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錦洛按照青硯留下來的印記找過去的時候,才發現已經到了城郊處一座荒蕪的破廟外。


    雜草叢生,破爛不堪的圍牆上,有的土磚像是被人大力一腳踹破,踏上灰塵紛雜的台階,她伸手推開破爛的木門。


    隨著吱呀一聲,破門一聲倒地……紛亂的灰塵從屋內湧了出來。


    宋錦洛皺著眉一手捂著鼻子一手上下揮開灰塵,接著日光朝裏麵看了看,正中央是一座怒目金剛的神像,上麵積了不少灰塵……屋內其餘地方橫七豎八的倒著不少木椅和小方桌,那小方桌似乎被人移動過,桌腿上有一處被衣料劃過,帶走了不少灰塵,露出了原本的顏色。


    她眨了眨眼,咳嗽一聲,袖腕翻轉間,袖箭朝著後麵滿是布幔隔間激射而出,下一刻,有人被逼了出來。


    謝進依然是一副貧窮書生的打扮,戴著儒雅的白色布帽,白皙的麵容帶著些許瘦弱和病態的柔弱感。


    當然,如果忽略掉他此刻握著匕首橫在昏迷的青硯脖頸上的動作話。


    見到她,謝進顯得十分興奮:“果然是你啊,宋掌櫃。”


    宋錦洛站在原地,問道:“所以,你原名不叫謝進吧?好歹我也曾於你有恩,連個名字都騙人,作為讀書人,你良心何安啊?”


    “哈哈……”謝進笑的十分肆意:“想知道我的真名?你刻意支開跟著你的暗衛,就是為了來問我這個?”


    宋錦洛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點頭道:“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大焱國的人吧,我隻是沒想明白,作為九州諸國之首,大焱為何還要派人來北齊製造內亂,所以很好奇你的身份。”


    “真是聰明啊!”謝進眼底亮起一絲欣賞的光芒:“難怪陸沉那廝那麽看重你。”


    宋錦洛挑眉道:“這種捧殺的話我聽過很多,你就不必說了,看在我曾經真誠的給你送過藥的份上,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那藥不是你用來驗證我是不是真的因為曼陀羅感染風寒的嗎?”謝進冷笑著道:“怎麽宋掌櫃覺得我連這點東西都分辨不出來?”


    宋錦洛嘴角含著明晃晃的假笑道:“既然如此,你也應該知道,我送你的那瓶強身健體的丹藥是沒問題的,我當時是真的覺得你就是個舉目無親的可憐舉子,想幫你來著。”


    這句話的確是事實,謝進無法反駁,他笑了笑道:“的確如此,告訴你也不是不行,不過……我有個條件。”


    “你說!”


    “你自己用匕首在手腕上劃一刀!”


    鎮撫司,刑獄監。


    東方雙手被反綁著,跪在地上,垂著腦袋,絲絲黏膩的暗紅色血跡不斷從他周身各處蜿蜒而出。


    韓堯擔心他會突然死亡,不時讓鎮撫司的大夫給他查看,在得到還有氣之後便會鬆一口氣,然後不斷朝著外麵張望,整個就像一個望夫石。


    不是他見不得死人,而是這人和攝政王關係似乎不一般,不然攝政王不會交代多加照顧,不僅單獨會見,還將人連夜吊在城樓,後麵又將此人放下去。


    韓堯跟著攝政王很多年,見過他對敵人狠辣,也見過他審犯人時候的殘忍,但是第一次看到能讓攝政王這般對待的囚犯,仿佛那是一種刻入骨髓的恨意,如果不是親自動手殺死,就好像……這恨意無法消除。


    他不敢想象,若是沒等到攝政王過來,這人若是死了,會發生什麽,更何況這人還說有話要親自對攝政王說。


    看風聲這樣突然跑出去的神色,韓堯敢斷定,此人和攝政王的關係肯定不同尋常。


    韓堯的擔心沒多久,在東方斷斷續續的唿吸聲中,車輪聲緩慢轉動逐漸靠近,韓堯向陸沉行了禮然後帶著所有人出去,連風聲也未留下。


    半死不活的人,垂著的腦袋終於在聽到熟悉的車軲轆聲音後,緩緩抬起頭,雙眼有氣無力的一眨一眨,看清了來人,眸中立刻迸發出一絲狠厲的精光,大吼一聲想衝上來,可雙手卻被粗重的鐵鏈束縛著,剛彈起的身體被重重的拖迴,隨著他的動作寂靜的刑獄間深處,響起一陣陣獨屬於金屬碰撞的敲擊聲和他瘋狂的怒吼……


    “陸沉!!!”東方喘著粗氣,眸中盡是殺氣。


    相較於東方的怒火,陸沉倒顯得十分起淡定,他挑眉道:“東方,在九州之上,敢這般叫本王名諱之人可沒幾個。”


    “陸沉!!”東方徒勞的繃著鐵鏈,想掙脫束縛:“你告訴我,你想幹什麽?你為什麽要接近她?你放過她行不行?”


