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李安唐便著手叫人送了封信去往京師。他這邊準備得差不多了,那京師裏又是怎樣?


    ……


    沈竹說是來看沈弗辭的,似乎當真是來看她的。


    進了公主府之後,便先安排了禦醫為她診治,確實隻是風寒而已,喝點藥,多休養幾日便可。


    沈竹聽了沒說什麽。


    做侄女的要休息,他這個皇叔也不便在她的屋子待著,除了做事的婢女,便隻有謝洵大喇喇地出來進去,四號不在意他的探尋。


    「公主看起來很是喜歡你。」沈竹再一次見到他之後說道。


    他進入公主府已經有三日了,日常看見的都是謝洵,能和公主接近的也隻有謝洵。


    謝洵點頭,「這不是應該的嗎?」他掃了沈竹一眼,「況且,王爺對我不也一樣感興趣?」


    沈竹聽得笑起來,「說得是。隻不過我是男人,她是女人,所以我們的感興趣不太一樣。她是傾慕,我是欣賞。」


    不過可惜,謝洵不怎麽在意他的欣賞。


    沈竹看著他,「已經三日了,不知道公主的風寒怎麽樣了?」


    謝洵隨口說道,「好了點吧。」


    沈竹笑了下,「三日,不夠她做好準備嗎?」


    謝洵眼珠轉動,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


    沈竹又道,「我等了三日了,也差不多了吧。」


    謝洵沒開口,倒是身後的房門過了片刻之後被人打開了。


    仍舊披著鬥篷的人站在門口,旋即伸出手摘下了自己頭上的兜帽。


    「有點難,現在看來還需要一些時日。」人依舊是那個人,隻是挺拔了些,聲音也變得清朗,然而任誰都聽得出來,這不是女孩子的聲音。


    「皇叔,」沈頌頓了頓,「你究竟想幹什麽呢?」


    沈竹抬頭看著台階上的少年,看了會兒道,「原來真的是你啊。」


    他進門之時便有懷疑。


    這幾年少年樣貌變化,又擋得嚴實,他不大認得出來,但男女終究有別,仔細辨別也還是會發現一些端倪。


    謝洵抱臂靠在柱子上,「我早就說瞞不了多久。」


    想到沈弗辭,他的話語中帶了幾分憤懣。


    「他不是為了瞞我,」沈竹接過話說道,「隻是在拖延時間,把信送出去而已。讓我想想,你寫了什麽信,又打算把送信給誰呢?」


    沈頌垂著眼不說話。


    沈竹想了想,問,「是為了將信送給李安唐嗎?」


    「我與李安唐的合作說起來其實並不牢靠,完美的合作是以一人之力無法做到的事情,要麽是二者各取所需利益不衝突,要麽是二者之間握有對方的把柄不得不合作,可惜我們哪一種也不是。」


    他稍稍嘆了口氣,「所以你們想從中挑撥?」


    沈頌彎了下嘴角,「皇叔很聰明,想猜的都猜得到,朕就不說了。」


    沈竹從懷中拿出一封信,「我還沒拆開過,不過也沒打算拆,但是這樣的信是不可能送到李安唐手中的。」


    整個京師已經被人圍了起來,現如今一隻鳥能不能飛出去都得問問他的意思,何況是一封信。


    「即便送到了,皇叔也有能力叫他信你吧。」


    「但我不喜歡事情變得複雜,我要求的一向很簡單。」沈竹說道。


    沈頌疑惑了兩世的問題,終於可以在此刻問出來了。


    「所以皇叔求的是什麽?」


    不是錢權,不是美色,那能是什麽?


    第137章


    京師又開始戒嚴了。


    各大城門關閉,四處都有人巡邏。


    巡邏的那些人卻很陌生,不像是平日裏在京師四處抓人的官兵,反倒像是剛從戰場上下來的,身上帶著會砍人的那種冷厲。


    這一次即便是平民百姓也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息,家家天沒黑就關了房門,不再走街串巷地聊天打聽,也再不出去。


    唯獨公主府,夜夜都亮著。


    亭中,沈頌與沈竹對坐下棋。


    謝洵不耐煩見他們這樣裝模作樣,卻又為了沈頌不得不留下來。


    隻是這棋下得委實難看,小皇帝平日裏也算是不錯,但遇到真正的高手便相形見絀,有些拿不出手了。


    「陛下,臣又贏了。」沈頌淡笑著說道。


    沈頌「嗯」了聲,連續下了兩個時辰,他依舊坐得端正,也沒有不耐,饒是沈竹也不得不高看他兩眼。


    這樣耐力,這樣年紀,若是好好教導,再大些應該真的會是一個好皇帝吧。


    但沈竹隨即嗤笑。


    皇帝好不好跟他有什麽關係?天下又不是他的,他不在意。


    「陛下,還下嗎?」沈竹撥著棋子,問道。


    「不了,」沈頌站起身來,「過猶不及,下得多了便會厭煩,朕現在還不打算厭煩。」不然以後想要閑下來的時候,便沒有事情可以做了。


    「正好,我累了,也不想下了,」沈竹說道,身後的人湊到他耳邊說了什麽,他點了點頭,待人退下後看向沈頌,「陛下,說好了你我按兵不動,怎麽你先動手了呢?」


    ……


    夜幕降臨。


    齊賀沒有迴到黑袍軍中,而是被留下來在皇帝身邊伺候。


    元升叫宮婢準備好熱水,看到屋子裏的少女小心地脫下鬥篷,露出已經被擦破的衣袖。


    「公……您受苦了,好端端地受了這傷,也不知道以後留不留疤。」元升心疼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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