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素和已經被驚到了麻木。


    “對,還有餘力的話,問府裏的一些老媽媽,前五任夫人可有過孕。”


    劉素和從牢房內伸出手來,還沒碰上殷問酒便被藍空桑的刀背挑開了。


    她改為抓住牢門,“那我呢?會不會懷上那個什麽陰生子?”


    “不會,我有辦法。”


    聽見殷問酒篤定的語氣,劉素和這才心安了些。


    “最後,為了自己的命,小心點不要露出馬腳。”


    她說罷一巴掌唿在了劉素和臉上,頓時顯出五指痕跡來。


    “你……”


    殷問酒看著她沒說話,劉素和捂著臉,心下也了然了。


    ……


    況複生的牢房前。


    況複生席地而坐,閉目養神。


    此時已到醜時,連看門的獄卒都在一旁打著瞌睡。


    他們幾人倒是毫無困意。


    況複生聽到人聲,但沒有動作。


    兩方就這麽僵持著,誰也不開口。


    最後還是況複生先開口道:“殷姑娘時間緊,不說些什麽嗎?”


    殷問酒又笑了,這一樁樁一件件,甚至被人威脅到性命,算是激起了她的無窮鬥誌。


    以往在雲夢澤太過安逸,她都不知道自己骨子裏,原來是這麽不屈的。


    “況公子可聽說過獻王?”


    她開口不是問他為什麽綁人,想殺人之事,居然先問起了周獻?


    況複生道:“自是有所耳聞,隻不過未見真容,居然站在我麵前都認不得,這才鬧出這種笑話來,殷姑娘海涵。”


    “海涵?不,我這人心胸狹隘的很,頭一晚,我可真害怕況公子會殺了我。”


    況府音色溫潤,“怎麽會,況某一介書生,打打殺殺的還從未經曆過。”


    “喔……那我倒是常見,空桑,殺了他。”


    她說這話的淡然,好像在說:空桑,茶不錯。


    藍空桑聞言便拔出了一邊的短刀,往牢房走過去。


    “小妹!”樓還明慌的喊了殷問酒一聲。


    況複生看著藍空桑一臉漠然的繼續走著,絲毫不受影響。


    “殷姑娘因為一點誤會就要殺了在下?”


    殷問酒點頭,“嗯。”


    “你罔顧律法,視人命如草芥?”


    殷問酒肯定的點頭,“嗯。”


    藍空桑見兩人還在說話,動作慢了些。


    “殺了我殷姑娘要如何對應天府民眾交代?”


    殷問酒笑著,“我不需要給任何人交代,你既然聽聞過獻王,便也知道獻王是陛下最寵的皇子。先罔顧律法的綁架了未來王妃的是你,獻王一時氣惱,誤會還未解釋清楚便失手先殺了……一介平民,而已。


    再則,綁架未來王妃意圖殺之,你上公堂說是誤會?也全憑你一麵之詞嗎?”


    殺了況複生。


    誰會責罰周獻嗎?不會。


    殷問酒需要向誰交代嗎?不需要。


    藍空桑短刀一揮,那鐵鎖丁零當啷掉在地上。


    況複生再難淡然的站了起身,退到牆角。


    “殷姑娘!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姑娘,還請姑娘刀下留情。”


    “我這人,受不得半點氣。”


    這話說的,便就是還有迴旋的餘地,況複生忙問道:“殷姑娘想如何?”


    藍空桑把況複生逼到牆角已無處可遁。


    不過眨眼瞬間,她拔出另一把短刀,挑起況複生的雙手,手下留了力氣的在他腕間砍了好幾下。


    驚唿聲傳來,有況複生的還有樓還明的。


    沒有想象中的疼痛,但也讓況複生疼出了冷汗。


    他蹬圓了雙眼看著自己還尚在的雙手。


    “這是還給你的,再惹我,下次就是刀刃砍脖子!”


    殷問酒說這話時的狠勁,她自己是沒察覺的。


    放下狠話,頭也不迴的出了牢房。


    ……


    天色還暗的不見絲毫光亮。


    樓還明提著燈籠走在殷問酒身側,“問酒,你剛才的樣子,好可怕……”


    殷問酒橫了樓還明一眼,“有他可怕啊!”


    樓還明被迴懟的不說話,另一旁的周獻笑出了聲。


    他捂嘴輕咳了一聲,“你在探他有沒有什麽異於常人之處?或者後路?”


    “什麽意思?”樓還明不恥下問。


    “嗯,威脅到性命了,若是有什麽殺招,必然要放出來,他大概沒有,不過一介書生。”


    周獻道:“那陰生子,會有什麽異於常人之處?”


    必然是有大大的利處,這人才會費如此功夫,三十九高齡,取上六任也不放棄。


    “開天眼。”


    殷問酒隻說了三個字,就好像解釋了所有。


    這樣的孩子極難出世,趕的巧了,剛好是七月十四子時四刻的母體,難產而死,死後被人刨開肚皮,孩子若是還活著,有十出一的可能。


    有此天賦的孩子,命薄。


    加上泄露天機,本就折壽,更是薄上加薄。


    能算世間所有人,所有事……


    王朝何時被顛覆,下一任君主又會是誰?


    單這兩件事,為人所知,便是腥風血雨。


    四人迴到院子時,卷柏和王前居然還未迴來。


    “秦淮河離此處,需要耗費這麽長時間?”


    周獻鎖眉不展,“不用,應該是出事了。”


    幾道視線看向藍空桑,藍空桑搖頭,“不去。”


    三個人出門,一人就帶了一個侍衛,她若是再走,這三人被人殺不過是三刀的事。


    周獻走到窗邊吹了一聲長哨,從樓上躍下兩名黑衣人,“去找人。”


    他帶了暗衛,不到不得已,自然也是不想被人知道。


    殷問酒累極了,昨晚在椅子上將就一晚,今天又熬到此刻,精疲力盡。


    她也不問這是誰的房間,直接走到床邊躺下了,“還有一事,天亮之前,把人放了。”


    樓還明道:“一天都不關?”


    “不關,比起人上門來鬧來求,我們先放了還能博個好名聲。”


    她的聲音輕了很多,有氣無力的。


    周獻交代下去,迴來見樓還明還坐在凳子上:“你也去歇會吧。”


    樓還明指了指床上的人,“你呢?要不先和我擠一擠?”


    “不用,我在軟榻上稍眯一會。”


    樓還明猶猶豫豫,他小妹的名聲……


    算了,已經沒有了,此刻對外她還是未來獻王妃呢。


    樓還明走後。


    周獻拿了桌上活血化淤的膏藥,走向床邊。


    他小心翼翼的幫殷問酒把鞋襪脫了,露出一雙玉足。


    腳踝處的痕跡比手腕上還要深的多,加上她膚白,顯得更加傷重。


    周獻避開那個鈴鐺,抹了藥膏,慢慢幫殷問酒揉了起來。


    她睡的沉,大概是碰到一個痛處,才猛的踢了一腳,踹在周獻胳膊上。


    殷問酒稍微仰起身,眯著眼睛看了看握著她腳的人。


    又把自己砸了迴去,嘀咕道:“你輕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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