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顧初弦已經趕緊跑迴了雞鳴山。


    他喘著粗氣:“不好了,王爺……鶴唳被四姑娘抓住了。”


    陸沉聞言,卻並無太大反應,隻是安靜的看著身前的棋盤,一顆白子落下:“無妨,派鶴唳過去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會被抓住。”


    顧初弦:“……”


    所以你是故意將自己弄過去送人頭的?


    另一邊,一眾乞丐吃飽喝足後,便跟著宋錦洛朝著雞鳴山的方向走去,而宋錦洛則和鶴唳遠遠的跟著。


    她的計劃很簡單,佛寺一向以普度眾人,度化眾人為己任,剛才的那個包子裏,她下了毒,會讓這些人出現短暫的腹痛之狀,那雞鳴寺必定會打開山門,讓這些乞丐進山。


    到時候……她就可以混進去了。


    一切如她所預料,宋錦洛穿著一身乞丐服,就連鶴唳都被逼著和她穿了一樣的衣服,混在乞丐群裏。


    小和尚將山門前的情景告訴了方丈,方丈善心,大開山門,將一眾乞丐引到後山的溫泉。


    遠處,陸沉坐在後山山頂,曬著太陽,將山門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笑了一聲:“的確很聰明。”


    佛寺重地,不得擅闖,可是……她利用佛門普度眾生的特點,將這群無依無靠的乞丐引了過來,的確是……有點意思。


    宋錦洛趁機開溜,並且叮囑鶴唳,讓他好好跟著,為什麽不將鶴唳扔出去?很簡單,這人武功極高,且輕功卓越,若不是她自小練就的耳力,根本不可能發現這人在屋頂,所以……


    待會如果被發現,讓鶴唳牽著她跑就可以了,省的被十八銅人追的屁滾尿流。


    於是,她貓著腰牽著鶴唳一直躲在後院,餓了就從空間裏麵拿點吃的,麵包牛奶之類的,不光自己吃,還給鶴唳分了一半。


    鶴唳看著眼前奇怪的食物,學著宋錦洛的樣子,撕開包裝袋,咬了一口。


    宋錦洛笑嘻嘻的道:“這個是豆沙味的,有點甜,好吃嗎?”


    鶴唳點了點頭,默默的將手裏的麵包啃完。


    待那幫乞丐泡完溫泉離開,太陽下山。


    她又從角落處爬了出來,見四周無人,便對著鶴唳道:“你跟我一起去吧,陪我辦完事我再去找你家主子的麻煩,敢派人跟蹤我,你可別想跑啊,你中了我的毒,若是沒有解藥,三日之內,必定化成一灘白骨。”


    鶴唳點頭,表示自己不會跑。


    於是,宋錦洛小心翼翼的在後院搜尋,終於,看到一個穿著銀甲衛的士兵巡守的院落,她眸色一亮就要過去,卻被鶴唳一把拉住,她不解的迴頭:“幹什麽?”


    “有人,驚動了他們,你不僅見不到攝政王,還會被再次扔出去。”


    宋錦洛想了想,有道理,然後飛快的袖子一揮,巡邏的銀甲衛瞬間倒地一片,不省人事。


    這迴輪到鶴唳懵了,他自小練武,且武功在北齊也是少有敵手,更上過戰場,麵對千軍萬馬也毫無膽怯,可此時,在看到這女子揮手間放到了三十個銀甲衛的手,他感覺自己的後背冒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


    可宋錦洛卻毫無所覺,飛快的竄進了院子,院子內東邊廂房裏,隻有一個房間燃著燭火,窗戶上,倒映出一個人影。


    她剛想上前,便被身後趕來的小和尚攔住:“施主,留步!不可擅闖,那是攝政王的房間。”


    宋錦洛歎了口氣,迴頭瞪了小和尚一眼:“我知道那是攝政王的屋子,可我找他有事啊。”


    這時,屋內的攝政王突然開口了:“哦?找攝政王所為何事?”


    聲音聽著很年輕,甚至帶著絲絲的笑意。


    宋錦洛道:“這個……王爺,民女找您,的確有要事,但是這人實在太多,不是很方便,能不能讓他們都下去?”


    這個要求聽起來實在有些荒唐,身旁的人皆是一臉震驚的表情,那小和尚臉色的神色更是驚訝無比,滿臉都在說:“施主,你大半夜混進來,毒暈了人家一院子的守衛,現在被發現了還好意思舔著臉讓人家把人都支走聽你說事情?”


