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場是櫻桃,對手是月譜門的新上任門主舒繼華,櫻桃完全沒看在他是個門主的分兒上給點麵子,直接將其抽在地上嗷嗷叫才收手作罷,冷哼著下台。


    台下一群群看戲的男人歡唿。


    「喔,是櫻桃姑娘!」


    「櫻桃姑娘還是一如既往的美麗動人!」


    「櫻桃、櫻桃我愛你!」


    「櫻桃姑娘請您給我們簽名吧!」


    「櫻桃大人請您用您的鞭子抽打小的吧!」


    因為上午一場讓止水有些疲憊,他打嗬欠道:「櫻桃在江湖上瘋狂崇拜者眾多,你別在意。」


    顧青燈看看櫻桃,第一次尚還是堪伏淵請她吃餛飩時見到的,妥妥的美人。這麽一想,她想吃餛飩了,看看堪伏淵,又沒說什麽,扭過頭。


    這麽算下來一天都沒跟堪伏淵說話。骨瓷又在客棧待著,這次便迴去得早,顧青燈看著路邊未收攤的餛飩攤,忍了好久,在經過第三個餛飩攤時忍不住了,停下腳步,「堪伏淵。」


    堪伏淵迴頭,止水和櫻桃也迴過頭,櫻桃對顧青燈直唿宮主名字感到頗為不爽。


    顧青燈有些尷尬,扯扯自己的衣擺,呐呐道:「我想吃……餛飩。」


    堪伏淵眨眨眼睛,黃昏下女子的白皙臉頰染上一片暖紅,她躲閃目光,他轉身便去餛飩攤坐下了。


    「正好我也餓了。」止水嗅嗅鼻子,聞著餛飩香,拍拍肚子跟著坐下,櫻桃對止水更是一臉鄙視。


    桌子太小,顧青燈和堪伏淵坐在一桌,堪伏淵托腮道:「終於願意跟我說話了,嗯?」


    顧青燈忍不住反駁道:「我沒有。」


    「那你今日一天悶著是如何?」


    「我沒有悶著。」顧青燈嘴硬。


    熱騰騰的餛飩端上,顧青燈眼睛一亮,趕緊開動。吭哧吭哧地吃了一半才發現堪伏淵沒點,隻是看著她吃,便問道:「你怎麽不吃?」


    堪伏淵眉眼揚了揚,「你喂我。」


    他這有些壞意的淺笑真真妖孽,顧青燈又被閃花了眼,將餛飩往自己懷裏推了推,說:「我才不要喂輕浮的男人。」


    「哦,我哪裏輕浮了?」


    「那女人直接親你了,你就這麽讓她親。」


    「美人主動,又何必推拒。」堪伏淵又是一臉無辜地笑道。


    「那你就讓她喂你啊。」


    「你何時看見她親來了。」


    「我……」她剛想反駁,忽然想起之前在閣樓裏,他用她的衣袖去擦嘴角的胭脂,將那一幕迴憶了些,的確是嘴角的胭脂,那唇紅大多印在嘴邊,而並非唇上。


    難道說,他側首是為了閃過?


    顧青燈哽住,索性一口咽下一大顆鮮肉餛飩,燙到口又吐不出來,一個勁兒地搧氣,好不容易咽下去又去吃剩下的,心裏琢磨著,他這是在逗她嗎?


    一大碗餛飩吃完摸摸肚子,暢快地舒口氣,猶豫了一下,還是以一副視死如歸的口吻說:「我能再點一碗嗎?」


    在一個男人麵前吃兩大碗餛飩,還不是第一次,顧青燈忽然有些明白為何自個兒就比不上晴霜了。


    堪伏淵凝視她因為滿足而被熱氣熏紅的小臉,伸手將她落下的發撥在耳後。


    顧青燈吃著吃著出了會兒神,說:「那女人說你……時日不長?」


    堪伏淵手頓了頓,道:「沒關係。」


    顧青燈望著他微笑的模樣,忍不住說:「你身上有盤龍印,九霄盤龍印能使人起死迴生,所以你不會有事,對不對?」


    他笑,「是。」


    他這麽一應,顧青燈鬆口氣,卻又總覺他的笑意不大真實,索性埋頭吃餛飩,吃完還叫老板打包一份帶迴去。


    止水見了鄙視道:「豬。」


    顧青燈臉一紅,「這是帶迴去給小瓷吃的,小瓷還沒吃過餛飩呢。」


    迴客棧的時候,櫻桃將茶館裏發生關於神樞堂的事兒一說,止水和骨瓷這才曉得,止水冷哼一聲:「想抱大腿,不可能。」


    櫻桃道:「六朝神樞堂此次大張旗鼓重出江湖,必定是留有王牌,那年滅門時本就摸不清神樞堂堂主究竟是如何身分,那堂主本就在眾門派破門之時當著大家的麵自燃,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


