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怎麽老說他們家人呢?」呂芸皺眉。


    「住在一起,豈能不說到?你也說侯府好呢,還說記得上一次來,太夫人他們都很和善,怎麽現在還不準我提了?」


    呂芸有些煩躁,揮揮手:「罷了,娘愛說什麽說什麽,咱們三人隻不過暫時住這兒罷了。」


    趙氏笑道:「那也要等合兒將來有個官職呢,咱們才好搬出去同他住。」


    呂芸不知道還能同趙氏說什麽,索性不說了。


    趙氏道:「我出去把衣服洗了,你寫一會兒也歇著罷。」


    呂芸勉強應了一聲。


    等到趙氏走了,她抬起頭看著趙氏的背影,想起之前那些日子,心裏又酸又苦,心想他們原也是有錢人家,可惜天意弄人,竟落得如此地步!


    誰又說好人有好報呢?她的祖父,父親,母親,無一不是好人呢。


    她低下頭,慢慢的劃下了一筆。


    陳寧玉這日睡了個午覺起來,隻見丹秋摘了院子裏新開的丁香,金雀,插在一個黑釉剔花膽瓶裏,這花紫的紫,金黃的金黃,當真是熱鬧。


    不過卻毫無美感。


    陳寧玉看著就笑起來,這丹秋呀,與她一般,對插花是無甚天賦的,不過管它呢,有些芳香有些美就好,不過是點綴。


    穀秋給她端來水漱口。


    陳寧玉用完午飯便去做鞋子,她平日裏閑得很,但這種日子也過慣了,繡繡花,看看書,一天就這麽過去。


    誰料今兒府裏來了客人,乃是與侯府常來往的武定侯府的楊太夫人。


    這楊太夫人,雖然年紀比太夫人大,可卻喜歡出門,前幾日才去了一趟金陵,住了有個把月,這會兒迴來過中秋,路過便拐進來了。


    太夫人笑道:「你也是不服老,還到處跑呢,我這身子骨是不行了。」


    楊太夫人揶揄:「窩在家裏打葉子牌,一坐半日,我反倒坐著,腰酸背痛哩!」


    太夫人哈哈大笑:「你嘴巴總是不饒人,我可說不過你!」


    二人在年少時雖非閨中密友,卻因彼此的相公而熟識,才覺興趣頗為相投,又自兩人成寡婦後,未免同病相憐,感情比起先還好了一些。


    楊太夫人這會兒酸溜溜道:「你家寧安要嫁人了罷?」


    太夫人翻她一個白眼:「可還沒有定下呢。」


    「還瞞我呢,我兒媳寫信告知我的,說起來,她今年的節禮可送來了?」


    「自然送來了。」太夫人笑笑,也不再否認,兩家確實是有這個意思,如無意外的話,過了中秋就得定了,更何況,楊太夫人隻在這裏講講,她是有分寸的人,在外頭絕不會胡說。


    楊太夫人歎口氣:「可惜了寧安,我多喜歡她啊!」


    太夫人知道她什麽意思,打趣道:「我這還好幾個孫女兒呢。」


    楊太夫人笑起來:「快叫她們出來讓我瞧瞧。」


    胡媽媽立時就吩咐丫環們去請了。


    陳寧玉聽說楊太夫人來了,很是高興,她對楊太夫人的評價是,不愧為太夫人的閨蜜,二人性格一般的大氣豁達,叫人喜歡。


    她換了身衣服就去了。


    楊太夫人見到幾位姑娘進來,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連連點頭:「你們長那麽美,得謝謝你們祖母那,想當初,我這老妹妹便是京都第一大美人兒。」


