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破案了,啥?破案?你說你破案了?”


    這一吼不要緊,邊立新沒裝好的假牙顫巍巍的,好像又要錯位。


    路邊的蔚曼荷也聽到了,拉起著迷於擦鞋的耗子,直奔而來。


    羅子元與小女孩也好奇地從博物館裏跑出來,圍住齊狼。


    齊狼錯開身位,從羅子元和六爺無形中組成的包圍圈裏撤出。


    江心心驚膽戰地順著梯子下來,反而是最慢過來的。


    “你小子笑什麽笑?那麽開心?”邊立新注意到耗子嬉皮笑臉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個……掙了五十多呢!”耗子笑嘻嘻地攤開手,汗津津的手心裏攥著一塊、五塊的零錢,有好大一摞。他們沒有定價,不然會更多。


    蔚曼荷對這個手下無語了,這可是工作時間,喬裝打扮不是為了掙錢,而是為了破案。她伸手抓過來,冷冷地說:“充公了。”


    耗子立馬哭喪著臉,這可是他忍著不同風味的臭腳認認真真擦鞋賺來的錢啊!


    “咳咳……別鬧了。齊狼,你說破案了,怎麽個破案法?不會又是江心小姐的功勞吧?”


    邊立新活了這麽大歲數,還混過十多年官場,是個不折不扣的老狐狸。上午的時候就感覺到奇怪,江心的表現一點也不像一個偵探,倒是齊狼看樣子在認真尋找線索。


    下午他專門觀察了好一會兒,兩人裏,果然是齊狼為主。


    齊狼別想再騙他!


    “江心是我的助手。”齊狼說完,圍著博物館的外牆走開。


    他背後的羅子元怔了怔,衝著六爺點了一下頭。


    蔚曼荷走過來之後,就一直用很懷疑的目光盯著齊狼,她不相信齊狼能夠破這個案子。她除了那個鞋扣,還一點線索都沒有,齊狼更不可能已經破案。萬一是真的,對她的打擊太大了。


    “喂!你倒是破案呐!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這是要去哪?”


    齊狼像是想起了什麽,迴過頭,“哦,對了,您還是先把鞋扣還給館長吧!”


    “鞋扣?什麽鞋扣?”館長一呆,低頭一看,哎呦我去!我鞋子上的扣兒呢?


    蔚曼荷順著館長的視線向下看,莫名覺得很熟悉,攤開手心一看,手上這顆代表著希望的鞋扣突然好紮眼。


    館長趕緊把鞋扣拿迴來,扣在鞋子上,活動活動腳踝,是比剛才舒坦多了。


    “把博物館的門關上,讓那兩個保安也過來吧!”齊狼拐過牆角,想起了什麽,又看了一次羅子元,似笑非笑地說。


    “你別看我了,感覺就像是我偷的一樣。”羅子元不好意思地往館長背後躲了躲,這一比較,大家才發現,連館長都比羅子元要高一些。


    “我真覺得就是你偷的。”


    兩個保安過來之後,齊狼還是不太放心。這兩個人太弱了,壓根起不到什麽作用,不管羅子元是不是那個賊,他都需要武力支援,他一直在拖,等黑騎到來。


    感覺是時候了,齊狼咳嗽幾聲,開始分析案情。


    “當我了解到這個案子的詳細情況後,思維一直被限定著。總是想著,竊賊是通過什麽辦法穿過防彈玻璃盜走列子圖的。”


    “這其實是竊賊留下的思維陷阱,我差一點被騙了。”


    不止是齊狼,其他人也都陷入了這個思維陷阱裏,齊狼夠聰明,加上突然襲上心頭的一絲靈感,才能短時間從陷阱裏掙脫,別人可沒這麽聰明。


    “本來就應該這樣去想吧!我們不知道怎麽可以做到這樣神奇的事,隻是因為還沒有徹底想清楚。”蔚曼荷的思維受到啟發,常年的破案經曆讓她也有了一些想法,“會不會是防彈玻璃……”


    “對啊!防彈玻璃沒有破,又不是說它沒有被破壞過。可能被替換了呢!叔……館長,有沒有這個可能?而且畫作是先被放進四方格子裏,再用特殊工藝直接在外麵熔鑄防彈玻璃,對吧?”


    蔚曼荷以前接觸過不少種類的防彈玻璃安裝程序,各有不同,不過有一種比較試用博物館。那就是,先把需要被保護的文物放進去,再一次性把玻璃流體澆築上,形成防彈玻璃外框。


    “是這樣沒錯,可那樣的大工程不可能躲過監控。而且需要的設備也根本運不進去,那個小天窗可不夠。”


    邊立新搓.著眼角的魚尾紋,對這個侄女的水平再一次產生嚴重懷疑,先是用他的鞋扣去擺攤子查案,走了一條錯路,現在還想故意把大家帶偏,這麽多年的警司白當了。


    “那些辦法確實都行不通,館內有監控,無法避開。”


    齊狼有一點沒有說,天窗那個線索其實是假的,而且和竊賊毫無幹係。是有人故意創造那樣的線索,來欺騙他的。


    蔚曼荷心裏冷哼一聲,不可置否,“別廢話了,直說吧!到底怎麽迴事?你要是也不知道,就別耽誤我們寶貴的破案時間了。”


    齊狼終於正視了蔚曼荷,自己拖時間的樣子這麽明顯麽?


