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犀不過是暫借而後又將東西還了迴去而已。


    「王子大能啊,」沈弗辭感慨道,「有這等能耐怎麽還會被趕出王庭?」


    榮犀沉默了會兒,道,「一時不察而已。」


    人雖不順,心氣倒是一如往常。


    這樣一來,沈弗辭倒是放心了,如若他費心保下的是個沒了心氣的廢物,那當真得不償失。


    不過……


    「我還以為你會在這婚書上寫上你我二人的名字。」沈弗辭說道。


    榮犀看她一眼,蹙了下眉,「什麽人能娶得了你,不是瘋就是傻。」


    沈弗辭失笑,旋即又將笑容收了起來,「你將這東西給我,就不怕我亂寫一通?」


    榮犀看向她,「你會?!」


    「不會,」沈弗辭果斷地迴答,「這樣重要的東西,自然要好好斟酌。」


    畢竟雖這次,卻未必會有下次。


    榮犀不會一直落難,更不會一直讓利於她。


    「不過我還要另外一樣東西,」沈弗辭對他說道,「恐怕大王子得割愛了。」


    第65章


    另一邊——


    黑袍軍在山下休整,齊賀為保護公主安全在不遠處的地方守著,此處隻能看見人,但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麽。


    一旁,謝洵無所事事地靠樹坐著,閉目養神。


    到現在,齊賀麵對謝洵也多能心平氣和地當作視而不見。


    「你的身份調查起來不算困難,人生在世,縱然瞞得再好,也會留有蛛絲馬跡,」齊賀看向沈弗辭的方向開口說道,「但公主喜歡你,我尚且可以當作不知道,不再深究。」


    謝洵微微閉著眼睛,極其敷衍地「嗯」了聲。


    齊賀掃了他一眼,繼續說道,「路上撿來的那兩個人是什麽身份我暫且不知,如此大費周章,想必會帶來不少麻煩。」


    「她自己都不嫌麻煩,你倒替她嫌棄上了」謝洵將胳膊墊在腦後,「齊副參將,越俎代庖的事情不要做的太多,萬一她哪天翻臉不認人了……」


    謝洵笑了一聲,「你可得跑得快點兒。」


    齊賀蹙眉,「你這話什麽意思?」


    另一邊,沈弗辭和榮犀顯然已經說完了該說的,正朝著這邊而來。


    謝洵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衣袍,「提個醒而已,」他麵向二人走來的方向,「不過你也可以當作沒聽見。」


    畢竟這一路上,齊賀「沒聽見」「不知道」的事情可太多太多了。


    沈弗辭上了馬車。


    「傷好得差不多了,就去趕車吧。」


    謝洵聞言大方地將身邊的地方讓出來,甚至還將馬鞭遞了出來,見榮犀坐好不動,又說,「有勞。」


    榮犀扯了下嘴角,近乎是從謝洵手中扯過來馬鞭,奈何謝洵提前鬆手,榮犀向後一仰反而差點撞在身後車壁上。


    謝洵微微勾起嘴角。他沒有以德報怨的寬闊胸懷,這樣落井下石的事情他倒是樂得去做。


    坐直了身子,榮犀拉了拉頭上的兜帽,抬手晃動韁繩。


    剩下一路馬車很少停下,多數時間都在趕路。


    西北奕縣之事經由齊賀早已經傳入了朝中,然而為兩國是戰是和,又該由誰去做這事一直爭論不休,朝中一時硝煙四起,幾個年紀大的老臣更是直接稱病不朝,整日閉門不出,生怕將這棘手的事情落到自己的頭上。


    唯獨周府靜悄悄的。


    周畢之事傳入京中,周江延還未打聽清楚,便被小皇帝禁足於周府之中,整個周府都被看管起來,任何人不得進出。


    周江延一連幾日不眠不休,卻也無法得知奕縣其他消息。


    第三日夜間,官兵突然闖入周府,不提緣由將床榻上的周江延抓捕關入大理寺。


    此事於夜間突然發生,幾乎是悄無聲息,第二日百姓仍見周府大門緊閉,卻不知道內裏之人早被抓走了,其餘之人也全部被下獄。


    周府已經變成了一座空院。


    ……


    「快要到京師了。」沈弗辭掀開車簾說道。


    「陛下政務繁忙,已派京中重臣以及其女眷在城門外迎候公主迴京。」齊賀說道。


    這麽大的陣仗啊。


    此處已經離京師很近,沈弗辭卻半點開心不起來,她一生都困在京師這個地方,即便是現在重活一世,也依舊還是要迴去。


    放下車簾,沈弗辭把榮犀叫了進來。


    「想要在京師立足,至少要有個身份,留在我身邊自然不行,」沈弗辭微微嘆氣,「你文武不行,留在我身邊怕是要帶累我的名聲,我往後還是要嫁人的。」


    榮犀看她一眼,想說什麽又咽了下去。


    沈弗辭想了想,抬手掀開車簾朝外笑了笑,「長鄢,你家還缺夥計嗎?」


    謝洵一頓,轉過頭來,「什麽?」


    馬車駛向京師。


    在即將到達北城門之時停下。


    一眾官眷都福身垂首,不敢抬頭去看,人群之中,站在最前的太師柳正,已逾六十高齡,按理來說,以柳正的身份是不必前來的,然而,沈弗辭迴京之前,這位年邁的太師上書要求出城迎接公主,甚至震驚了朝中一批官員。


    柳浣便是站在柳正身邊,作為才從西北歸來的柳家嫡女,柳家子嗣單薄,男子少,女子多,自柳浣的父親柳嚴明以來多有凋零。


    「注意禮數。」身側的老人拄著拐杖,目視前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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