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宋止戈被氣的不輕,指著她的食指不停顫抖:“你也是宋家的人,宋家滅族你以為你能逃得掉?你這孽障!我當年就應該掐死你!”


    宋錦洛無所謂的聳聳肩,眉眼依舊帶笑:“你們都敢把我打昏丟進流放隊伍,去寧古塔當軍妓,然後冒充我和三皇子見麵,這種欺君之罪你們都敢犯,我作為受害者去敲登聞鼓告狀,我還不敢了?”


    宋止戈眉毛一瞪:“可事情已經如此,你長姐已經和三皇子見過麵,你當真要害死全家嗎?”


    宋錦洛冷笑了一聲:“害死全家?妄圖李代桃僵,欺君罔上的人可不是我。宋止戈,看來……這事你是知道的,我剛才一直在重複我沒有和人私奔,我是被林蘊淑派人打昏放進了流放的隊伍,是這對妄圖攀龍附鳳的母女在害我,可你不僅不聽我的解釋,並且全程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訝。”她頓了頓,盯著宋止戈,一字一句的道:“所以,你不僅是知情者,你還是幫兇,為什麽?我也是你女兒,我小時候你也曾抱過我,你怎麽能做到讓她們把我送去流放?你知道等著我的結果是什麽嗎?隻要我沒死在半路,我就會成為寧古塔的軍妓,宋止戈,你知道軍妓是什麽意思嗎?”


    其實依照她的性格,根本不會去問這些原因,可從她迴到這個家的那一刻起,她便感覺身旁跟了一個人。


    半透明的身影,是這個時代的宋錦洛,身死,魂卻未消。


    雙眼含淚的盯著宋止戈,想來,她心裏還是有所期待的, 畢竟這些年,是林淑蘊母女二人對她不好,可父親並未做什麽,他隻是不知道一切罷了。


    看著那幾乎快消退的身影,所以宋錦洛選擇了將一切事實脫口而出,她不希望原主那個傻子還對那個偽善的父親有任何期待。


    感受到原主身上散發出來的濃烈恨意,蔓延全身,竟連她此刻的身體都受了影響。


    她在心底默默對原主說:放心去吧,我一定會幫你報仇,曾經害過你的人,我必定讓他們血債血償,你的阿弟我會當做自己的親弟弟來照顧。


    那身影看了她好一會,最終點了點頭,然後身影逐漸消散。


    果不其然,宋止戈隻是愣了一會,便立刻開口大聲道:“那又如何?你不是沒事好好的迴來了?再說了,你長姐自小便勤學苦練,我和你嫡母為她延請名師,琴棋書畫,她樣樣精通,為的就是她有朝一日能成嫁進皇宮,為我宋家光耀門楣,於你而言,損失的不過是一段你根本不可能抓得住的姻緣,而對於你長姐,那是她一生所追求的命運。”


    宋錦薇道:“四妹,你明知道自己配不上三皇子,隻有我才能為宋家爭光,可你卻偏偏要擋道,那便怪不得我。你要知道,得不配位,必有災殃,這一切說到底也是你咎由自取。”


    林淑蘊揪著帕子上前:“四姑娘,事到如今,你也是宋家的一份子,你總不可能真的如此狠心要去毀掉你長姐的姻緣吧?再說了,以你長姐的才貌,到時候得了寵,她還能不提攜提攜你這個妹妹嗎?”


    宋止戈再次開口,滿含警告:“ 孽障,你給我聽好了,聖旨上寫的是你長姐的名字,和三皇子見麵的,也是你的長姐,若是你識相,我還能念著父女之情既往不咎,若是你非要作死,那我宋止戈便隻當沒生過你這個孽障!”


    “嗬……你們還真是……寡廉鮮恥啊。”宋錦洛真的被這一段恬不知恥的話驚呆了,她沒有立刻反駁,覺得沒有意義。


    對於這種恬不知恥的人,任何語言上的苛責都起不到任何作用,隻能讓對方得到實實在在的教訓,將所有的痛苦都還擊迴去。


    宋錦洛朝著虛空方向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半透明的身影捂著嘴,淚流滿麵,眼中憤懣不甘。


    宋止戈道:“你這孽……”


    宋錦洛根本不想再聽他廢話,繼續道:“聖旨上寫的是宋錦薇的名字?你們膽敢欺君,讓這青樓妓女的女兒嫁入皇家,宋止戈,你想想,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看來他們這些年便早有預謀,明明當初訂婚的時候,交到宮裏的生辰八字都是她宋錦洛的,現在下的聖旨上,名字居然能換成宋錦薇,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用了什麽方法。


    不過反正她也不在乎,此次迴來,她除了報仇讓整個宋家覆滅,然後帶走阿弟,她對於什麽嫁去皇宮,完全沒有任何想法。


    宋止戈被氣的胡子亂顫,卻被懟的啞口無言,宋家報了宋錦薇的名字進宮,的確是欺君。


    可他原本以為的是,這個孽障會死在寧古塔,可誰能想到,她居然還能迴來,居然還能從那群官差手裏完好無損的迴來?