    “想偷博物館內的畫,未必需要進去。從外麵操作也可以。”齊狼的話在幾人心裏掀起滔天駭浪。


    是啊!進去偷東西千難萬難,要考慮監控、掃描儀、防彈玻璃……等等難題,從外麵?似乎不是很難。


    “具體怎麽操作呢?”小姑娘(六爺)踮起腳尖,昂著小腦袋問。


    “是啊!怎麽操作呢?難不成挖牆?”江心隨口一說。


    齊狼讚許地點頭,“對,就是挖牆。”


    他所站的位置正對著裏麵列子圖的格子。


    江心很興奮,他發現齊狼之前說的對,這些人裏麵,她果然算是比較聰明的。


    “館長,你給大家說說博物館的牆體構造吧!”齊狼看向邊立新。


    “好。”邊立新扭扭褲腰帶,走到幾人麵前,敲了敲厚實的牆壁,“看起來這是紅磚瓦牆,其實是混凝土結構,外麵一層是畫上去的,有點像牆紙。混凝土厚度是40公分,往內又有20公分厚的鋼板。”


    “整塊鋼板把博物館內部覆蓋,鋼板上有很多四方形孔洞,專門用來放館內的藏品,還有防彈玻璃護罩,想從裏麵偷東西根本不可能。”


    邊立新得意洋洋地說著,暗道當初的自己太睿智,如果沒拉來那一大筆讚助,博物館鐵定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哪有現在的繁盛。


    “館長說的沒錯,不過這也是問題所在。內部有鋼板,也有防彈玻璃,還有一係列保護措施,宛如一個無法被擊破的堅固殼子,可它也剛好把館內的珍藏品隔絕在了外麵,隔絕在與混凝土之間形成的一個個小空間裏。”


    “竊賊是直接切開外部的混凝土,實施盜竊的。”


    “證據就在這裏。”


    齊狼把雙手貼在牆壁上,用力晃了晃。


    頓時,四條細小的縫隙出現在看似完整的牆壁上,還有不少細碎石屑從中抖落。


    四條縫隙,橫豎交錯,是一個向內縱深的長方形切痕。


    “這也太……”江心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竊賊也太厲害了吧!切出這麽大一塊混凝土,重量應該有三四百斤,怎麽靜悄悄地把混凝土塊弄出來?又如何在盜走列子圖後,把混凝土塊放迴去呢?


    “館長,你剛才少說了一個細節,博物館以前是沒有內部的鋼板的,很多電線都布置在牆上,後來裝鋼板的時候,沒有怎麽處理那些電線,而是直接把鋼板覆蓋上去,又在電線上開了很多支線,弄出了不少照射的小燈。”


    “每個格子裏都有燈,唯獨列子圖的格子裏,燈是不亮的。”


    “因為,處於混凝土與鋼板之間的電線被切壞了。燈都是並聯,故而沒有相互影響。”


    “蔚曼荷警司是不是也早就發現了燈的問題?”


    齊狼不是恭維,而是說的實話。蔚曼荷比較刻薄,實力還是有的。他說出這話的另一個原因是,不久以後,他可能需要蔚曼荷的幫助。


    蔚曼荷忍不住點頭,齊狼沒說錯,她是發現了燈不亮,可她壓根沒想到這和破案有這麽大的聯係。


    “都讓一讓。”


    齊狼讓大家退幾步,張開雙臂,雙手內扣,卡在混凝土塊的兩側縫隙裏。


    在接下來的幾秒,大家目瞪口呆地看著齊狼給出他們心中問題的答案。


    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好幾百斤的混凝土塊從牆上拿下來,再放迴去,隻靠人力就能完成,隻要力氣夠大!


    齊狼雙.腿分立,膝蓋彎曲,繃直的兩臂向中間使力,箍死牆壁上的混凝土塊。


    接著,他退後了一步。


    哢哢哢!


    混凝土塊跟著移動,被他向外挪了幾公分。動靜並不大,距離這裏二十多米遠的博物館大門處,恐怕無法聽到,當時的保安沒有聽到動靜,就是這個原因。


    齊狼再次向後,慢慢把混凝土塊從牆上抽了出來。


    他托著沉重的混凝土塊,輕輕地放在一邊,地麵跟著顫了顫。接著指指空缺的牆壁裏麵,示意大家來看。


    “被切斷的電線,果然是的。咦,掛畫的鉤子呢?”江心湊上去一看,裏麵是鋼板,鋼板中間有個空洞,再往裏是防彈玻璃。


    “混凝土上,也就是原先的內牆牆壁上。”齊狼指指腳邊。


    館長想到另一個問題,“如果是用電鋸之類的工具切割牆麵,動靜會很大。竊賊就算是個大力士,也無法用一般的東西無聲息地切開混凝土吧!”


    “這就要問竊賊本人了,咦?那兩個小矮子呢?”


    齊狼迴頭一看,羅子元和六爺不知道什麽時候溜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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