    止水道:「滅門時你尚且不在,怎曉得得如此清楚?」


    「我問常封護法的。」


    「你們關係如今處得倒是好。」


    顧青燈隻是聽著,哄著骨瓷吃掉餛飩,笑咪咪地說:「好吃嗎?」


    骨瓷沉默地咬下餛飩。


    翌日再去太鞍山看大會時,發覺氣氛明顯不一樣了,台旁分出一個一個隔間,皆是最好的觀戰位置,隔間各自坐著氣韻不凡之人,想來是各大門派的代表。


    「今日起,大會的選手才算是不一樣了。」櫻桃道。


    顧青燈坐在茶廳間看了幾場,武學她不懂,隻是覺得精彩絕倫,這一場剛結束,台下忽然沸騰起來,顧青燈竟看到邵華上台,一時間愣怔,忍不住扒在木欄上,「師兄!」


    對手便是滕華堂大徒弟,果然今日之後比武已不是一個重量級別,上屆第一以及上屆第三,未想到這麽快便遇上,滕華堂一套鎖心掌打下去,斷人內力,鎖人心肺,即便挨上一掌也會氣血無法完全運作。


    邵華冷冷地看著對手,互報姓名後手搭在劍柄間。


    交戰的一刹,劍光出鞘,白虹貫日。


    「勝邪劍!」顧青燈驚唿。


    邵華單手執劍,一手負於身後,極其自信的姿態,雙眸微眯,眼神狠戾,衣袂輕揚,一套劍花挽出幻影般一套連環刺去,行雲流水,步步緊逼。


    顧青燈見了不由得一呆,看來這麽多年,邵華師兄的確在努力練武,這身法全然追得上白澪師兄,隻不過少了一種東西,她也不知是什麽東西,那種東西彷佛是白澪師兄才能有的。


    那滕華堂大徒弟也不是得善的主,防禦得十分穩當,在邵華一個側身的當兒一掌劈去,邵華執劍橫切而去,雙方震開數步。


    邵華看看自己的手,甩甩劍又拉開架勢。


    「手麻了。」堪伏淵淡笑。


    顧青燈狠狠瞪堪伏淵一眼,「邵華師兄不會輸的!」


    雙方又纏了數個迴合,邵華的劍法完全不留給人喘息的機會,劈劈啪啪直接將其擊到擂台邊緣,一個劍挑滑過對方的鐵腕,直指滕華堂大徒弟頸脈。台下一片喧譁。


    顧青燈嘴巴笑成花,得瑟地看一眼堪伏淵,「我說過他會贏的吧,紫劍山莊哪裏有那麽好惹的。」


    堪伏淵喝口茶,「也好,讓止水會會。」


    顧青燈臉一僵,若要得勝,定是要與夜凝宮交鋒,關鍵是她不曉得堪伏淵出不出場。


    因為邵華師兄的勝利,顧青燈心情甚好,幾場後邵岐上台也是將一個門派打得落花流水,下午便是止水,對手竟又是六朝神樞堂。


    對方是個大漢,強壯得驚人,止水一把鬼鮫刃大刀虎虎生威地劈過去就是給人家撓癢癢,台下人都驚呆了,止水約莫也難以見到這事兒,挑挑眉換了一套刀法,愣是將內力凝聚在刀刃上一擊,胸口又加上一掌,直接將對方擊出擂台。


    幾個門派裏的人都張大嘴巴,對方是魔宮護法,也不知是拍手叫好還是應該擔憂一下自己門派的未來。


    止水下台後神色卻有些凝重,櫻桃道:「怎麽了?」


    止水看向堪伏淵,後者點點頭,止水對櫻桃道:「下頭幾場若是對手為神樞堂,棄權。」


    「啊?」櫻桃皺皺眉,「怎麽迴事?」


    第二天止水第一場又是六朝神樞堂,六朝神樞堂說來稀奇,場場必勝,唯有在夜凝宮手下麵前落敗,這場又是止水勝,台下坐席間的幾位江湖長老撫須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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