    幾乎是一瞬間,陸沉眼底驟然聚集起一陣沉沉的殺意,銀絲環激射而出,刺進東方的左眼從後腦勺穿透,隨著一聲狀若野獸的慘叫,銀色的箭尖帶著不知名狀的血肉一點點滴落在東方的後背,東方身子緊繃,被束縛的雙手捏成拳頭,卻無法減輕浸入骨髓的痛楚。


    陸沉淡淡的撥弄著腕間的銀絲,冷笑一聲:“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


    這話的意思便是,若東方再敢開口,隻怕另一隻眼睛也沒了。


    隨著他指間的撥弄,銀絲線不停的顫動,東方咬牙忍著痛苦,將一口血水吐出,抬著僅剩一隻的眼眸道:“攝政王……你到底想做什麽?她不是已經死了,她為什麽會迴來?你對她做了什麽?她為什麽不記得我了?”


    陸沉自然不可能會迴答他的問題,不緊不慢的道:“相比起這個,東方……或許你應該告訴我,你當初是怎麽殺了她的,她的屍骨又在何處?”


    聽到這個問題,東方腦中突然閃現了什麽,他揚起一絲詭異的笑容:“嗬嗬……嗬嗬……原來你還在找屍體啊,也就是說……她不是真的迴來了,讓我想想,這種召喚異世之魂的方法,好像隻有流雲那個妖人國師容予會,也就是說……這些年你和她暗中一直有來往?哈哈……真可笑啊,陸沉,原來你也有今天。”


    “哦?容予還會這個?本王一直以為她招搖撞騙來著。”陸沉輕飄飄的道:“不過既然你把話說到這了,本王倒也大發慈悲告訴你一聲,並非本王動手讓她迴來的,是她放心不下本王自己迴來的。”


    果然,下一刻東方眼底的笑意瞬間停滯:“不,這怎麽可能?你少騙我,她即便有放心不下的人,也不可能會是你,陸沉……你少自作多情,你難道忘了,她當年所愛之人並不是你,還有你以為她迴來的事情你能瞞多久?一旦被……”


    “閉嘴!!”陸沉終於冷了臉:“再說下去,本王很難保證不會親自動手解決了你!現在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說……當年你將她的屍骨藏在了何處?”


    東方冷哼一聲:“即便殺了我,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說著,東方突然又變了神色,十分哀傷的道:“你找她的屍骨做什麽?找到了又如何?我說過了……當年我就說過了,是我動的手,是我親手殺了她,將她埋在了雅丹川城一望無際的黃沙之下,你放過她好嗎?”


    陸沉道:“我在川城找過,八百裏黃沙本王親自挖過每一寸,她不在那裏。”


    “你居然……”東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可看著陸沉半晌,又覺得這似乎的確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情:“可是,我當年的確將屍骨葬在了那裏,至於為什麽沒有了,陸沉你有沒有想過,既然不是你讓她迴來的,那麽有沒有可能是別人呢?”


    聽明白東方話裏的意有所指,陸沉眯著眼沉吟片刻,便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換了個問題問道:“告訴我,當年是誰讓你動手的?”說完,十分不屑的睨著東方,補了一句:“別用什麽想挽救百姓的鬼話騙我,東方,你從來就不是一個能為國為民犧牲的人,你骨子裏留著卑賤齷齪的骨血,你的所作所為自私又愚蠢,所以,告訴我,當年是誰!非要殺她?”


    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陸沉周身的溫度霎時間冷如寒冰。


    東方被他周身釋放出的內息震的本就碎裂的髒腑霎時間肝膽俱裂,狂吐一口鮮血:“不……就是我……就是我動手的,沒有誰……”他死死的咬住牙齒:“求求你,放過她,不過……你不放也沒關係,我知道的,異世之魂,若是找不到磁場符合的肉身,她遲早會走的……哈哈……不然她怎麽會還帶著那個玉鐲,那就是她離開的證據,陸沉……”


    東方悲憫又不屑的看著他,緩緩開口,嘲諷道:“攝政王,你留不住她……”


    “誰說本王留不住?”陸沉眼底閃爍著森冷的殺氣,緩緩用身旁的鉄鉗夾住一顆被燒的通紅的烙鐵,塞進東方的嘴裏。


    “唔……唔唔唔…………”那是一種類似於野獸在瀕死之前發出的絕望慘叫,很快,又沒了聲音。


    東方掙紮了許久,嘴巴被高溫炙烤的烙鐵燙到無法再說出一個字,劇烈的痛楚讓他失去了所有的氣息,終於眼底的渾濁的光亮徹底熄滅,最終底下的腦袋,像死人一般跪坐著……


    陸沉慢悠悠的看著已經沒了氣息的東方,冷笑一聲,淡淡的道:“誰都不能對本王說留不住她,明白嗎?”


    話音剛落,拿著鉄鉗的手赫然感受到一絲疼痛,下一刻,手腕上出現一絲深可見骨的血痕,鉄鉗應聲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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