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龍道,淵起州,皇都。


    大齊太子杜蒙跪倒在福盛帝的寢宮之前,高唿:“父皇,我大齊已到危急存亡之秋。”


    “各地亂賊蜂擁而起,若再不集結兵力出征,國家將麵臨滅頂之災,百姓將生靈塗炭。”


    “兒臣懇請父皇賜下虎符,兒臣願親自披掛上陣,率領大軍平定亂賊,保衛國家!”


    杜蒙重重的磕了個頭,企圖得到福盛帝的迴應。


    福盛帝的寢宮,富麗堂皇,盡顯皇家風範;雕梁畫棟,金碧輝煌,璀璨奪目;壁繡飛龍,金絲綢緞,華燈初上,猶似彩霞映照。


    從外看,讓人忍不住誇讚,但從內看,卻是要人嚇得七魂丟四魂,三魄留一魄。


    四周牆壁血跡斑斑,掛著充滿怨氣的黑幕;翡翠瑪瑙變成了血色,珍珠寶石發出幽幽綠光,香煙繚繞,鍾磬齊鳴,但聲音異常刺耳,如同厲鬼的尖叫。


    宮女們身著血衣,麵無表情,眼睛空洞,似是失落的亡魂般,在宮殿中遊蕩,又好似牽線木偶般,毫無人性。


    福盛帝坐在一顆缺了腦的龍頭上,他很高很瘦,快要接近三米,肌膚呈現出一種令人作嘔的灰白色,散發出濃濃的衰敗味道。


    一身寬大的龍袍,上麵繡著的張牙舞爪的飛龍紋,冕旒(liu)歪歪扭扭的戴在頭上,其上鑲嵌的玉石蒙上一層暗沉,不複往日耀眼。


    他的麵前擺著一個巨大丹爐,爆裂的火焰將空間都灼燒得扭曲,丹爐內傳出哀嚎聲。


    “不對,不對,怎麽就練不成?”


    “一切步驟都無有出錯,難不成是那家夥騙了朕?不應該,朕親眼看著祂煉成!”


    嘶啞的聲音在偌大宮殿中響起,福盛帝那兩顆布滿血絲的眼珠露出濃濃疑惑。


    他起身,提起長滿好似章魚吸盤一樣的腳來到丹爐麵前,打開丹爐,張口一吸,裏麵已經分不清模樣的焦黑血肉被他吸入口中。


    他右手虛空一握,在旁邊陰影處飛出幾顆不同生靈的頭顱和還在扭動的怪異觸手。


    左手輕撫大拇指上的戒指,地麵憑空出現數顆串聯在一起的心髒和眼球。


    “五行種眼球、迷惘種的心,加上褻瀆種的肉身和幻種的腦。”


    福盛帝邊說著,邊按照順序將這些東西放入丹爐之中,他又猛地消失,再次出現,右手提著一具嬰孩的屍體,點點血液從上滴落。


    “最後是——至親血脈。”


    他將嬰孩屍體放入丹爐,合上蓋子重新煉製。


    他臉上神情沒有任何波動,依舊那般麻木,隻是眼睛中的癲狂更甚幾分。


    至親血脈如何?他煉了數百年,不知道煉了多少具。


    反正他還活著,還可以生,生多少都可以,一群廢物留著也是無用,不如讓他煉了,助他探索大道。


    很快,丹爐內又傳出哀嚎之聲,怪異的氣味從內彌漫出來,充斥著整個空間。


    福盛帝臉上卻是沒有絲毫喜悅之色,反而變得越發陰沉,他一腳踢翻了丹爐。


    “失敗了,又失敗了。”


    “為何?為何?”


    “朕親眼看見,就是如此煉製,為何朕的神丹就是煉不成!”


    “該死!”


    福盛帝的咆哮聲從宮殿傳出,讓跪倒在地杜蒙心中升起無限恐慌。


    豆大的汗滴從他臉上滑落,身體忍不住的顫抖,他已經在後悔來福盛帝這裏了,但他實在是不想看著這偌大的皇朝為之傾覆。


    他原本是三皇子。


    太子被煉了,二皇子被煉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輪到他......可能......等等?


    下一刻,“轟”的一聲,宮殿大門直接被衝開,一把黑白長劍直直飛出,插在杜蒙麵前。


    “杜蒙,去給朕再尋些材料迴來。”


    “你要出兵,朕給你出兵,不過要先完成朕的事。”


    福盛帝高大的身影遮住了杜蒙,對於這個子嗣,他並不在意。


    即使杜蒙的天賦比當初的他還好,但,比他天賦好的多了去了,沒幾個能達到他如今的程度。


    他現在,隻想成神。


    “陰劍你拿著,一切反抗的,先殺再取材料。”


    福盛帝屈指一彈,黑白長劍就分離出一黑一白兩把長劍。


    劍身光滑如鏡,劍刃上銘刻著神秘而古老的黑白符文,仿佛承載著陰陽之道。


    這劍,名陰陽劍,是福盛帝斬殺修煉陰陽法則的修士得來,經過多年蘊養,已經超脫了白紋法器的限製,說一句半神器不足為過。


    “兒臣,謝父皇恩賜。”杜蒙不敢抬頭,隻是跪著,高聲迴應福盛帝。


    福盛帝沒有迴答,而是身形一晃,消失在了杜蒙麵前。


    這時杜蒙才敢抬起頭,看著那把陰劍,又看了眼關上門的宮殿,道道癲狂的聲音從宮殿傳出,落入他的耳朵之中,他的眼裏滿是失望。


    “大齊,再等等,我如今引法,等我到了不瘋,我會親手斬殺父皇,重新洗滌一遍世間,為我大齊再續萬年!”


    “先生,我不會辜負你的信任!”


    他拔出長劍,頭也不迴的轉身離開,每一步都踏得清脆。


    ......


    “德福法師,你真的放生就能變強?不論放生是什麽情況?”


    楊天坐在刑場主位,看著麵前手持一把鬼頭大刀,要將惡徒放生到地獄的德福,扯了扯嘴角。


    “功德無量佛。”德福一刀將身前逼良為娼的惡徒頭顱砍掉,口中念了句佛號,又繼續說道;“不錯,這便是貧僧的修煉之道。”


    “貧僧放生他們,佛祖就會賞賜貧僧修為。”


    “這一切,都是佛祖的指使,善哉善哉!”


    “諸位,你們說貧僧做得對不對?”


    德福這個異類僧人雖然讓圍觀的百姓驚奇不已,但他做的是懲罰惡徒之事,本性又親和,百姓倒也喜歡這個和尚。


    立刻附和道:“對!大師做的對!”


    “沒有錯,大師再放生幾個,我們給大師立長生牌!”


    “我說怎麽一見到大師就感覺刺眼,原來是大師腦後佛光太耀眼!大師要成佛了!”


    “大哥,你剛剛不是說大師的腦袋太亮,反光照......唔。”


    “噓,這是你能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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