    宋錦洛也尷尬的能摳出三室一廳,原本的計劃真的不是這樣的,她想的是悄悄進去,然後跪在攝政王麵慷慨激昂,聲情並茂的說出自己身為醫者,最大的願望便是懸壺濟世,看不得人間疾苦,聽聞王爺身染重病,所以特來救王爺於水火。


    可惜,白瞎了。


    正當她懊惱的時候,裏麵的人卻發話了:“可惜了,王爺此時已經不在寺中,一個時辰前他下山去了山腳的一個朋友的別院,若是你真的有事,便去禮東別院尋他吧。”


    宋錦洛剛提上來的氣,瞬間跌了下去,搞半天攝政王不在這?那她費這麽半天的勁。


    她轉頭就走,直接朝著山下的別院而去,據她的記憶,這雞鳴山山腳,房子不少,別院的話……管他呢,她又不是不識字。


    宋錦洛憋著一口氣,飛快的下山,沒過多久,便在山腳處發現了一片高低錯落的房子,很快,便在房子中找到了禮東別院。


    她抬手,還未敲門,赤色的大門便直接打開。


    宋錦洛也不疑有他,閃身進去。


    夜色下,不遠處的樹林中,有人看著宋錦洛進了一家院子,趕緊迴頭招唿人:“快迴去,告訴小姐,帶人來捉奸。”


    進入院子,銀月高懸蒼穹,她接著月光打量著別院,這園子並不大,入目便是一條由清灰石磚精心鋪就的小徑,直通正廳,那廳門,是六扇色彩深邃的暗紅色木門,兩邊則是蜿蜒的石子小路,種著各種樹木花草,高低錯落,因為下過雨,此時還有蝴蝶在花間嬉戲,院落安靜清幽,此情此情,洛在宋錦洛眼裏,仿若一副斑駁清雋的古畫。


    廳前的兩扇門靜靜的敞開著,她邁步而入,穿過圓形的拱門,來到後院。


    一角的紫藤花攀附著白牆灰瓦,紫色的花朵盛開在綠色的枝葉中,繁盛非常。


    走過一道拱橋,下麵綠波蕩漾,不時有金色的魚兒越出水麵,她看了一眼,歎道:“這攝政王的朋友,還真是風雅非常啊。”


    院落不大,卻布置的非常典雅,唯一的問題是,她打量四周……這座院子,沒有人。


    她一路行來,沒有感受到一絲唿吸聲,就很奇怪……而且,清冷的十分詭異。


    宋錦洛停在屋外,打量著眼前唯一一間亮著燭火的房間,一個人影赫然印在木窗之上,看著形態……這大半夜的,在看書?


    而且,她再度看了一眼四周,十分確定這間院子除了自己,便隻有那個攝政王,再無其他人,這王爺就不怕被刺殺嗎?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正當她疑惑的時候,屋內響起了聲音:“什麽人?”


    宋錦洛立刻迴神:“民女宋錦洛,有事求見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何事?”


    “這……”她躊躇了一下,道:“王爺,此事比較機密,您能否讓小的進屋再說話?”


    “機密?”屋內的人複了一句,慢悠悠的道:“既然如此機密,那你便明日再來說吧,今天天色已晚,你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傳出去成何體統?”


    “為什麽要傳出去?”宋錦洛不假思索的迴複道。


    她的想法很簡單,給攝政王看病這事,越快越好,所以她不想再多耽誤時間,可這話落在另一個人耳中,便不是那麽迴事了。


    屋內的人愣了許久,沒有說話。


    宋錦洛才反應過來,趕緊找補:“不是,王爺,您誤會了,小的意思是……小的自小學醫,在我們習醫的人眼中並無男女之分,所以您大可不必如此介懷。”


    “是嗎?無男女之分啊。”攝政王悠悠的說了一句,宋錦陸仿佛聽到他又笑了一聲,下一刻便聽得攝政王道:“好,那你進來說吧。”


    宋錦洛緩緩走了進去,屋內燭火搖曳,攝政王坐在桌案之後,身影隱匿在暗處,她也沒敢太過放肆的去看,隻是一進屋子便跪在地上:“民女宋錦洛,為聖上所托,來替王爺看診。”


    “嗬……跪著做什麽,起來說話。”熟悉的嗤笑聲響起。


    低頭跪著的宋錦洛覺得有些不對,趕緊抬起頭,赫然發現眼前的人莫名的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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