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第一縷秋風吹散晨間的薄霧,將樹上半黃的樹葉飄飄灑灑的帶走。


    陸沉坐在驛館外的馬車內,正凝著腕間的佛珠出神,青黃的葉片從小床上飄了進來。


    他隨手捏住冰涼的葉片:“秋天了,時間過的……可真快啊!”


    風聲從遠處走來,站在馬車旁輕聲道:“主子,那書生已經醒了,隻是太子的人下手太狠,左臂到底是沒有了。”


    “嗯。”陸沉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葉子,神情有些心不在焉。


    風聲繼續道:“那書生名叫張進,和太子並不冤仇,屬下問過那書生,他也搞不清楚原因,不過據他迴憶,當日唯一反常的地方,便是白日裏,他因為走路太快左肩不小心撞到了一個為姑娘。”


    說道此處,風聲頓了頓:“主子,您說,有沒有可能,太子的人原本就不是衝著殺人去的,張進白天左邊碰到姑娘,晚上便被太子派人砍了左臂,您說……怎麽會這麽巧合?”


    陸沉目光一凝,不小心撞到一個姑娘,便被桑丞派手下四大暗衛之中的兩個來取左臂,這個姑娘對桑丞來說一定十分重要。


    可據他對桑丞的了解,這個人根本就什麽都不在乎,怎麽會為了一個姑娘派暗衛動手,如果說這世界上還有人能讓桑丞這般……


    陸沉的心逐漸沉了下去,那便隻有一個人,還是讓桑丞見到了?


    “去查張進碰到的那個姑娘,現在在何處!快去!!”陸沉突然掀開車簾:“秘密尋找,找到人不要打草驚蛇,一切事宜等今晚宴會過後我出宮再說,明白嗎?”


    風聲領命而離開,鶴唳迎著羨玉出了驛館。


    彼時時間尚早,天際還灰蒙蒙的一片,羨玉是被扶光強拉著起來的,彼時還困的一塌糊塗,打著嗬欠連站都站不穩,若不是扶光撐著,隻怕過門檻的時候就摔倒了,羨玉眼角還留著困頓的眼淚,嘟著嘴抱怨道:“不是說晚上才舉行宴會嗎?為什麽要起來這麽早?扶光,我好困啊……”


    扶光一邊撐著她以防她摔倒,一邊迴道:“公主,不早了,宴會指的是晚宴,但是晚宴之前還有馬球詩會之類的啊。您快一點吧,攝政王都等您好一會了。”


    羨玉半眯著眼被扶光牽著朝前走,聞言抱怨道:“你不說還好,我這一晚上都沒睡好,還不都怪皇叔,大半夜的差點沒嚇死我。”


    “若是沒做虧心事,怎麽會如此懼怕本王?”


    突然出現的聲音將羨玉的魂都差點嚇飛了,完全忘記了自己在下台階,腳下一個踉蹌直接踩空,若不是扶光將她接住,她裝扮了兩個時辰的成果就會直接被摔的七零八碎。


    站穩後,羨玉努力壓製狂跳的心髒,對著馬車內的人道:“皇叔,您這……突然說話,可不就嚇死羨玉了,我膽子小,您又不是不知道。”


    陸沉冷冷看了她一眼,沒接話茬,隻冷冷的道了一句:“出發。”


    羨玉這才趕緊跟了上去,一路追一路心有餘悸的拍著胸口:“哎呀,扶光,皇叔怎麽感覺越來越嚇人了,剛才你看到沒,他看我的眼神……感覺像要把我洞穿一般,你說,皇叔不會查到什麽吧?”


    扶光牽著她一路疾馳,想了想道:“應該不會,四妮兒母女倆的事情都是據實說的,隻是省略了王妃那一段,隻要四妮兒母女不說出去,沒有人查得到的。”


    說罷,主仆二人終於趕上了馬車,趕車的人是鶴唳,他本就刻意放緩了速度。


    羨玉好不容易爬上了馬車,見自家皇叔坐在車內,正拿著一本書在看,連個眼神都沒施舍給氣喘籲籲的她。


    這要是別人敢讓她堂堂公主如此狼狽的追馬車,羨玉撅著紅彤彤的嘴想,她指定讓扶光打死了,可如果這個人換成是皇叔……她不僅不敢動手,甚至還會靜悄悄的躲在角落,將身子縮成一團,盡量減少存在感。


