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到樓府。


    小卜管家舉著傘迎了過來,“哎喲,我的小姐哎,您可迴來了。”


    殷問酒皺眉看他,吃錯什麽藥了?


    卜芥完全不管後頭跟著的兩個男人,把傘高高舉起,不讓一片雪花落在殷問酒身上。


    “小姐,蘇合院裏小的安排人裏裏外外重新收拾了一番,咱們幹幹淨淨準備過新年!”


    “這院裏差的缺的,您隻管跟溪羽說一聲,小的立馬給您采買迴來!”


    “還有啊……”


    殷問酒覺得他聒噪,“你安靜!無事獻殷勤?”


    樓知也繞了小路走內門去侯府,樓還明跟在兩人身後好笑。


    卜芥打小在侯府長大,跟在老卜管家身後學習管理大家宅院。


    後來兩兄弟分了府,樓禮承便直接撿了卜芥來做樓府管家。


    他年紀不大,肩上擔子倒不輕。


    有老卜在一旁幫襯著,倒也沒出什麽大錯。


    “哪有什麽奸啊盜的,是小的以前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表小姐這一身翻天本事,多有得罪,這不是在彌補過錯嘛。”


    卜芥實則是在他爹那受了教的。


    他爹原話:都說殷姑娘是來救治老夫人的神醫,你可見她開過一張藥方子?


    殷姑娘次次去了老夫人房裏,都得把自己折騰的不成人樣,你見過有這麽治病的大夫?


    侯爺最初沒拿這位小神醫當迴事,後來怎麽著?


    幾人關著屋子聊上一通,侯府又是哭又是磕頭的,最後兩位老爺和好。


    最要緊的是,老夫人最終還是去世了,但兩位老爺待殷姑娘隻有更在意,哪有一分得罪?


    這殷姑娘,不是普通人啊!


    卜芥知道這位小姐不是普通人。


    就是沒細想,她不普通到了什麽地步!


    被老卜這麽一點,細枝末節的察覺出了更多了不得的地方。


    表小姐可是拿符當禮的人。


    就連床邊都放著不少符咒。


    明刀易躲,暗符難防!


    他怕被紮小人啊!


    不管是劉素和還是卜芥的奇怪,都隻是一段小熱鬧。


    在殷問酒這裏算不得事。


    她昨日趕了一天的路,又隻睡了不到三個時辰,此刻正困的很。


    腦子都轉的慢了。


    迴房一覺睡到了雪停才起。


    已到晚飯時間。


    溪羽見她醒了,上前來道:“二夫人前一會來過,說晚上一道去主廳裏用飯。”


    “主廳?”


    溪羽答:“對,小姐因為身體原因,一日需多餐進補,一直是小廚房在為您準備飯菜也就在自個兒院子裏吃。


    正常老爺夫人和二爺都是在主廳一道用飯的,原本小姐也應當一起。


    但今日去主廳用飯主要還是因為侯爺一家人過來了,算是樓府全家的家宴,所以特意來叫小姐一起。”


    聽完溪羽的一長段解釋,殷問酒噢了一聲,“不去,我又不是樓家人,去什麽家宴。”


    “但夫人一直當小姐如親女兒看待呢……”


    溪羽小聲的勸著,“二爺也是當您做妹妹的,奴婢見他對三小姐都沒這般重視。”


    殷問酒想想那場麵都自在,這飯吃的不得噎死她。


    “不去。”


    “小姐……”溪羽沒話了,隻得領了命令去迴稟二夫人。


    主廳裏。


    兩邊人都到了個齊,喝著茶水閑談著。


    王氏見溪羽一人過來,忙問道:“小姐呢?”


    “小姐說、說累的慌,就在院子裏自己用飯罷了。”


    肖氏一聽頓時便陰陽上了,“長輩都到半天了,先是等著人起,人好不簡單起了,還不樂意來呢。”


    樓雲川剜了肖氏一眼,她故作姿態的縮迴去一步。


    老卜管家能悟到的事,肖氏沒悟到。


    她隻記著兩人初次見麵的劍拔弩張,還有殷問酒竟然連她都說敢打的囂張氣焰。


    “哎呀!我隨你去請,也沒多遠的,小酒兒是怕這桌子上有不對付的人吧!”


    王氏邁開步子就走,樓還明跟著一起,“我隨母親一道。”


    樓知也也跟了過去,串糖葫蘆似的,串走了三人。


    樓蘭哼道:“叔父,這個殷姑娘到底是哪方神啊,這麽大的架子!”


    樓禮承沒女兒,自然也是喜歡這親侄女的。


    他道:“殷姑娘是樓家恩人,一身本事呢,你叔母也喜歡她,還想認來做幹女兒,就是不知道那丫頭願不願意。”


    “她還有什麽不願意的,能攀上樓府做夢估計都得笑醒。”


    樓禮承笑了笑,沒再多說。


    樓雲川連歎兩口氣,再次交代道:“一會殷姑娘來了,你們要是再這般說話,別怪我不留情麵!”


    眾人又等了一盞茶的功夫,才見著一行人的身影。


    殷問酒被王氏挽著胳膊走在最後。


    人到齊了,卜芥開始傳菜。


    殷問酒左手邊挨著王氏,右手邊是樓還明。


    她專心吃著麵前的菜,安安靜靜的還不算難過。


    但總有人是要起話頭的。


    樓雲川作為最大的長輩,先開口道:“父母親結伴而去,樓家本也人丁單薄,以後這種家宴也要常設啊!”


    兩兄弟之間的隔閡倒是消了,但兩妯娌之間的並沒有。


    王氏性子直爽,肖氏一個陰陽人都常常輸在王氏的直言直語中。


    未分家前,雖說外人看來樓府家和,但內裏兩個院子的仆人總還是會攀比,或有口舌之爭。


    於是就生出了一條大房院裏怎麽都無法駁迴的終結點。


    老太太都在我們二房院裏……


    加之前些年樓雲川確實不親近老夫人,肖氏本也跟著疏離了些。


    自然不占理。


    所以這也是兩妯娌之間最原始,最互看不順眼的根本。


    常設這種家宴?都心道:大可不必!


    樓禮承接話,說:“這是自然。”


    他瞥了一眼殷問酒,對方隻是低頭吃著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他斟酌著開口,“殷姑娘,借著今日大哥大嫂也都在,我與夫人想尋問姑娘意思,姑娘若是不嫌棄,可願意……”


    殷問酒放下筷子,打斷道:“不嫌棄,但不必。”


    樓禮承看了看樓雲川,疑惑她是知道了?


    樓雲川接話勸道:“殷姑娘是已心有所屬了嗎?”


    殷問酒:“啊?”


    樓雲川:“姑娘與我樓家有恩,我們再提這種話顯得沒臉皮似的……”


    他頓了一下,又道:“但絕對沒有拿姑娘當盾牌的意思啊!”


    殷問酒:“啊?”


    她還沒明白樓雲川要說什麽,難道不是王氏想認她做幹女兒的事?


    “殷姑娘,父親和叔父想說的是,我心悅姑娘,姑娘若是不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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