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那日的暴雨,已經,已經過去了好幾日。


    宋錦洛依舊待在醫館,因為她不迴王府,映魚幾人也從王府跟了出來,主仆幾日整日裏不是喂煤球就是換著花樣給大老虎做吃的。


    平日裏,宋錦洛都是一人坐在屋簷下的欄杆上發呆,有時候曬曬太陽,閉目養神,偶爾去街上逛兩圈。


    陸沉每日都會來醫館,一般都挑著飯點的時候,最開始眾人都有些懼怕,輪流上場迎接,到近幾日,大家夥都習慣了每天準時在醫館門口響起的車軲轆聲。


    宋錦洛捧起井水澆在臉上,試圖讓自己更加清醒一點,也許是夏日的太陽太過濃烈,導致原本清涼的冷水並沒有發揮原本的作用。


    以至於……她依舊覺得腦袋有些昏沉。


    到底是怎麽迴事,似乎從那天起,她就變得有些猶豫。


    盯著井水中的倒影許久,她擺了擺頭,水珠四散,後頸處略微有些發燙,她歎了口氣拿著團山走到佛鈴樹下做好,透過茂密的花雨望向天空,也許是因為那日陸沉的語氣太過溫柔繾綣,這才將她引以為傲的自製力撕碎。


    她懊惱的想,美色誤人啊。


    被稱為美色的人此刻正在王府書房內看奏折,隻是……他捏著那封奏折,已經兩個時辰沒動過了。


    風聲在一旁看了許久,心道……王爺您要是實在看不進去,好歹別將奏折捏壞了,皇上那邊還等著您迴話了。


    可惜,他不敢說出來。


    他知道王爺心情不好,鶴唳已經在鎮撫司的地牢待了七天了,王爺也沒有發話將人放出來,就連雲姑娘……這些日子也一直被軟禁在禮東別院內,派暗衛看著。


    書房的門被扣響了,打斷了陸沉的思緒,黑眸微抬,沉聲道:“進來!”


    門被推開,顧初弦有些忐忑的臉從外麵探了進來:“王爺……您找我?”


    因為沒看好雲知禾讓她偷溜迴金陵的事,然後又聽聞養心殿上雲知禾和宋錦洛作對後,顧初弦一直覺得有些沒臉見這位老友。


    陸沉點了點頭,起身做到一旁的棋盤旁邊,率先執起黑子落在棋盤中央。


    顧初弦看了一旁風聲一眼,指望對方能給他一點提示,這是什麽情況,怎麽突然想到找他下棋了,可風聲也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沒辦法,他隻能再度很忐忑的坐了下來,落子。


    第一局,顧初弦被黑子吃的一幹二淨。


    第二局,他再度被追著殺的寸草不生。


    第三局……什麽第三局,顧初弦頂著慘白的臉色和一腦門子的汗,戰戰兢兢的開了口:“王爺,您有什麽吩咐直說行不?”


    哪知,陸沉卻拎著黑子問問落下,頭也不抬的沉聲道:“下棋。”


    又被追著打了兩局,顧初弦被殺的連一旁的風聲都是一臉慘不忍睹的模樣。


    將最後一顆被包圍的白子撿起,陸沉這捏著白子看向顧初弦,疑惑的問道:“你為什麽一次都不贏?”


    聞言,顧初弦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他哭喪著臉……贏?誰能贏?


    王爺你好歹心裏有點數,你下棋連大焱的國手在你手裏都過不了一盞茶的時間,你覺得我能贏你?


    他僵了半晌,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王爺棋藝高超,我實在是……”


    聽著對方的恭維,陸沉嗤笑了一聲,將棋子扔進旗盒中,不鹹不淡的睨了一眼顧初弦:“舌頭不想要了就直接說,本王送你去鎮撫司給你特批一下讓韓堯親自動手,他手法很準。”


    顧初弦:“……”


    陸沉瞥了他一眼,冷笑道:“為什麽放雲知禾迴來?”


    他很清楚,雲知禾的傷不可能好的這麽快,即便是在沒受傷的情況下,也會昏迷大半年,最起碼也會到八月後醒來,可今年卻提前了。


    這不得不讓他懷疑,是這位老朋友幹的好事,至於原因……他想他需要一個解釋。


    顧初弦知道,什麽事情都逃不過這個老朋友的眼睛,他也沒想過隱瞞,便道:“我隻是覺得……也許她迴來了,能幫你而已。”


    陸沉嗤笑了一聲:“幫?你指什麽……”


    顧初弦怔了一會,才鼓起勇氣道:“幫王爺撥亂反正,宋錦洛不適合待在你身邊。”


    陸沉睨著顧初弦許久沒有說話,神態帶著些許的慵懶和嘲諷:“我不想知道你這個結論是從哪裏得出來的,但是……顧初弦,我警告你,沒有下一次。”


    “王爺,你認真的?”顧初弦語氣有些著急:“我離開也沒多久,到底發生了什麽?不……王爺,雲姑娘才是應該待在你身邊的人,你忘了嗎?你曾經不顧一切的救她,而且她還……”


    話音未落,陸沉隔空一掌擊中他的胸口,顧出現倒在地上,鮮血直接噴了出來。


    下一刻,陸沉低沉淡漠的嗓音再度響起:“本王說過,沒有下一次,你還敢提?”


    風聲在一旁急的皺眉,卻不敢貿然上前,他很清楚……王爺現在看著雖然依舊風輕雲淡的模樣,但其實火氣已經衝到了天靈蓋。


    顧初弦趴在地上,捂著胸口:“王爺,你體內的東西……我翻遍了所有的醫書都沒找到任何關於共生的記載,直到……我不小心翻閱到一本記載巫術的手劄,上麵有一段關於同生蠱的記載,二人生死相連,一年後,母蠱可引子蠱之身,複活另一個靈魂。”顧初弦用折扇指向陸沉的胸口:“王爺,那是同生蠱啊……我在宋錦洛的後頸上看到過,那裏有一片……”


    陸沉冰涼的眼神再度看了過來,顧初弦再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


    長歎了一口氣,宋錦洛將團扇蓋在臉上,然後意識再度進入空間內開始研究起共生來。


    主體附體之間產生了變異,捯飭原本不受附體影響的主體現在一樣受到幹擾,但是……她盯著監控共生的數據看了許久,沒有發生絲毫的變化。


    自陸沉體內共生投影出來的影像中可以看出,原形冰藍色的球體沒有任何改變,顏色、形狀、數據……


    甚至就連跟隨心髒跳動的頻率都一樣,所以問題到底出現在哪裏?


    宋錦洛思考了一瞬,然後動手將監測共生的儀器再度拉進,這一次,終於有了發現,共生的原本冰藍色的熒光中,最角落的一處,偶爾會閃出一團類似火焰的光芒。


    幾乎是稍縱即逝……


    這是什麽?和陸沉突如其來的變化有關係嗎?


    就在她準備進一步觀測的時候,外麵卻突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聲音穩健步伐帶風,是個練家子,她正想著會是誰大白天的能被映魚他們放進後院。


    下一刻,遮在她臉上的團扇就被忍拿開:“皇嬸好興致,居然還在這曬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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