去一趟郝宅。


    十年來,她都懷疑郝月青的失蹤與蕭澈有關。


    而所有事都沒有線索,都被束縛時,去找巫女,起碼算是有一條能查的明線。


    她體內為什麽會有蠱?是什麽蠱?


    走著走著,兩人居然溜達到了小秦淮河。


    在上京這麽久,與青兒陰差陽錯的未能見麵。


    如果蕭澈真的有問題,她還讓他帶走了她的骨灰……


    眼前的木匾上寫著三個大字:春榭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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