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下午那個……”


    嘭!


    實木方凳飛來,砸在勇峰的胸口。


    齊狼沒怎麽用力,可勇峰的身體實在太脆弱了,隻聽哢嚓一聲,左胸肋骨斷了一根,胸膛都塌陷了下去。


    嘶!


    勇峰捂著嘴巴,身體緊繃,想減少身上的疼痛,隻可惜有的痛苦不是你假裝感受不到,就真的可以感受不到的。


    疼!


    深入骨髓的疼!


    勇峰的臉迅速變色,發紫發黑,眼珠子也往外凸起,肥肥的臉頰肉也抖個不停。


    “為什麽殺他?”


    齊狼扭動脖子,想到接下要發生的事情,忍不住興奮地說。


    “為什麽?”


    蹭蹭!


    雙爪齊出,立在臉前,銳利的目光穿過道道寒芒,落在勇峰和秘書宛竹臉上。


    宛竹被嚇傻了,摟著勇峰大粗腰的手都忘記收迴,麵容呆滯地盯著齊狼,保持著這個動作已經很久。


    爪子出現的那一秒,宛竹差一點昏過去。人怎麽會長出爪子?是妖怪嗎?


    勇峰也很害怕,怕被開膛破肚,爪子用來幹這個不是最好麽?


    但他更憤怒!憤怒到,有那麽一瞬,連畏懼都被壓下。


    他不是殺人犯!他也永遠不會殺那個人!


    這個瘋子到底是誰?


    為什麽要私闖民宅說些瘋話?想破案那就去破啊!


    為什麽打我?


    憑什麽打我?


    “殺人?我沒……”


    嘭!


    茶幾上的玻璃杯飛來,正中勇峰的嘴巴,杯子沒碎,牙碎了,勇峰滿嘴都是血。


    “啊!”勇峰吃痛,再也忍不住,仰天慘叫,滿臉眼淚。


    “沒有問你!”齊狼不再看這個學豬叫的胖子。


    “爸爸!爸爸……我出不去了!爸爸,你怎麽了?”


    臥室傳來小元秀的哭喊聲。


    唉!


    齊狼輕歎一聲,轉身向臥室走,尖長的爪子泛著冷光。


    “唔……別傷害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勇峰撲過去,卻被一塊杯墊砸迴去,額頭青紫,頭腦昏沉。


    利爪一拍,門轟然爆裂。


    齊狼衝進去,收迴尖爪,一掌落下。


    腳步移動,退出房門。


    小女孩安靜了,整個世界仿佛都清淨了。


    “我們繼續。”


    齊狼走迴客廳,直勾勾地盯著宛竹,“為什麽要殺顏永高?”


    “我……”


    勇峰以為在問他,要說話,一瞥到齊狼的臉,頓時心如死灰。女兒沒了,他不想沒呀!他還想多活幾年呢!


    “啊?”宛竹一副茫然不解的模樣。


    “我已經很久沒有折磨過活人了,謝謝你……”


    齊狼的笑容燦爛,落在宛竹眼裏,猶如魔鬼。


    蹭!


    撕拉!


    齊狼突然出現在宛竹麵前,爪子又一次蹦出,從上至下把宛竹本就不整的衣衫劃開,暴露出大好春光。


    兩人的臉貼得很近,近到隻要有一方勇敢地伸出舌頭,就可以盡情舌吻的地步。


    “……給我機會。”


    嗤!


    齊狼的話音剛落,五根指頭沒入宛竹的雪白肚皮。


    “啊!啊啊!”宛竹的臉幾乎變形,痛苦讓她不得不放慢唿吸,可是隻要還醒著,肚子處火辣辣的痛感便一次次衝擊腦部神經,讓她清醒地意識到,自己正在承受什麽。


    宛竹緩慢地別頭,看著勇峰的方向,苦苦哀求,“沒有……沒有……別,求求你……別……”


    弟弟?弟弟是她害死的?


    勇峰的腦袋跟炸了一樣。他迴憶起很多關於宛竹的奇怪畫麵,現在似乎都有了很好的解釋。


    宛竹問過他弟弟的事情,還問他對於家產是怎麽安排的,他迴答說準備在武城最後磨礪一下弟弟,然後把一切交給弟弟,問她願不願意之後和他一起去旅行?


    宛竹啊宛竹?你明明都答應我了,為什麽要動我弟弟?


    這個世界上,顏永高本人都不知道他是我弟弟,這種秘密我都告訴了你,為什麽?為什麽背叛我?


    為什麽?


    “永高……他,是你殺的?”勇峰不敢相信這件事,眼睛裏流出淚水。


    這一次又不是真愛麽?虧我除了那事兒,其它的都拚了命滿足你!你居然這麽對我?殺死我的弟弟?