    太夫人差點一口茶噴出來。


    姑娘們都笑了。


    楊太夫人是個很喜歡開玩笑的人。


    太夫人拿她沒法子,說道:「你才從金陵迴來,定是帶了好東西罷。」


    楊太夫人哈哈笑道:「不就是想見者分一份麽,我還真不怕,來,把雲錦都抬上來,姑娘們來自己挑,喜歡的就拿走,我這迴買了好些,要說這錦緞,還是金陵的好呢。」


    姑娘們都笑著上去了。


    太夫人嘖嘖兩聲:「可有我的?」


    「那還用說,早備著了。」楊太夫人叫人拿來。


    太夫人很高興,摸了摸道:「這顏色真是好看,正巧天涼了,做個襖子穿。」


    張氏薑氏很快也來了。


    楊太夫人也叫她們去選。


    張氏笑道:「每迴您老來,都破費。」


    楊太夫人道:「你婆婆就愛看我破費呢,這不剛才問我有什麽好東西,我就隻得把雲錦拿來,你說說,這愛打葉子牌的就是不一樣啊。」


    太夫人聽了,笑著捶楊太夫人。


    姑娘們選好雲錦都來道謝。


    楊太夫人臨走時道:「我現迴京了,改日請你們來府上玩。」


    太夫人自然願意。


    楊太夫人走後,張氏笑道:「楊太夫人就跟個頑童一樣的。」


    「可不是,所以誰都愛跟她在一塊兒。」太夫人道,「她這性子,十分招人喜歡,這不就嫁了當年咱們京都第一的俊郎君麽。」


    說的是老武定侯楊時任,二人也是一段佳話,當初夫妻情深意重,可惜楊時任去得早,也虧得楊太夫人個性陽光樂觀,才能從悲傷中走出來,若換個人,也不知怎麽樣呢。


    薑氏一直在聽,此時好奇問道:「說起來,她那孫兒武定侯好幾年不曾迴京了罷?」


    「是啊。」太夫人感慨,「在邊疆也過得苦,就為這孫兒,她一把年紀還擔驚受怕,哎,誰叫他們楊家世代鎮守西北呢,那北軍就是他們祖上訓練出來的,也隻有楊家的人才能指揮得了。」


    陳寧柔聽著,湊到陳寧玉耳邊道:「你還記得那楊公子麽?」


    陳寧玉一頭霧水。


    陳寧柔嘻嘻笑道:「那會兒他來咱們家,我記得你拿扇子朝他臉上甩呢,隻因他說你美,要娶你做娘子。」


    陳寧玉嘴角抽了一下,她沒印象,所以這事兒絕不是她做的。


    陳寧柔見她不承認,拉來陳寧安:「二姐,你記不記得?後來楊公子說是開玩笑,被楊太夫人狠狠罵了一頓,楊公子還說是學楊太夫人呢,楊太夫人不就喜歡拿別人打趣。」


    陳寧安抿嘴一笑,看著陳寧玉:「四妹那會兒是挺潑辣的。」


    陳寧玉訕訕笑了笑。


    不過她覺得原主做得不錯,對這種開口就胡說的公子哥兒,是該打臉。


    眼瞅著中秋就要到了,這等節日,各家各戶,關係有些親的,都會送些月餅果品已示感情,故而張氏最是忙碌,一家一戶都不得疏漏的,太夫人提醒道:「給長公主那兒也送一份。」


    這些年,雖然長公主與他們斷交,可太夫人卻從不曾忘記她,每年但凡過節,都要去送節禮的。


    張氏歎了口氣,想勸太夫人,又不知從何說起,隻得答應一聲。


    可誰料在今日,傅朝清卻來了。


    太夫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說誰?朝清?」


    胡媽媽笑道:「是,是長公主的二公子,他親自來送月餅了。」


    「快請。」太夫人大喜。


    傅朝清進來行了晚輩禮。


    眼見往年還是孩子的,如今已經長成了一個俊哥兒,太夫人眼睛微微發紅,她那時候,是多喜歡這個少年呢,也為他惋惜了多少!


    「朝清,來,給我仔細瞧瞧。」她招手。


    傅朝清依言走過去。


    太夫人看著他,感慨道:「真是過去好些年了!可是你,」她頓一頓,「是你父親叫你過來一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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