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洛在看到羨玉的那一刻,終於反應了過來,也跪在地上請安。


    羨玉把玩著寬大袖擺上繡著的蝴蝶,漫不經心的讓眾人都起來。


    張夫人見到羨玉公主,立即高聲喊冤:“公主救命,這小賤人用毒毒害朝廷命官的夫人,您看看馮夫人都成什麽樣子了,您快讓她交出解藥吧。”


    她這一聲喊,將羨玉的目光吸引了過來,隻見她笑容微斂,故作驚慌的道:“天啦,這是發生什麽事了?馮夫人,金陵終於有人看不慣你要動手了嗎?悄悄這臉給摳的,都破相了……你這副模樣,讓馮將軍看見了,他以後不是得住在青花樓不迴去了?”


    馮夫人還在地上來迴滾動,雙手在周身各處瘋狂的摳


    此時見了公主都無法起身下跪,她相公馮將軍是青花樓的常客,還在那裏養了一個清綰,這事滿金陵的人都知道。


    可是卻沒人敢在她麵前說,隻要有人敢提這茬,依馮夫人的潑辣程度,肯定上門指著對方鼻子罵,可現在說這話是羨玉公主,皇上疼愛的女兒,馮夫人縱然內心怒火十足,想撕了對方的嘴,可一來現在她有心無力,二來,她即便能動手,她也是不敢的。


    一旁張夫人趕緊道:“公主,宋錦洛她讓人綁了臣婦等人的女兒,如今還下毒毒害我將軍府的府兵,又將馮夫人毒害成這般模樣,請公主為臣婦做主,將此惡毒之女關進慎刑司嚴刑拷打。”


    其餘人立即附和:“還請公主為我們做主。”


    宋錦洛跪在地上挑眉,這些人是真的蠢啊,這羨玉公主此番態度,看著像是來給他們伸張正義的?


    不過,她默不作聲,抱著昏迷的阿弟跪在地上看戲。


    “哦?真有此事?”羨玉語調悠然。


    宋錦洛沒說話,張夫人道:“是的,公主,她不僅……”


    “閉嘴!”羨玉立刻吼了過來:“本公主問你了?那麽多話?就你會說?”


    張夫人被吼的愣住,卻見羨玉公主轉頭笑著將宋錦洛拉了起來,甚至還貼心的替她拂掉裙擺上的灰塵:“宋姐姐,你來說說,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他們這麽多人擅自闖入你的園子,可有傷害到你?”


    這態度,場上所有人都懵了。


    宋錦洛躬身上前,將雞鳴山發生的事情又重複了一遍,再將今日這些人擅闖她的園子,要打殺她的事情又說了一遍。


    羨玉聽罷,冷冷一笑,對著張夫人一眾人問道:“事情本宮已經聽明白了,所以,各位夫人,想讓本宮如何替你們做主?”


    馮夫人才被吼完,可她完全不長記性,立即道:“公主英明,這女子不但心思歹毒,還目無王法,定然是依照北齊律法,傷人者,去慎刑司受刑。”


    羨玉笑了笑:“馮夫人說的有理……”


    眾人聽罷大喜,連連磕頭道謝,然下一刻,卻聽得羨玉公主冷聲怒道:“所以,你們不但教女無方,還擅闖官宅,想仗勢欺人拿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來要挾我姐姐,扶光!吩咐下去,將她們帶到慎刑司,每人打上十板,然後讓她們家的主君親自去慎刑司領人。”說完,她看著在地上已經被癢粉折磨的快死的馮夫人道:“至於她麽,也抬過去吧。宋姐姐,這樣處理,你看可好?”


    金尊玉貴的公主,一向刁蠻任性,幾時去問別人的意見了?


    瞬間,眾人再次傻眼。


    宋錦洛自然不會反對,這已經是今日最好的結局了,雖然她不怕將事情鬧大,可若不是這位公主來得及時,隻怕今日之事的確會鬧到慎刑司抑或是聖上麵前,她的確占理,可麵前這幫人是一眾朝臣的夫人,況且,自己那個便宜爹……根本不會幫著她。


    隻怕會費好一番功夫。


    她點了點頭:“多謝公主,一切按公主的意思來辦就好。”


    張夫人立即瞪著宋錦洛:“你這賤人,居然連公主都幫你,你等著,等我出來,我不會放過你!”


    宋正宏呆在一旁,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羨玉怒斥:“還不快捂住她的嘴,帶下去!”


    直到公主府的兵衛將這些鬼哭狼嚎的人都帶走,整個園子瞬間空了下來。


    羨玉笑站在宋錦洛麵前:“宋姐姐,你可真是讓我好找啊。”


    宋錦洛歪著腦袋:“不好意思,出門在外,身份不便透露,且那日,你也未說明身份,所以……還望公主恕罪。”


    想必,那日她離開後,這位公主一起在找她。


    不然也不會今日如此之巧。


    羨玉一把牽著宋錦洛的手:“我都知道,宋姐姐,那日我舊病複發,藥也沒帶,若不是遇見你,隻怕羨玉此刻已經不在人世了,你我之間,哪裏來的什麽恕罪,是我要感謝你才對。”


    宋錦洛忙道:“不敢,不知道公主找我有何事?”