    “沒有,我……我沒有殺人。”


    “那,是你派人去殺的?”勇峰又問。


    齊狼沒有打斷他,樂得看二人對峙。


    宛竹搖頭,拚命搖頭,肚子撕扯般的痛苦反而讓他更加堅定,不能認,認了就會死,會死的。


    肚子裏有一隻手,不知道在幹什麽,左右晃動,一陣陣的刺痛。


    宛竹的臉色越來越白,重複著:“不是我,不是我。”


    “哦。”齊狼應了一聲,從宛竹的腹部拽出手爪,然後立刻把宛竹的爛衣服扯緊,在腹部傷口上打個死結,暫時減緩傷口的失血速度。


    宛竹的臉色蒼白,但是眼神還算明亮,眼底深處有一絲慶幸。她還沒死,活著,活著就好。


    但她身邊的勇峰已經被嚇傻了,尤其看到齊狼手心捏著一小坨血糊糊的肉疙瘩,心神震動,心髒差點都忘記跳動。


    “你和顏永高什麽關係?”齊狼轉而問勇峰。


    勇峰很老實,一點也不遲疑,“我是他同母異父的哥哥。他……他是母親和別的男人在武城生下的。”


    齊狼問:“還有呢?”


    “還……還有?沒有了,沒有了。”勇峰捂著胸腹,連連搖頭。


    “那,那你吃掉這個,就可以離開了。”


    齊狼把手裏的肉疙瘩遞到勇峰麵前。


    滴答!


    滴答!


    肉疙瘩散發著微弱的熱氣,還在滴血。


    “不,不不!我不吃人的腎髒!不吃腎髒。不吃,不吃,不吃啊!滾啊!瘋子,滾啊!”


    腎髒?人的腎髒?


    宛竹愣住,不可置信地低下頭,看到腹部的血窟窿,顫巍巍的手去摁了摁,裏麵咣當響,黑紅色的血一股股冒出來,很疼,很空。


    “我的……我的腎……還給我,還給我……”宛竹歪到,昏死過去。


    “滾啊!瘋子,瘋子,滾開!滾開!我的女兒!”


    “女兒啊!”


    勇峰發瘋了!推搡齊狼,沒有推動。呆了一下,從齊狼身邊撲出去,哭哭啼啼揮舞著胳膊向臥室的方向衝。


    那個方向上,除了廚房、臥室,還有……


    門!


    齊狼想笑,沒有立刻阻止勇峰。


    有的時候,希望才是擊潰心理防線的最好武器。


    勇峰從臥室門口跑過去,沒有一絲遲疑,連扭頭看一眼的意圖都沒有。幾步衝到房門處,顫抖的肥手握住門把手。


    握著堅實的金屬手柄,他的內心充滿喜悅。


    女兒死了,死就死了吧!


    去他.媽.的!當時和她的老媽一起死了更好!


    宛竹,你也去死吧!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忙什麽?想嫁入勇家?霸占我的錢?做你的春秋大夢!還殺我的弟弟?該死!真該死!


    去死吧!


    都去死吧!


    隻要我能活著就好!


    我活著就好!


    鎖芯彈動,聲音悅耳。


    屋外有風,不大不小,很涼爽。


    跑出去!然後乘電梯……不不不,跑樓梯……不,還是乘電梯好了,反手把門關死,給自己拖延時間,隻要到一樓,遇到保安就安了。


    衝!


    衝鴨!


    不,怎麽迴事?門怎麽了?壞了嗎?為什麽隻能開一點縫?


    我很胖!


    我他奶奶的很胖啊!


    這麽個縫隙怎麽出的去?


    為什麽?為什麽打不開?


    勇峰難以置信地扭頭,看到齊狼站在身邊,手頂著門,另一隻手上舉著血淋淋的腎髒。


    “吃掉再走。”


    “不……不吃,我不吃!”勇峰雖然害怕,但是沒有喪失理智,吃人的腎髒,太喪心病狂了。


    “不吃算了。”齊狼把腎髒扔迴去,蓬地一聲,砸在宛竹的腦袋上。


    宛竹清醒過來,一低頭,就看到靜靜地躺在麵前的滑膩腎髒,上麵有一層粘.稠的血漿,像覆蓋的紅色薄膜。


    “我的,我的腎髒!”


    宛竹表情大變,突然放肆大笑,用力拽斷身上的破衣服,幾片指甲翻了過來,她也沒感覺到疼痛,開開心心地捧起腎髒,塞進血洞裏,坐在那,歪頭傻笑。


    勇峰瘋了,假瘋。


    宛竹是真瘋了。


    齊狼感到可惜,還有很多問題沒問呢!譬如,宛竹是從哪搭上兇手(小裴)這條線的?還有,認不認識齊衡?


    好幾次的案子,都會出現一些不好掌控的東西,讓齊狼無法把案件裏的所有細節部堪破。


    “太脆弱了。”


    齊狼隻好把問題關鍵歸咎於對手。


    這些被利用的人都是很弱小的人,身體弱,精神狀態也弱。讓他這個惡魔、怪物、大壞蛋很憋屈,有力使不出來。


    我是壞人啊!能不能給我一點發揮空間!


    “太脆弱了。”


    看著身邊三魂七魄不知道丟哪去了的勇峰,齊狼苦笑著擺頭。


    “放過我,放……放過我吧!我有錢!還有很多房子!車子!都給你!都給你!”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勇峰撲通跪下,用力地磕頭,胸口斷裂肋骨刺穿皮肉,刺破衣服,血氣森森的立在胸膛上,痛得他神經近乎爆裂,然而他不敢停,不敢停下。


    齊狼抬腳,鞋尖一揚,頂.住勇峰的下巴,止住磕頭的趨勢,“問個小問題,除了你之外的活人,小朋友和誰最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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