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問酒在雲夢澤的五年。


    以掌櫃的麵目示人,不求名利,不求權勢,隻求財。


    她活不過五年這句話,同那窮人三年後會發財有異曲同工之意。


    一個因為知道自己未來會發財,便不再努力。


    一個因為知道自己五年後會死,便不求來日。


    命運被人一句話改變走向。


    殊不知,還有那不屈服於命運之人,也能逆天改命!


    三人喝到子時才分開。


    周禹睡不到兩個時辰,便要準備出發前去別院迎親。


    南寧府距離上京之遠,那知府的小女已提前很久出發,前一日便抵達了準備好的別院。


    ……


    三月十五。


    禹王大婚之日。


    侯爵府、樓府都要帶上賀禮,前去參加酒宴。


    王氏在蘇合院磨了小半個時辰,才把殷問酒徹底磨醒。


    昨日她便拒絕了周禹的邀請,沒成想王氏這大大咧咧的婦人,如此難纏!


    藍空桑說左右還是她不忍心罷了。


    時間趕的急,溪羽同白薇一起忙活著打扮殷問酒。


    她眼都睜不開,雖然身體好了,但她怕的東西居然並沒有因此而有所改變!


    腦海裏突然閃過周獻說的話,記下自己的習慣及本能反應。


    殷問酒給怕鬼記了一筆。


    又給怕蟲記了一筆。


    想了想又寫了一句:害怕真心的熱情。


    又想了想,把害怕劃掉,改成了:無法適應、難以拒絕。


    這是藍空桑剛拿來的一本新冊子,殷問酒也沒避著人寫。


    丫鬟們忙著,她也沒閑著。


    王氏看的直皺眉頭,“你這字……姑母幫你找人練練?”


    同畫符沒兩樣,能認出的,不過三四個。


    於是殷問酒又補了一句:字寫的難看。


    ……


    樓府門前。


    沒想到樓雲川一行人還等著他們。


    樓蘭去年及笄,正是好帶出去讓未來名門婆家見見的年紀,卻因為臉上紅腫未消,難以見人被留在了家裏。


    肖氏恨不能用眼神挖下殷問酒一塊肉來。


    侯爵府正經的小姐去不成,這個不知道哪來的表小姐打扮的像朵花似的。


    怎能不氣!


    而她還是讓樓蘭去不了的罪魁禍首,肖氏甚至陰險的懷疑,殷問酒是故意的。


    她寶貝女兒,這麽大沒人敢碰她一根手指頭,卻被殷問酒打成那樣!


    樓禮承道:“讓大哥大嫂久等。”


    樓雲川牽著馬,“無礙,一家人自然要一起去的。”


    肖氏找到話口子,陰陽起來,“就是可憐我蘭兒不能前去。”


    “你別在這裏含沙射影,蘭兒說出那種話來,說到底是你這個做母親的教導無方,昨日當是做姐姐的殷丫頭幫你教訓了,若是等到別人家訓哪裏是一巴掌的事!”


    肖氏被樓雲川嗆的不敢再開口。


    樓禮承打著圓場,“今日去參加喜宴呢,大哥你也收著些脾氣,走吧走吧。”


    殷問酒睡的少,一路上都沒什麽精神。


    頭一次光明正大的走了大門進禹王府。


    她一出現,直接成了官員妻室們的焦點。


    很明顯人不是樓蘭。


    那樓家除了兩個適婚榜前位的公子外,哪裏還有旁的女兒。


    想來這人就是那個遠方旁親,未來獻王妃,殷問酒了。


    白日裏指揮使陪著玩。


    晚飯時又被獻王接走的,傳奇女子!


    官員貴婦之間的客套問候,殷問酒在其中格格不入,如芒在背的難受。


    萬不該答應的!


    “殷姑娘平時可有什麽愛好?我家女兒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以做個伴啊。”


    殷問酒:“沒有愛好。”


    “姑娘不是才從應天府迴來嗎?想來是喜歡四處遊玩的,下次若是再出門,可以相約一起啊。”


    殷問酒:“玩累了,不出門了。”


    “昨日聽聞姑娘在護城河玩的開心,這上京城還有好些這樣的地兒呢,姑娘不嫌棄我與做個引導?”


    殷問酒:“並沒有很開心。”


    “逛街?”


    “不喜歡。”


    “騎馬射箭?”


    “怕。”


    “紡織女紅?”


    “不會。”


    “那姑娘?”


    “看風水,算卦畫符,還愛做些善事。”


    眾人:“……”


    好離奇的愛好……


    斷了一群人的話口,她同王氏道:“姑母,我隨意走走,你們聊。”


    步子還沒邁出。


    “太子殿下到!”


    人群成片跪倒。


    “參見太子殿下。”


    殷問酒看向門欄處的人,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周昊。


    這個昨夜被周禹罵了半個時辰的人,這個府中養了陰生子的人。


    看著,倒是普通的很。


    幾兄弟長的,還是周獻最好看。


    這個太子,許是陰損之事做的多了,在殷問酒看來,雖人算端正,但麵相難看。


    “大膽!”


    太監尖利的嗓音響起,翹著蘭花指指向殷問酒。


    殷問酒這才反應過來,王氏還在不停的扯著她的袖子,“小酒,跪,跪。”


    周昊也看著她,沒有特別的表情。


    殷問酒突然衝他一笑,慢慢跪下。


    那一笑,讓人琢磨不透。


    王氏道:“太子恕罪,我家姑娘是偏遠鄉下來的,失了禮儀。”


    周昊的目光還落在殷問酒身上,“無礙,今日是五弟大喜之日,各位不必多禮,自在些。”


    眾人起身,“多謝太子殿下。”


    殷問酒去隨意走了,王氏不放心,讓溪羽跟著她一起。


    藍空桑不知道從哪裏無聲無息的躍了下來,“我們去不去太子府?”


    殷問酒喲嗬一聲,“好奇了?”


    藍空桑:“……好奇了。”


    小梨在東北方向,上京城也在東北方向。


    而她們到上京城後,殷問酒也掐過指,當真近了。


    殷問酒很高興藍空桑逐漸培養起來的好奇心,但還是拿食指左右搖了搖,“不去,他必然把人藏的比況複生還嚴實,你也沒辦法把整個太子府翻一遍。”


    太子府的暗衛,肯定不會比周獻的少。


    ……


    男人堆裏。


    周昊站在了樓家兩兄弟麵前。


    樓還明自從得知陰生子之事的幕後人是周昊後,便在家裏自我調節了一番。


    知道秘密前不需要演,知道秘密後,還得鍛煉上演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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