    她可不會覺得,這公主是特地來給她解圍的。


    羨玉道:“是這樣的,你救了我,我母妃說,她想當麵謝謝你,所以今日想邀你進宮。”


    羨玉公主的母妃,便是宸貴妃!


    宋錦洛知道這個人,辰貴妃是江南城守的女兒,入宮二十七載,盛寵不斷,膝下有二子一女,分別是七皇子陸宴禮和九皇子陸宴舟,以及七公主,陸羨玉。


    她有多受寵,看她生的孩子就知道了,整個後宮,隻有她有三個孩子,在後宮,她與皇後幾乎是分庭抗禮。


    她為什麽會要見自己呢?


    隻是,不管是什麽原因,她都無法拒絕。


    於是點了點頭,將阿弟交給映魚,對他們道:“好好看家,任何人不得進入菡萏園,照顧五少爺,知道嗎?”


    映魚點頭,弄墨道:“小姐放心,我們一定守護好菡萏園和少爺。”


    宋府外,停著一亮華貴無比的翠蓋朱瓔把包車,羨玉牽著宋錦洛一道上車,遠處,公主的的兵衛正押送那群婦人去鎮撫司。


    宋錦洛朝著方向看了看:“今日之事,多謝公主解圍,隻是……您的身份畢竟太過特殊,沒必要為了我去得罪她們,隻怕給公主添了麻煩。”


    羨玉抓著宋錦洛的袖子,小聲道:“宋姐姐可是怪我罰的太輕了?”


    “怎麽可能?”宋錦洛趕緊否認:“公主這是說哪裏的話?我雖然是個女子,但也不是不明是非之人,公主今日之舉,已是給了我天大的恩賜,不論今日之後如何,她們以後即便再恨我,業會覺得公主站在我身後,不敢再輕易來來招惹我。所以,我心中對公主隻有感激,怎會有怪罪?”


    公主笑道:“難怪,那日我迴去之後將你救我之事同我母妃一說,她便說你不僅醫術高明,心思更是玲瓏。”


    宋錦洛笑了笑,沒有說話,那日她雖然救人是別有用心,可一番操作下來,她一個多餘的字都沒說。


    這位宸貴妃是怎麽看出來她心思玲瓏的?還是……借著羨玉公主的口來提醒她不要攀龍附鳳?


    還沒等她想明白什麽意思,羨玉公主再次開口,語調婉轉起伏,帶著些許的調皮和示好:“宋姐姐,雖然我明麵上下令是打十板子,但那裏麵有我的人,到底打多少誰又能說呢?我保準那會讓她們皮開肉綻,筋骨斷裂,在床上躺個半年。 ”


    宋錦洛一驚,倒不是因為公主說要為她出氣多打那些人板子,而是……這種在哪裏司府裏麵安插了自己的人,這種話真的是可以隨便說的嗎?


    而且……她一點都不好奇啊,她隻想掙點錢帶著映魚他們幾個去九州玩,不想參與黨爭啊。


    她突然覺得,前路有點坎坷啊……就在她心事重重的時候,馬車已經進了宮,宮牆深重,九曲迴廊,垮過一道道宮門,拐過一道道長廊,馬車終於在關雎宮前停了下來。


    宋錦洛抬頭打量著關雎宮三個大字,腦袋裏莫名出現了一段曆史,清太祖皇太極的寵妃,海蘭珠,當年就是封的宸妃,住關雎宮,宸者,元也……


    看來,這位宸妃的確如坊間傳聞一般,深受聖寵。


    下了馬車,羨玉牽著她的手:“姐姐隨我進去吧。”


    寬大的院子內,兩邊種滿了奇花異草,來到正廳,鼻尖若有似無的藥香越發濃烈。


    腳下的漆金線織錦團絨地毯,宋錦洛跪了下去,腿上並無任何不適:“民女宋錦洛,拜見貴妃娘娘。”


    她低著頭,目光一直老老實實的看著自己匍在地上的雙手。


    沒有任何聲音,就連一旁的羨玉也沒說話,過了一會,身前的宸貴妃終於開了口:“宋姑娘不必多禮,起來吧。”


    她這才抬起頭來,眼前的女子雍容華貴,穿著一襲繡著大朵牡丹花深綠煙紗碧錦裙,外麵披著一襲淺薄的金絲薄煙罩衫,漆黑的頭發完成高挑的淩雲髻,緋紅的寶石鑲嵌著在鏤空的飛鳳金步搖上,她語調和緩,並未有盛氣淩人之勢,但卻仍然讓人感覺出上位者的尊貴之態。


    羨玉扶著她起身:“母妃,趕緊讓宋姐姐坐吧。”


    宸貴妃極寵羨玉,聞言點頭道:“賜座。”


    宋錦洛聞言忙道:“不敢,不知道您找我來有何事?”


    “小七前前幾日蒙姑娘搭救,所以想邀姑娘進宮一謝,順便問問,北齊醫學大多傳男不傳女,不知姑娘這一身不凡醫術,師承何人?”


    宋錦洛真的懵了。


    為什麽會有醫術傳男不傳女的說法?而且,堂堂貴妃,把她召進宮就為了向她打聽她的醫術跟誰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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