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問酒連連搖頭。


    這人難以理解的很!


    她伸手把藍空桑招了過來扶著。


    烈酒後勁上頭,連步子都開始飄了。


    “我有什麽值得你留個好印象的?我自己都這副鬼樣子。”


    “你這樣就很好。”


    “別在我身上費心思,我活不久。”


    “那更應該珍惜當下。”


    “樓知也,我自己都沒活明白呢,你別再給我找事了!”


    “我不逼姑娘。”


    “……我又有什麽好喜歡的?”


    “感情這種事,無法細說隻是哪一件具體的事物或者外在。”


    “我過不了幾日要走了!”


    “沒關係,我喜歡姑娘隻想遵從內心活在當下,況且來日方長。”


    “……我有喜歡的人了!”


    “我不會勉強姑娘,也不逼著姑娘,姑娘不用有負擔。”


    “……”


    殷問酒心道那你大冷天裏等在門外是做甚?


    閑來無事啊!


    看來這樓府是待不長久了,葵仙兒的事她還是得盡快去一趟應天府。


    ……


    次日除夕。


    一早開始便熱鬧聲不斷。


    蘇合院裏隻三人,溪羽也沒清閑下來。


    拉著藍空桑在院子裏貼福字,掛燈籠。


    見殷問酒醒了,忙抱著一身新衣裳進門侍候。


    “小姐,這是夫人一早送來的,時間緊,還是買了現成的讓裁縫趕了工改了小姐的尺寸。”


    水粉的裙子配著大紅的短襖,前襟、領口、袖口處都是細軟的白狐狸毛。


    喜慶又可愛。


    殷問酒穿上身,甚至覺得自己可愛到幼稚。


    她從屏風裏走出來時,溪羽捂嘴笑著打趣道:“小姐這模樣真真討人喜,大爺是個有眼光的。”


    “溪羽……”


    溪羽最近膽子大了很多,梳頭也不問殷問酒要不要簪發了,直接依著她今日穿的衣裳自行搭配起來。


    眼下梳妝台前就已經擺好了紅玉鑲的發簪。


    殷問酒坐下,任由溪羽發揮,她沒個所謂。


    最後還上了胭脂,染了唇才結束。


    也算難得的精細打扮。


    人剛收拾完,樓知也和樓還明便來了。


    兩人見她這副樣子都是好一番打量。


    樓還明道:“女孩子家家,就該這樣,小妹今天好看的我都舍不得帶出去了。”


    殷問酒淺淺的翻了個白眼,受不了這等奉承。


    “要帶我去哪?”


    “上街,今日除夕,上京城的街最是熱鬧不過。”


    “不是吃過團年飯後嗎?”


    “左右白日裏也無事,先出去玩玩,晚點再迴府吃年夜飯。”


    樓家兩兄弟雖已年過二十,但都未成婚,家裏也沒有小的一輩。


    兩人今日大概是把殷問酒當那個小輩了。


    走在街上沒片刻功夫,兔子燈籠,冰糖葫蘆,芝麻糖糕……


    雜七雜八的玩意兒就掛滿了手。


    她站在人群中的模樣,樓還明忍不住伸手捏上她的臉,“小妹真是個可人兒啊。”


    樓知也也伸手,但隻敢拍了拍頭。


    身旁有馬車借道,藍空桑把人朝裏拉了拉。


    那馬車卻在殷問酒身邊停了下來。


    側邊的車窗簾被撩開,周獻的臉露了出來。


    他看著殷問酒的一身打扮,微不可聞的挑了挑眉,道:“小妹妹逛街呢?”


    她今天這一身,是顯得人善良過頭了嗎?


    殷問酒閉眼預備長歎一口氣,麵上忽地一暖。


    周獻的大掌蓋住了她半邊臉,大概是抱過暖爐的手,很暖。


    “披風也沒穿一件,不冷嗎?”


    那溫暖很快離開,殷問酒迴過神來。


    她現在到底是有多顯小,多顯幼稚?


    “都忘記我是幹什麽的了!再動手動腳,別怪我紮……”


    紮你小人還沒說出來,另一側臉又被人捂上了。


    周獻悠悠然道:“臉上冰涼,少溜達一會吧。”


    樓還明捏她她能忍,他是她哥嘛,捏一捏沒別的意思。


    樓知也拍了拍她的頭,努力努力也能忍,他還知道分寸,沒拍上臉嘛!


    周獻這舉動,跟耍流氓有何兩樣?


    大街上,捂完左臉捂右臉的!


    “空桑!”


    藍空桑拿短刀來挑他胳膊前,周獻抽迴了手。


    “不鬧了不鬧了,還明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你也可以叫我一聲哥的。”


    “……滾!”


    樓還明笑著把殷問酒往身後扯了扯,“王爺見諒。這是要去宮裏嗎?”


    周獻點頭,“提前去,顯得有孝心。”


    “今年禹王迴京,你的年夜飯想必能吃的順坦點了。”


    周獻笑了笑,“估計也脫不開,還明,”他往旁歪了歪頭,從縫隙了看著左手糖葫蘆右手兔子燈籠的殷問酒繼續說道,“你們家這個妹妹,能借我一用嗎?”


    他聲音並未減輕,殷問酒也能聽個清楚。


    “這……怎麽借呢?做什麽用呢?”


    樓還明還問的具體。


    殷問酒拿手肘抵開樓還明半邊身子,湊到馬車邊,咬牙切齒的,“做什麽用?不如直接問問我?”


    她模樣兇狠,像是發脾氣的野貓。


    周獻又笑了。


    今日進宮,他一頭墨發被高高盤起,束了玉冠。


    衣裳也工序繁多,連袖口處都透著精致,整個看著與平時相比……更像個王爺了。


    平時,他悠閑散漫的比樓家兩兄弟還隨意。


    常讓人忽視了,他乃當朝皇子的尊貴身份。


    一想到這,殷問酒瞬間又被他笑的跑了題,“你去皇宮,要努力嗎?”


    周獻的笑容更深了。


    “殷妹妹擔心我?”


    “周獻!你今天怎麽迴事?”


    很不對勁!


    周獻收了笑容,“嘴裏沒味的很,把你的糖葫蘆送給我可行?”


    殷問酒皺著眉把糖葫蘆遞了過去。


    沒想到周獻連著她的手一起握進了掌心。


    殷問酒被調戲的怒了,剛想叫空桑,就聽周獻小聲道:“把脈。”


    她反應很快的在他掌心伸直了兩指,借著他寬大衣袖的遮掩按在了脈上。


    “怎麽會這樣?”


    “殷姑娘預備何時出發秦淮河,我與你一起。”


    “還有,今日宮宴上我會借姑娘清譽一用,你放心,不會牽連樓家。”


    他還握著她的手,手心是幹燥的暖意,眼底是堅定的保證。


    “我有什麽好處?”


    “我力所能及的一切。”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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