    思及此,他有些氣憤的看向林淑蘊,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想著自己到底是親生父親,不好插手此事,便交給林淑蘊去做,沒想到!沒想到居然讓整個孽障逃了迴來。


    早知如此……他就應該親自動手,什麽流放,直接沉塘!


    說到此,宋錦洛突然話鋒一轉,笑道:“不過,你我父女一場,既然你選了讓長姐嫁給三皇子,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有兩個條件。”


    宋止戈道:“你還敢同我提條件,你這孽障。”


    林淑蘊壓下心底的怒氣,走了過來,拉住宋止戈的袖子,佯裝賢惠的道:“老爺,你就讓四姑娘說吧。”


    宋錦洛笑道:“還是林姨娘會看人臉色。”說罷,便不再廢話,直接道:“第一,我要把阿弟從莊子接迴府裏,從此之後,我會將他帶在身邊親自教養,第二,把我娘的嫁妝全部給我,總共是九十九抬,共計紋銀一百八十萬兩,還有其餘金銀玉器,我會對著當年的嫁妝單子一筆筆的對,一個子兒都不能少。”


    從她迴來後,才知道,她被打昏送出去的那晚,她的阿弟連夜被送去鄉下莊子上養病。


    宋止戈一聽,氣的差點背過去,腳下一跺,指著宋錦洛就開始罵:“你這個該死的孽障啊!一百八十萬?你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你娘的嫁妝上?你是瘋了不成?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是啊,那是我娘留下的嫁妝,我配不配的,我不清楚,但是你這個始亂終棄的負心漢,是指定配不上的。”說這話,她麵上笑意不減,語氣卻淩厲的可怕:“怎麽,你不想給我?宋止戈,隻有最無用的人才會用夫人的嫁妝,你不會是想用我娘留下的東西給這個下賤的庶女添嫁妝吧?嗬……你應該不至於無恥成這樣吧?你們可想清楚了,若是我拿不到這些東西,你們這幾個人多年的心血隻怕就無法實現了,嗬嗬,妄想嫁入皇室,卻還占著別人母親的嫁妝不放,說出去,別說皇子妃了,隻怕以後在這金陵都會變成人人喊打的老鼠!”


    說到這,她看向林淑蘊,抬手一指,光潔的下巴高高抬起:“對了,林姨娘你頭上戴的那支點翠鳳珠純金步搖,可是我外祖母送給我娘的嫁妝,你最好現在摘下來還給我。”


    現在的情況是,李代桃僵不能傳出去,這是欺君大罪,而那筆嫁妝,整個北齊都知道,隻有最無用的男子才會挪用妻子的嫁妝,說出去會讓世人所不齒。


    剛好這兩個把柄都關係到宋府的大計,三皇子乃中宮嫡子,是最有希望繼任儲君的,而他送止戈傾心培養的女兒,將來注定要母儀天下,光宗耀祖。


    而他便會成為國丈,到時候,那一百多萬兩算什麽?


    想明白這一點,宋止戈雙眼一瞪,橫下心道:“好,你娘的嫁妝,都給你!”說完,看著林淑蘊道:“還不把簪子取下來,給她?”


    林淑蘊一愣,眸中恨意頓生,但生生被她壓下,討好道:“四姑娘,這個……這個簪子是我買的,你可能看錯了。不過沒關係,你若是喜歡,母親也可以給你,隻是這嫁妝的事……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陳丹若那個死女人留下的嫁妝的確豐厚,可這些年被她用來貼補娘家那個不成氣候的弟弟,已經用去了不少,再加上要擺出尚書夫人的譜,這幾年她自己和薇兒以及正在泰安書院求學的兒子宋天林所有的花費,基本都是從那些嫁妝裏掏的,林林總總,花出去好幾十萬兩了。這這小賤人此時居然提出要那些嫁妝,還把數目說的一清二楚。


    她麵上是討好的笑意,說話間便要將簪子取下。


    “閉嘴!!”宋錦洛瞪了她一眼:“你一個人盡可夫的妓女,哪來的臉以我的母親自稱?”


    “你!”宋錦薇聽著她侮辱母親,終於忍受不了,手掌高高揚起,便要過來扇她。


    宋錦洛冷笑一聲,身形未動,右手抬起接住宋錦薇的手,指間翻轉,下一刻,隻聽得哢嚓一聲,骨頭錯位碎裂……


    “啊……疼疼!!!!”宋錦薇一聲慘叫,疼的弓著身體全身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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