    眼見這皇叔真的沒有找她麻煩的意思,便也放心大膽的開始靠著補眠,可剛閉上眼,肚子便傳出一聲綿長的響聲。


    羨玉吞了吞口水,摸著肚子有些不好意思,但見自家皇叔依舊連個眼神都沒投過來,便覺得對方應該是沒聽到的,畢竟在看書,太過投入了。


    這樣一想,便也沒什麽不好意思,但是饑餓讓她徹底沒了睡意,於是在角落裏東翻一下西看一下,突然,從黑紅色緙段後,她摸到一個木盒,盒子有三層,嗅了嗅,好香啊……


    羨玉原本就餓,此刻更是被這香味勾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打開盒子一看,裏麵擺放著各種顏色的糕點和堅果,香味撲鼻。


    “哇,皇叔……你車上怎麽這麽多好吃的!”羨玉拿出一塊玉蓉糕:“是知道我今日沒吃早膳,特意給我備的嗎?皇叔真好!!”


    說著便將玉蓉糕放進嘴裏,可下一刻,到了嘴邊的糕點被人奪走,連帶著食盒都整個被陸沉奪了過去。


    羨玉驚呆了,看著自家皇叔陰沉的麵容:“皇……皇叔,您這……”


    陸沉臉色陰沉:“誰讓你碰的?”


    “我……我隻是……餓了,剛好看到……”


    “餓了?剛好看到?便能吃嗎?”陸沉冷冷的將從羨玉手裏搶來的糕點扔出車外,然後沉聲道:“停車!”


    馬車瞬間停了下來,陸沉指著羨玉一字一頓的道:“你,也給本王滾下馬車!”


    羨玉站在街上,抬手擦過紅彤彤的鼻子,和扶光站在原地,望著華麗的馬車緩緩離開。


    扶光不可置信,問道:“公主,您這是幹什麽了?攝政王居然將您給趕下馬車?”


    攝政王雖然一向脾氣不好,但是一向對羨玉公主比較寵溺,況且今日又是在大焱,即將進宮朝拜,一向十分注重大局的攝政王怎麽會在此刻將公主給趕下馬車?


    羨玉吸了吸鼻子,怒道:“也太小氣了,不過就拿了一下糕點,你知道嗎?就因為一盒糕點就將我給趕下馬車,我可是公主……北齊最受寵的公主啊!!是要替北齊和親大焱的公主!!皇叔太可惡了,怎麽能就因為一盒糕點將我給趕下車??”


    扶光被吼的目瞪口呆,就一個糕點?


    正疑惑著,又聽得自家公主可憐兮兮的道:“最關鍵的是,我一口都沒遲到!!啊嗚嗚!!我的玉蓉糕!!”


    扶光:“……”


    喊完之後,她泄氣的道:“扶光,我好餓啊……”


    噗嗤……


    突然從前方傳來一陣笑聲,不知何時,二人身後的街道上出現了一輛十分華麗的馬車,彼時一個青衣公子用折扇挑開車簾,看著羨玉道:“我這裏有些糕點,姑娘若不嫌棄,可贈予姑娘。”


    不待羨玉說話,扶光便擋在她身前:“不必了,多謝公子一番好意。”


    聞言,馬車上的人倒也沒有強求:“既如此,本王便告辭了。”


    “本王?你是……”在大焱能稱本王的人不多,大焱的太子自稱是孤,其餘的幾個皇子裏封王的並不多,隻有三四五六七四個皇子封王,隻是不曉得眼前的是哪一位。


    她對於大焱的事情了解的不多,就這些還是前幾日扶光在她身邊跟念經似的念了半晌才勉強記住的。


    馬車內的人笑了一聲,揚起聲音道:“本王是當今聖上第六子,端王桑維,不知姑娘是?”


    端王此人品行不端,但皇室的醜聞一向是捂著的,除了皇都中被禍害的人知道,其餘的事情是不允許傳出去的,是以羨玉等人根本不了解端王。


    一聽對方是王爺,難怪相貌不俗,羨玉的戒心便少了許多,但是始終記著自己的身份,到底是一國公主,又是來和親的,若是嫁給了太子便是這位王爺的嫂子,到底也沒多說什麽,隻道:“我是北齊的羨玉公主,見過王爺。”


    “哦~~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羨玉公主,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桑維盯著羨玉貌美的麵容,那般矜持聖潔的模樣,他隻覺腹下好似升起了一團火,讓他有些欲罷不能。


    原本太子讓他來勾引這位公主,他還有些不耐,畢竟也是萬花叢中過,片片都沾身的王爺,隻能能讓一個異族公主給拌住了手腳。


    但此刻在見到羨玉公主的美貌後,若不礙於場合不對,桑維幾乎想立刻將她壓在身下……那滋味,想想都讓人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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